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君谈完话之后,胡小夭回到小白的房间将空碗拿了出来,送回厨房,这时,厨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冒着热气的米粥。
他走了。
是呀,她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他也做了出格的事情,是该走了。
胡小夭心里有些失落,拿起锅盖将米粥盖上,便走出了厨房。
已经入秋了,小白被雷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而那天之后,敖衍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蔷薇小院。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单一,小白看书习字,偶尔练武,小夭看戏本子睡觉,陪小白在湖边钓鱼转悠,可在这两个月来,胡小夭却觉着似乎少了点什么,总是下意识的寻找那一抹玄衣的身影。
“小白,我们去瀛洲找你姐姐,如何?”胡小夭放下手中的戏本子,对正在看书的小白说,她觉着还是去瀛洲过一段时间,或许她就不会在想起他了。
“好呀,那我们能先去趟人间吗?姐姐喜欢吃人间脆皮烤鸭和糖葫芦,我们买上带给她。”小白放下手中的书籍,小脸带着渴望说。
“我记得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小纯喜欢吃的是桂花糕和叫花鸡哦。”小白捏了捏小白的脸说。
“阿娘,我们先去趟人间好不好嘛。”小白有些不好意思扯着小夭的衣袖说。
“好吧,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去趟人间转转,玩够了在去瀛洲,不过不能和你舅舅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保证不和舅舅说阿娘带我去人间了。”
于是母女二人收拾了小包袱,兴致冲冲的往人间而去。
到了人间小夭首先是带着小白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去了茶楼听戏,刚开始是说书的在说一段帝王的故事,故事说完之后,似乎是有人点了一出戏,紧接着就是身着华服的戏子开始演绎一段神话故事。
从来没有看过这出戏,胡小夭被戏中荡气回肠的感情所感动,总觉着这戏里演绎的内容很熟悉,似乎真的发生过一样。
“阿娘,擦擦眼泪,不就是一出上神和妖精的故事吗?你自己是神,应该真的这是戏不是真的。”小白贴心的递给了自己娘亲的一块手帕说。
这出戏说的就是他阿娘和阿爹的故事,小白不知道阿娘从瀛洲回来那天与阿爹发生了什么,阿爹一声不响的走了,几天后又一声不响的回来,偷偷的带他来到人间,看了这出戏。原来这出折子戏是他阿爹写的,让人间的戏班子演绎出来。
看完戏,阿爹才告诉小白,这就是他阿爹和阿娘之间真实的故事。原来阿娘不是受伤脑子不好使了,而是误会了阿爹,喝下了忘川才会忘记了阿爹的。
那天小白很严肃的问自己亲爹:“阿爹,你真的杀了我外公外婆吗?”
那时敖衍很郑重严肃的说:“小白相信他们是阿爹杀的吗?”
“不相信。”小白摇了摇头。
“有人假冒为父的样子在你阿娘的面前杀了他们,小白,为父要亲自去查这件事,你照看我你阿娘等我回来,知道了吗?”
“嗯。阿爹,这出戏你编排出来,是要带阿娘来看吗?”
“为父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你阿娘先熟悉一番,能想起来固然是好的,想不起来就算了,就当是看了一出很精彩的戏文。还有,在我回来之前尽量不要让你阿娘去见你舅舅,知道了吗?”
“为什么不让阿娘见舅舅?舅舅对阿娘和我都很好,我也想见他了。”
“你舅舅要娶你阿娘,当然不能让她见你舅舅,知道吗?”
当时小白凌乱了,要是舅舅娶了阿娘的话,那他岂不是要改口喊舅舅阿爹了。所以小白当机立断,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阿娘见舅舅,虽然他的阿爹经常坑他,可后爹还是亲爹好。
这不,一听阿娘要带着他去瀛洲见舅舅,小白就缠着让她带他来人间,尽量拖延时间,等自己亲爹回来。真不是他没有良心,他觉着舅舅只能是舅舅,不能是阿爹。
胡小夭感动的稀里哗啦,她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手帕,说:“你是小孩子不懂,神妖结合本就是禁/忌,要不是真的爱,又怎么会触犯禁/忌?”
小白耸了耸肩算是回应了自己的娘亲,他是不懂,可他知道这是两个神的故事,根本就没有神妖禁/忌一说,如果不是他阿娘从小被当成狐狸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他和小纯现在也不是没爹的孩子了。
正当小夭看的正入神的时候,戏就谢幕了,她有些失落,恨不得将这出戏一口气看完,但是人家戏班主说了,想看的明天再来,会接着今天的演。
胡小夭只好带着儿子走出了茶楼,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了,小白揉着肚子说:“阿娘,我饿了,我想吃小馄饨。”
“嗯。”胡小夭还在回味着看到的戏文,脑子里想着明天要的内容,那小狐狸是不是已经和那个上神在一起了呢。
脑子里忍不住开始将戏文中的那个上神对号入住,最后脑海了浮现了敖衍的面容,她突然心一悸,想起了敖衍曾经说过他是要有妻子的,只是妻子忘记了他。难道这戏文里的上神真的就是敖衍,而那小狐狸就是他的妻子?
后来一想有不对,这是戏文,不过是凡人编排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敖衍呢?况且他一个神,他的妻子也一定是神,如果是狐妖的话,早就遭天谴了吧。
“阿娘,快付钱,我向老板要了两碗小馄饨。”小白扯了扯自己一直正在神游的阿娘说。
“啊,哦。”胡小夭这才反应过来,已经不知不觉被儿子带到路边的一个小摊位上。她连忙拿出了几个铜板付了馄饨的钱。
母子两人吃完之后,小白心满意足的说:“阿娘,我们是不是要去给姐姐买些东西,回瀛洲了?”
“不急,我们先在人间停留几天再去瀛洲。”
戏还没有看完了,怎么能回去,否则她心里会一直想着这出戏的。
小白眼光闪了闪,他就知道阿娘这个时候是绝不会去瀛洲了,所以假装天真的故意要求回去。
“阿娘,我们暂时不回瀛洲,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人间现在是寒冬,外面怪冷的。”小白抱着小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的说。
“走,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
小夭拉着儿子的手,在附近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晚上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就是戏文里那只小狐狸,而敖衍变成了戏文里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