忽然抹去了存在？
不记得存在？
姬元勋更加吃惊。在袖子里握紧的拳头都颤。抖了。
“会是白瞳黑瞳吗？”
只有天使才有权利抹掉记忆，不管鬼或者是人。
结果才一转念，白瞳黑瞳居然追在鬼婆身后也哭丧着脸出来了。手里捧着新的合同，逮着姬元勋一左一右就挂大。腿上不松手了。
“呜哇哇……不能活了……以后咱们维持千年的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姬元勋用着一种你们两个来卖什么可怜的疑惑垂头。
恰好黑瞳就抬起头来哭诉。
“就在刚才！刚才！我们感受到了契约忽然失效的声音。”
“我们还以为王妃被家暴了呢……”
家暴？
白瞳再度不知好歹了扯了扯姬元勋裤子，还是学着我扯凯文那样的。
“呜哇哇哇……没脸了没脸了……上使的脸都没地藏了……给我块豆腐赶紧让我撞死算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姬元勋自诩是千年老怪，狡猾无比。但是慌乱间，又信息零碎，他就是两百个爱因斯坦也没法拼凑出个完整的事情。再加上白瞳、白瞳它……
昔日那点顾及一下子就跑得干净。
他烦躁间，竟然亲自下手，擦擦将裤腿都扯掉一半，任由黑瞳白瞳抱着白裤腿躺在地面，露出了为什么抛弃宝宝的哀怨目光，郎朗纠正形象。
“我在想着爱妃为何不见，谁知你们两个就跑来说契约失效，还指责我家暴？”
“难道本王看着就像是会家暴女人的货吗？”
闻言，黑瞳白瞳一齐躺在地上刷刷地点头了。不仅是它们哥俩，站在一边围观的群鬼都开始一起点头。
刷刷刷……
就像层叠的海浪，前仆后继地点头……
姬元勋险些气得脑血栓，又看向鬼婆，这个已经跟随自己五千年的家臣。鬼婆鬼鬼祟祟地垂下了脑袋，枯树枝的手藏在袖子了，各种地揪往后躲的阿稻等鬼。
这就是说，虽然鬼婆是他家臣，不能当面说他不好。但是她也是诚实的鬼，不能昧着良心说谎。于是……
姬元勋转而挑出了另外一个目标。
“粉骷髅？”
“你说说，自打本王和王妃离婚开始，本王可有亏待过她？”
粉骷髅摇头。
“当然没有。要钱给钱、要鬼给鬼。也就是多亏了主子的细心，现在王妃已经渐渐离不开我的陪伴了……”
姬元勋闪电般捂住了自己嘴，背过了身去。
晕染了淡色月光的仙范背影呈现出了垮塌的趋势。
围观鬼忽然就爆出一句。
“啊，原来麻麻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居然是真的！”
“王妃以前就时不时老噗呲呢……”
姬元勋想都没想就用气劲“灭口”多嘴的围观群众。用着本王已经快要爆炸的威压无形警告多嘴之鬼。
“本王是姬家唯一幸存的王孙，怎么能做出有违礼数的粗鲁举止？”
“看清楚了！”
他头一次掀开长袖，用着小拇指比划了一下鼻孔。正色强调。
“那是鼻毛！本王鼻子痒，打喷嚏了！”
群鬼因此只好委屈地承认那是打喷嚏。还有懂事的甚至还说姬元勋生当是人杰，死了也是鬼雄。就连个打喷嚏都与众不同。
当然，或者换成另一种说法，那就是。
“王族在公众面前打喷嚏不也是没有形象，违背礼数吗？为什么你们还夸他？”
姬元勋亲眼看见服伺多年的礼仪官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鬼群里揪过某小不点，飞速遁走了。虽然家臣不至于再曝光啥不好听的。但是那呼呼的风声里，依旧还是一股子飘忽的怪味。
“王妃不见了主子还着急找呢，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主子的痛苦吗？”
潜台词依旧是……姬元勋丢了王妃白小萌，因此作出了不合常规的行为。我们不能指责他神一般形象的缺失，还得做好后勤保障，也就是夸他。
姬元勋终于选择了大度地原谅多嘴，把话题重新扭正到我……白小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上。
黑瞳给他送上了最新版的阴德契约。
只见泛黄的羊皮卷上，书写的墨迹都还没开始褪色，代表着契约方的一角红印泥竟然已经消失。不仅印泥不见了，签名代表的字迹也在消失，甚至是连笔锋压出的曲折都在回复。
但是在另一边，他却又清晰地看见黑瞳和白瞳的签名印泥。还有日期。新鲜得还不到半个月。
他瞬间明白，这也是规则在作用了。
“如果不是身为上使的你们作怪，那就是还有看不见的一方在用规则抹杀白小萌。”
然而，就算是这个看似合理的答案却还有不合理的地方。
“只是，它抹杀白小萌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牵连到老铁呢？老铁可是和她一起被规则影响了。”
他凝重的面部猛然充满了绝望。
“上天要用规则杀人，还有谁拦得住？”
黑瞳白瞳又开始齐刷刷地摇头。说起之前没下来的时候，见到执行惩罚的仙官也不过是在惩罚备忘录里写上单个名字。
“但是真正一口气写两个名字。还是没有关系的，还真是少见！”
“起码上界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一道电光劈叉着在姬元勋脑海闪了过去。
“不是天上那群人做的？”
那么……
他紧接着陷入了沉思。也在众鬼面前化作了一尊美丽的“沉思者”。
焕发了朦胧光泽的月亮似舞台上唯美的灯光，自上而下地从他头顶垂下光柱。将姬元勋那身白衣衬得更白更仙，将他屁。股下的一方石板照地更加冷清不俗。周遭的花草树木，都仿佛成了天地间观看沉思的观众，静静待在了阴影里关注着姬元勋。
姬元勋转头，便是微风抚花。簌簌暗响。
姬元勋垂眸，又是枝叶拍打，鬼影重重。
他几乎用尽了前年以来的智慧，竭尽所能地思索，终于在整整十分钟的沉默之后重新站了起来，发布了两个命令。
“鬼婆，从现在起你就代替我掌管这个群体。好好地生活下去。”
转头，又对着不解的黑瞳白瞳伸出了双手，笑嘻嘻地说。
“之前兄弟得罪上界，有赖两位通风报信得以苟活至今。现在元勋想明白了，这和天作对，不论是谁都是逃不掉的。还请两位现在就为我戴上镣铐，将我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