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委员两个字的时候,蓝沁心头一颤。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人就是给她假身份的那个陈委员。据她所知,在这个生命科学研究中心,挂职的政府高官,达到委员级别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就在不久前,她还和他通过电话,她让他给自己找一个假身份,而这个委员迫于无奈,只能够对她有求必应。她现在完全明白了,那个委员手里有这样一个可以让权博士难逃干系的证据,他把这个东西给自己的领导了,然后领导在新计划中,充分利用了这个东西,让她有充足的理由把这个权博士给带走。她不由觉得,可能是领导之前对这个委员有什么要求,让这个委员才提前做了一些事情。尽管他们让这个委员在行动之前,才提供了很多具体的帮助,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给这个委员提供了不少帮助,同时也让人在跟他联系,只是这个委员当时并不知道,和他联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领导。她相信陈委员做这些事情,是受到了领导的暗示,好为将来做不时之需。而现在看来,领导的深谋远虑确实让人佩服。
蓝沁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权博士,这个东西的突然出现,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肯定不会直接把矛头指向那个陈委员,但是她可以引领着权博士往这方面去想,这会让权博士不寒而栗的。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反正这个人现在已经跟他们上了同一条船,她利用一下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生命科学研究中心的事情才发生没有多久,你说的这些话就以一段录音的形式,让警察都知道了。而我们也通过一些途径,得到了它。”蓝沁有意无意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事情真的好巧啊!”
“确实真够巧的。”权博士附和了一句。可是他根本不相信这种巧合,一切看似巧合的东西,其实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想到了一种很不好的情形,就是自己肯定是被人给陷害了,这录音就是一个证据,一个可以置他于死地的证据。他也不由在想,这个东西怎么出现的?又是谁专门录下这个东西的?
“当时应该只有你们两个人吧?”蓝沁继续问道。她看出权博士的神情在不停地变化,她说的话,已经让他开始怀疑,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的。这个录音,根本是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不然的话,它不会出现得这么蹊跷,然后警察很快就把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一定是有人策划的,让他成为替罪羔羊。
权博士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喝醉了。但是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确实就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当天和研究中心的那个老顽固闹得很不快,心情特别不好。当时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又不在,自己的助理也因为家里的老人生病了而告假了,他无处发泄心中的愤懑。下班离开的时候,刚好在停车场碰到了到研究中心来检查工作的陈委员,陈委员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安慰了他几句,他觉得这个政府领导对自己一直不错,这不仅仅是因为领导知道了他的家境,而是他对自己在一些课题上的看法,是很欣赏的。他跟领导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愤懑,好受了不少。接下来,他邀请陈委员一起去兰桂坊坐坐,陈委员也欣然同意了,为此他还特意推掉了一场约会,跟着他一起去了兰桂坊。陈委员善于倾听,必要时还能够给他一些很中肯的建议。这让他这个一直向往有长辈待自己这般亲切的人十分受用。他感觉陈委员比一个慈父还要温情,他的父亲在他眼里,可没有这么通情达理,他和陈委员说了很多,还喝了很多酒。陈委员都没有拦阻过他。这让他特别开心。他一直认为,酒是个排解不好情绪的最佳东西。但是在他父亲眼里,醉酒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虽然是个商人,却极力奉行一种儒雅的茶道文化,谈生意都以茶代酒,这都成了他的规矩了。人一旦有了一些权势地位,他的行为通常就会变成一种规矩。反正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因为生意而跟人喝过酒,但是总是有人陪着他喝茶。父亲每次见他喝酒,就要说一堆大道理,他为此没有少跟他父亲发生不快。而陈委员一直陪着他喝酒,听他说话,即便最后陈委员喝不下去,他也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可是,他现在对此有了另一种看法。一切好像都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他开始怀疑这里面的事情,根本不简单。
“你是在告诉我,是陈委员特意把这个录音录下来的?”权博士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而他从身边的女人的话语中,很清楚地感觉出来,她就是这个意思。仅仅在他们中间进行的对话,他还喝得大醉,而最后那对话被人录音,还给警察侦破才发生的一件重大案件提供了关键的证据,这一切都顺其自然地把矛头指向了陈委员。当时除了他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做这件事情。但是他想不通,这个政府高官,为什么要陷害自己?虽然许博士跟很多人都相处得不太愉快,可是领导都知道,许博士对研究中心是很重要的,他们不应该让许博士出事的啊!
“我并没有这么说,也许不是你想的这样。这个事情,并不是他做的。”蓝沁在一处绿荫处停了下来,说道:“但是现在能够肯定的是,这个东西即便跟陈委员没有关系,他作为生命科学研究中心的重要领导,那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此时他应该也去了研究中心的事故现场,警察得知了这个录音,肯定会向他问询到这个事情。你觉得他会怎么说?他会像你期望的那样,站出来替你辩驳么?”
权博士可没有那么迟钝,他知道身旁的这个女人是故意那么说的,她的想法跟他一样,只是她不想直接说出来而已。现在在他心里面,已经认定了这是陈委员搞的鬼。当然,他并不清楚陈委员为什么要这么干。他现在也懒得知道。他只是一想到陈委员之前和自己那么亲密的样子,就有些脊背发凉。一个人的嘴脸,在人前和人后,还能够有那么大的区别。他这才想起来,有人评价陈委员时,总说他是个很有手腕的政治人物,他当时还不完全相信,觉得他挺平易近人的。但是现在他彻底相信了,这个人不仅是政治权利场中的八面玲珑的人物,他还是个老狐狸,阴险狡诈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