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只是雨依旧在不停地下着,这时,“哗啦”一声,原本被敖衍打死的巨兽突然复活,从水中一跃而出,溅起了数丈高的水花,满身是血的巨兽,嘶吼着,利爪张开愤怒的扑向正在往瀑布而去的胡小夭母子。
“小夭。”
敖衍惊叫了一声,身形一闪飞扑到了胡小夭的身边,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他们母子。只听嘶啦一声,敖衍的后背被巨兽的利爪给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嗯。”敖衍闷哼了一声,抱着小夭母子身影一闪,再次将他们安置在了那颗大树上,接着他拿出长剑,不顾背后的疼痛和流血再次迎战巨兽。
“嗷。”巨兽仰天嘶吼了一声,似乎在呼喊同伴,敖衍眼光一聚,长剑直接刺穿了巨兽的心脏。
而此时站在树上的胡小夭看着敖衍背后不断流血的伤口,她心如刀割般的疼,如果不是她的鲁莽,或许他也不会被巨兽所伤了。
“阿娘,阿爹已经将怪兽打死了,你不要怕了。”小白看着阿娘脸色苍白,开口说。
“阿娘不怕。”小夭低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说。
确定了巨兽不会再次复活,敖衍连忙飞回了胡小夭身边,肃然的说:“赶紧离开这里,我昨晚已经进去找过了,胡晨阳根本就不在里面,我杀了看守结界的巨灵兽,昊野神君孤傲不羁不是好说话的人,趁着他尚未察觉,我们赶紧离开,否则就很难脱身。”说完,不等胡小夭开口,他捏了个诀搂住他们母子带着他们就驾云迎着风雨离开了这片凤尾花海。
胡小夭打心底里相信敖衍的话,所以也没有执意要留下来继续闯入俱芦洲,她带着小白稍微离开了敖衍的身体,与他保持距离。
“来者何人,竟然擅闯我俱芦洲。”他们刚踏上云朵,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自瀑布后传来。
闻言,胡小夭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想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敖衍立刻低声制止道:“不要回头。”
敖衍神情淡然的驾着云,没有理会身后的惊叫声。
“巨灵兽。”那道稚嫩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然后大声呼喊:“毛贼休要逃走,你们两个毛贼胆敢杀了巨灵兽,神君绝不饶你们。”
“哼。”
一声压抑的闷哼被风雨掩盖,敖衍站在胡小夭母子的身后,将他们保护起来,他御风急行,很快就离开了俱芦洲。
敖衍将他们重新带回了牛贺洲福地洞天,从云朵下来之后,敖衍将他们送到了洞口,说:“这里暂时安全,昊野神君暂时不会找到这里,你们先休息一番,找胡晨阳之事再从长计议。”
胡小夭见敖衍脸上有些苍白,她知道他的后背被巨灵兽给抓伤了,伤口现在还在流血,虽然心里有些难过,可她并不想与他再有过多的纠缠,于是硬下心肠,说:“上神请回吧,找哥哥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说完就牵着儿子的手,决然的返回了洞中,顺手设置了一道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胡小夭,你……嗯……”
她依旧将他当成陌生人隔绝在外,敖衍气结,心口中一直压抑的血腥,因为心伤而翻涌上来,鲜血瞬间从口中喷出。他高大修长的身子再也无法站立,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敖衍。”
“阿爹。”
见敖衍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胡小夭和儿子同时惊叫了一声,她立刻撤去了屏障,飞扑到了他的身边,托起他的身子,双手立刻就沾满了他温热的鲜血。这时候,胡小夭才发现他除了背后被巨灵兽给抓伤了外,还有一支冰箭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冰入体融化,而他的伤口却一直在流血,只不过他身上穿的是玄衣,衣服又被大雨淋湿了,所以才看不出他的肩胛也在流血。
“胡小夭,我不会,不会,放……”敖衍紧紧的抓着胡小夭的胳膊,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但终究没有说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阿衍,你,你醒醒,阿衍……”胡小夭哭着声音沙哑着说,满手的鲜血,颤抖的不知该往哪里放,才能不碰到他的伤口。
“阿爹,阿爹,你不要小白和姐姐了吗?阿爹,你醒醒。”小白跪在敖衍的身边,晃着他的胳膊哭着说。
一直以为只要远离他,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将他忘记,若干年后如若再次相见,她能像陌生人一样平淡的和他点点头,微微笑,没有喜悦,没有难过,就像过眼云烟一般。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自己的天空。
但他却像是融入了她的血液中一般,只要轻轻一点拨她的血液就会沸腾,如果想将他彻底忘记,除非将自己的血全部抽干,将他从她的脑海里剥离。
她,终究无法忘记他,无法做到风轻云淡。
看着儿子哭泣的小脸,又看着敖衍苍白昏睡的俊脸,胡小夭擦干了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需要止血疗伤。
“小白,不哭,你阿爹不会有事,相信阿娘。”胡小夭用沾满鲜血的手,擦掉了儿子脸上的泪水,安慰道。
“嗯。”小白点了点头,眼睛里噙着泪水。
胡小夭吃力的将身材高大的敖衍给拖入了洞中,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小心翼翼的褪去了他身上的玄衣,看到他后背和肩胛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的心一痛,连忙弄来热水替他擦掉了身上的污血,然后清洗了一下伤口,将以前哥哥带过来的创伤药给敷在了他的伤口上。接着她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完之后,胡小夭将手放在了敖衍的额头,试探了一下见他没有发烧,她总算松了口气。将云被拿过来,想给他盖上,胡小夭这才发现,原来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胡小夭心一阵紧缩,当年在虚罅台那一天,他们虽然裸裎相对,可她基本上都是被他压在身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疤痕。每一道疤痕都代表了他曾经的战绩,他是经历了多少战役才登上了天界战神的位置。
“阿娘,阿爹没事了吗?”小白趴在床边问道。
胡小夭回过神来,将被子给敖衍盖上,揉了揉小白的脑袋说:“没事了,伤口已经止血了,只要不发烧,以他身体的恢复能力,明天就能醒来了,小白现在这里看着阿爹,阿娘给你做点东西吃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