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死吧!”
中年男子看着我们逐渐停止了挣扎,嘿嘿作笑间把铃铛抛向了我们头顶上空。
叮铃作响间,一股更为大力的吸力自铃铛里传来,我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我向下望去,却看到自己的身子还再跟田丽歌王腾两人捆绑在一起,但同样的两道虚影从他们身体出现,晃晃悠悠间向铃铛靠近。
我在心里疾呼: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但却发现这丝毫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离铃铛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半个脑袋都快进入到铃铛之内,我看到了里面阴风阵阵,充斥着数不尽的厉鬼冤魂。
接着是脖子,再接着是肩膀胳膊身体。跟我一模一样的虚影眼看就要被整个吸进铃铛,突然一声大喝在这附近炸起。
“贼子尔敢!”
一声怒喝下,‘我’恢复了心神,,整个从铃铛中退了出来,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两声轻呼从身边响起王腾跟田丽歌也悠悠响了起来。
于此同时,捆绑着我们的黑烟也在这一声怒喝下散了开去。我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了田丽歌的身上。
田丽歌轻道了声谢,低头不语。
而我与王腾齐齐抬起头来紧紧盯着站在我们面前,与中年男子对峙的一个满头银发,不怒自威的独眼老人。
老人也不废话,腾地自语道:“山灵,杀。”
只见一个浑身着着蒙蒙青光,由石头组成的巨人,踩着沉重的步子似慢实快地向那个中年男子冲了过去。
隆隆作响间,挡在中年男子身前的厉鬼皆不是巨人一合之敌,全被其一巴掌拍飞。
“以我法旨,众鬼听令。”中年男子倒不慌张,叮铃作响间更多的厉鬼从他的铃铛中涌了出来,我放眼望去,这里已变成了冤魂厉鬼的海洋。
只是我们身周方圆十米的地方仿佛是一方禁地,任中年男子再怎么驱使,都没有鬼怪敢再踏前一步。
“嘿嘿,我道是谁,原来是秦老前辈。你跟我们赶尸家向来关系不错我尊称你一句前辈。你老不在你的思茶阁颐养天年,怎么跑到我的场子来掺和一脚,莫以为我湘西赶尸家怕了你不成?”
中年男子话语虽还很嚣张,但我却明白,他是在拿湘西赶尸家给眼前的老人施加压力。
“好一个湘西赶尸家,别以为你那点丑事我不知道,早已在二十年前,你因修炼邪魔法术,已被湘西赶尸家除名了,至今没有清理门户还是看在你死去的母亲份上。
不还好意思说你是赶尸家的人,真T娘的不要脸。”老爷子嘴上说着动作仍是不慢,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地灵,现”
脚下的大地一阵翻涌,顿时一个个的土人从地底翻了出来涌向了四周的厉鬼,而随着眼前老人的持续施法,一个比之山灵更为巨大的,由泥土筑成的泥人,自中年男子身后浮现,左右夹击下,中年男子来回抵挡渐渐处了下风。
“天无凌,山地合。融,杀。”
一阵轻呼,山灵跟地灵融合在了一起,一道颇大的拳影重重地砸向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本想躲开身子,但好像是被一股面莫名的气息笼罩间动弹不得,只能慌忙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咔嚓一声脆响,中年男子的两条胳膊整个垂了下来。
“好,好,秦老爷子果然好手段,我们走着敲。”中年男子摇着手中的铃铛‘收’。
四周的冤魂厉鬼竟然就在瞬间被其收到了铃铛之中,而后一阵黑烟闪过,中年男子竟然就此消失不见。
而此时漫地沾染鲜血的树叶,涌动着的黑暗都以消失,之前的岗亭跟大门终于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
“老前辈,追啊,快追啊,我们追上那人趁他受伤消灭掉他,省的他以后出来害人。”我拖着有些力气的身子,恶狠狠地对着中年男子离去的方向喊道。
“啪!”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说道:“别瞎叫,我跟你父亲乃是至交好友,你以后就像那些晚辈一样叫我‘秦九爷’吧,听着顺耳。”
秦九爷望着中年男子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个手拿铃铛,驱使鬼魂的男人名叫曲昆,是赶尸陈家当代家主的幼子。
自小是湘西赶尸家的一个奇才,七岁便能驱使死尸归乡。但碍于赶尸家世代单传,传长不传幼的祖训,渐渐长大成人的陈家幼子自是不服气。”
“后来不知从哪个邪魔外道那里学了一身鬼术,又结合自身所学,创下了三铃炼魂这样的歹毒邪术。赶尸陈家知道后自是不能轻饶,把他从陈家除名后,陈家家主又亲自出山清理门户。”
“就在陈家幼子即将身死的时候,他拿出了他母亲临死前遗留给他的一方玉佩,陈家家主睹物思人,心底一软,便饶了他去,但警告他以后不能再用陈姓。”
“陈家幼子从此便跟着他那个不知何踪的师傅改姓曲,安静了十几年之后,再次出来为非作歹了。”
秦九爷重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说了这么多,浪费了这么多口舌,只是想提醒下你们,在你们心底敲响警钟,这个人不是那么好惹的,以后看见他有多远给我走多远。”
“先走吧,这个地方阴气太重,好像还隐藏着连我都感觉心里没底的东西,我们先撤,迟则生变。
秦九爷扫了我们三人一眼闻言我们赶忙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一道金光从天边亮起,冉冉的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
我心道: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竟然还以为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
“那个,谢谢秦九爷的救命之恩,田丽歌日后必定报答。警局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先回警局了。”田丽歌不等我们回话就当先跑了开去。
秦九爷看着田丽歌离去的身影,唏嘘道:“将门田家,忠烈世家,自从上次大劫后好久没有听闻他们的消息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田家的一个女娃子。”
对于这些事情我一无所知,当然不能作答。
“算了,赶紧走吧。这人老了怎么话越来越多”
我跟王腾自是不敢多余插话,难道我们能真的说:是是是,秦九爷你真啰嗦。
那不是成心找打对于救命恩人,我俩此刻可是恨乖的。
秦九爷在前面飞快地走着,速度却比常人走着还快,我俩只有奋力追赶。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我的文玩店门前,说道:“刘家,小子开门。”
我心中顿时明白:原来秦九爷早就知道我的情况,所以才能在危机之时,及时来救。
我打开店门,自是不敢怠慢,把秦九爷请到了上座。
而后拿出了店中珍藏的云山普洱,温壶,滤水,醒茶…
作为我店内的规矩,客人来后清茶一杯,时至久日我泡茶的功夫日渐精湛了起来。
“秦九爷,请喝茶。”
端着一杯紫砂青杯所盛的清茶,我恭敬地递到了秦九爷面前。
“好茶!”
秦九爷端过茶杯抿了一口大声赞了一声好。
然后咪着晶亮的独眼,乐呵呵地问道:“你这孩子倒也聪明,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好茶的?”
我俯身答道:“之前听闻那曲昆与你对峙时所说的‘思茶阁’,我便料想秦九爷定是个爱茶之人,所以小子不才,也不知道这云山普洱合不合秦九爷的口。”
“妙极,妙极。你倒是比你那个榆木疙瘩的老爹要聪明多了。”秦九爷一声笑后,继续品起了手上的茶水。
我嘿嘿直笑道不发言语,毕竟一边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边是我家的老爷子。
“喂喂喂,你这小子也忒抠门。”
王腾对茶虽没有多少偏好,但闻着近在咫尺的茶香却是默默吞了吞口水。
我随手拿起一杯递了过去:“给”
王腾没与我计较,也不顾烫,一杯茶水不一会儿就被当白开水一样喝完了。
看着秦老爷子自在品茶的大家模样,再看看王腾当白水一样的牛饮,我不禁摇了摇头:好茶进了驴肚子里了。
“刘家小子,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秦九爷观我许久,突然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我迟疑许久,终究不敢做决定。
“也罢,不拜师也行,只是你那父亲也忒是顽固,总想着要后人不靠外物,慢慢提升实力。可如今黄花阵现鬼蜮蠢蠢欲动,邪魔当道,百姓民不聊生,还守着旧法不是置后人与死地吗?罢了罢了,时也命也我就在这里潜心教你,直到你拥有自保的能力。就当还你母亲之前的恩情吧,刘家小子。”
“我母亲?”
秦九爷之前所说的我几乎瞬间全抛在了脑后,整个脑海里只剩下了那两个字‘母亲’。
自我记忆开始,母亲的印象就很是模糊,等我懂事之后我努力地回想,却发现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掩盖住了我的这些记忆。
看着别人都在母亲的关怀下幸福地成长,虽然父亲对我一直很关心,但我却时时感觉一股股心痛流淌在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