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爱上敖衍,不该贪恋他,不该上天宫,不该执着,不该……
如果没有那年在白虎山的相遇,相识,她就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敖衍的身上,如果他们不曾相遇,她便不会执着于他。这几百年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敖衍。
为了他几番受伤落难,她不悔,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他,为他身下孩子她也不悔,哥哥曾说过她执念太深了,到头来终归会害了自己。当尘埃落地,她打定心思放弃时,他却出现了,她以为自己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胡小夭终于得到了上神的心,可这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梦,和一场笑话罢了。
“妖物,呵,妖物,我的孩子竟然成了能毁天灭地的妖物,呵呵呵。”胡小夭大笑着,悲凉凄哀的声音令涵修洞都变得凄凉起来。
“小夭,你不要这样,我们会想办法将小纯带回来的。”舒玄想替胡小夭擦掉哀怨悲伤的眼泪,可他却不敢伸手,她那有些失控又有些疯癫的样子,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夭,你想想晨阳,也要振作,小白被月老带走是安全的,大师兄会替你想办法将小纯带回来。”见胡小夭几乎崩溃,舒华开口说,一夕间失去了父母,女儿又被当成妖物即将被推下诛仙台,她怎么可能承受的住,舒华唯有将胡晨阳拉出来,或许小夭会好过一点。
果真听到哥哥的名字,胡小夭停止了哭笑,她突然变得镇静异常,伸手淡然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目光看向远方眼神幽远深沉,似乎一夕间变得沧桑起来。
“哥哥说我太固执,对敖衍的执念太深会害了我自己,但最后付出代价的却是哥哥阿爹阿娘,还有小纯。再深的执念终究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伤害,我累了,这种我追你赶的游戏早就该结束了,舒华哥,带我去见哥哥吧,我想陪陪他。”胡小妖平静的说。
舒华点了点头,心里头没来由的慌闷,总觉着小夭的举动太不寻常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他心想还是先带她去晨阳那里,至于去天宫将小纯带回来之事,他还是想尽办法通知师父,让他和长生帝君两位帝君去天庭说情比较合适。
来到活泉之眼,胡晨阳双眼紧闭躺在泉眼之上,一身白衣在涌动的泉水下灵动飘逸,他肤色苍白的几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破碎一般。
舒华将胡晨阳从泉眼上拖了回来,放在了石床上,让小夭单独和他相处一会儿,他带着舒玄走出了活泉之眼,千叮咛万嘱咐舒玄要寸步不离的看着胡小夭,不能让她离开瀛洲。
胡小夭窝在胡晨阳的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搂着哥哥的脖子,缠着哥哥给她将唐僧取经的故事。可现在哥哥却一动不动,除了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她再也无法唤醒他了。
“哥哥,你睡了很久了,可以起床了,你起来再给小夭讲唐僧取经的故事,好不好?”胡小夭靠在胡晨阳的肩头幽幽的说。
胡晨阳温润清凉的声音并未响起,回应她的只有泉水的叮咚之声。
胡小夭并未在意,她继续在胡晨阳耳边轻声低喃:“哥哥,小夭错了,以后一定听哥哥的话,再也不做梦了,哥哥,小夭就再任性一次,你醒来后不要责怪小夭,好不好?”
胡小夭抬起头来,看着胡晨阳苍白俊美的睡颜,说:“哥哥,阿爹阿娘不在了,小夭不能在让小纯出事,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走出瀛洲到天庭就是送死,身为母亲我不能让我的女儿一个人面对天庭那帮神,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纯被推下诛仙台,我的孩子不是妖物,如果我和小纯都……”胡小夭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哥哥,你醒来后,如果找不到我,就带着小白归隐吧,不要给我和小纯报仇,我们终究斗不过天族。”
“哥哥,你放心,我和小纯不会孤单,我们去找阿爹阿娘了,哥哥原谅小夭再任性一次。”胡小夭低头在胡晨阳的额头亲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在了胡晨阳的眼角。
“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去找小纯了。”与胡晨阳道别后,胡小夭重新将胡晨阳放回了活泉之眼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沉睡的胡晨阳此时眉头紧皱,手指慢慢收紧,他似乎听到了胡小夭的话,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终究徒劳,他无法抓住她也无法开口阻止她,只能躺在活泉之眼上,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胡小夭找了个借口将舒玄支开,她变幻成了一只小白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瀛洲,就连守在瀛洲附近的那一袭青衣也没有注意到,一只小白狐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直奔天宫而去。而瀛洲的另一隅,紫衣的玉无涯看着小狐妖直奔天庭,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与他们的计划有些不一样呢。
紫衣身影一闪,便离开了瀛洲让崇吾山而去,找泽宇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外面大雪纷飞,可崇吾山的山谷中桃花才刚刚有凋谢的趋势,大朵大朵的桃花瓣从树上飘落入了溪水中,流向了山涧之中。
一曲悠扬凄凉的笛声在山谷中回响,与叮叮当当的山泉水相互协奏,让人听起来,心也跟着静下来,一股悲伤和思念由心而发。
火急火燎的玉无涯可没有心思听笛声赏美景,他走到蔷薇小院中,向正在吹笛的泽宇说:“先生,小狐妖去天庭自投罗网了,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攻入天宫了。”
泽宇收起了笛子,听到玉无涯的话,心里有些烦闷,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一步一步筹划好的吗?到了紧要关头,他却不忍心继续下去了。但出弓没有回头箭,他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是天庭抓了她的孩子,她去天庭救孩子了,对吗?”泽宇淡淡的说。
“不错,我按照先生的吩咐去找凤鸾茗,让她从敖衍孩子身上下手,刚巧敖衍的女儿走失在人间,被凤鸾茗抓了回去交给了天君,小狐妖的父母死后,她回到瀛洲知道女儿被抓,就义无反顾的去了天庭。我担心以小狐妖的聪明狡猾或许还真的就让她将女儿给救走了,那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所以我想问问先生,要不要趁现在就攻入天宫。”
闻言,泽宇沉默了一会儿说:“天宫的天牢有天兵把守,即便小狐妖将女儿从里面带出来了,也无法逃出南天门,一旦小狐妖被天兵失手打死,那我们让天君举办的除妖大会就会打水漂,一旦天君集结兵力,我们或许无法攻入天庭,只有让除妖大会如期举行,这个时候天庭的防备就会松懈,我们才能成功。”
“先生,我该怎么做?”
泽宇掐指算了算说:“敖衍即将破阵,魔尊去找凤鸾茗将小狐狸闯入了天庭的事情告诉她,她一定有办法让除妖大会如期举行,然后再将敖衍的行踪透露给天君,让其派人将敖衍打入南虚幽冥之地不得出,接着我们在声东击西,我带兵攻打华清境,让天君将兵力放在华清境,这样天庭就会空虚,魔尊便带兵攻入天庭。”
闻言,玉无涯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拱了拱手说:“先生果真是我玉无涯的智囊,我这就去找凤鸾茗。”
泽宇淡笑不语,拱了拱手送走了玉无涯后,拿掉脸上的面具,嘴角带着苦涩。
智囊吗?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不过是利用你的势力来替自己复仇,你还会这样恭敬的对我吗?还是魔尊你会将我斩杀在你的魔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