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的时候分门别类,很多书关浩不同意扔。”关铁风一边自己分捡着,一边提醒姜诚。
姜诚的心思其实早就不在收拾东西上面了,但既然答应了师傅,就要把事情做好。
关铁风似乎也看出了姜诚的心事,他笑着提醒:“耽误个把时间不要紧,人的弦不能崩的太紧,不然就会断的。你看,分拣一下书籍,就能够让心静下来,多好。”
姜诚觉得师傅说的话很有道理,自己近期就是被各种各样有用的没用的线索牵着,思绪都混乱了,还没有机会能好好的放松下身心,梳理下思路。
“每一本书都翻开来看看,说不准会有钱夹在里面。”关铁风又说,“关浩小时候喜欢把钱藏在书里面,买他喜欢的东西,回来就告诉我钱丢了,继续讨要。”
姜诚呵地笑了出来:“您这么疼他,哪有不给的道理。”
“呵呵。”关铁风笑了一声,没再接话。
姜诚学着关铁风的样子把每一本书都抖落了一遍,收拾到大半的时候,突然抖落出一张纸片来。姜诚以为是草稿纸之类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定了神。
那竟然是一张也有着宏发照相馆标志的照片,背后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字:二零零二届留念。
翻到正面来,也是从后到前排成了四排,最前排的中间,方芷芪笑得灿烂洒脱。
“师傅,这是哪儿来的?”姜诚感觉呼吸都有点急促了,怎么关铁风家里会出现孤儿岛的合影?
关铁风闻言,伸手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哦,是关浩他们那届留念照片。”
“关浩?”姜诚不明所以地问。
“是啊,”关铁风直起腰来,锤了锤弯的发疼的后背,继续说道,“关浩,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当年在孤儿岛领养的孩子。”
“啊?”姜诚瞪大了眼睛一一扫过了照片上的每一个孩子的脸,并没有认出关浩,“哪个是他?”
“哦,他当时已经被我领养了,应该在办手续了。”关铁风眯缝着眼睛盯着照片,又说,“这届孩子应该不全,少了三个孩子。”
“是吗?”
姜诚随口问了一句,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照片吸引了过去。他发现,这张照片跟花乔他们发现的那张应该是同一时间拍摄的,上面的人,郝婷李慧她们都在,只不过老师们的位置有了些许调整,原本一个在前排蹲着的老师,调到了第二排跟孩子们站在了一起。剩下的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那少了的这几个孩子,除了关浩,还有谁?”姜诚连忙问道。
“一个叫洪梓豪,另外一个,似乎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蛋子。”关铁风回忆着,“本来我是打算收养那个叫蛋子的孩子,他乖巧懂事,体力也很好,跟关浩比起来,更有希望将来进入刑警队,为国家效力。”
“那怎么没收养他?”姜诚脱口问道。
“临近收养的那几天,他忽然变得暴戾乖张,不服管教了。”关铁风叹了口气,“不过关浩也很好,现在虽然没有继承我的事业,但也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挺好。”
姜诚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两个孩子听说也找到了好的收养家庭,还有一个去了国外。”关铁风欣慰地说,“不管到哪里,有个好归宿就好。”
是啊,没有被方芷芪卖给人贩子送去街头巷尾乞讨,这大概是这些孤儿最好的命运了吧。
“那既然没有关浩,您怎么有这张照片?”姜诚又问。
“大概是关浩自己留着的吧,毕竟都是一起长起来的伙伴。”
跟着关铁风收拾了好半天,终于把那块小小的天地捋出了个样子。关铁风欣喜地看着整洁干净的角落,赞赏道:“可以,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啊。”
“师傅您别逗我了。”姜诚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此告辞,“今天天也不早了,我回警队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关铁风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别忙着走,师傅新换的铁观音,给你拿点。”
“不用了师傅,您留着喝吧。”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跟我客气了?”关铁风用手指了指他,走进屋里去了。
姜诚望着关铁风的背影,手竟然像不受控制一样,伸向窗台上那张照片,利落地揣进了衣服内口袋里。
回去的路上,姜诚手里握着关铁风送给他的铁观音,怀里揣着那张照片和那个档案袋,走得很慢。
档案袋是关铁风给他的,他说这个东西没准对他们破案有帮助,但小范围看看就好,不要大肆传阅。
回到专案组的时候,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要查的东西,忙的热火朝天。
“师哥,所有近期回国的留学生已经基本筛查完毕。除去年龄不相符的,逗留时间不匹配的,剩下十三人。”吴祥明看到姜诚回来,赶紧说道。
姜诚凑到电脑前,一一从这十三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哎?这不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么?”丁立树也凑过来看,他马上认了出来,“关队长的儿子,是么?”
他没有认错,十三人中的确有关浩。
“对,他确实刚回国,因为关队长前些日子身体不是出问题了么,他回国照看下。”姜诚解释道,“明天一大早,就去走访下其余的十二个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
“知道。”
“你那边怎么样?指纹复原了吗?”姜诚又转向丁立树问。
“复原的不全面,依现在的程度来看,指纹库里面找不到。我正在找派出所的哥们儿帮忙,看看身份登记库里面能不能找到匹配度高的,再进行筛查。”丁立树回答。
“干的漂亮,辛苦了。”
“拼图方面也有进展。”花乔不甘落后地赶紧过来显摆,他拿着一张纸从众人的眼前晃了晃,说道,“那个死老头子,一肚子鬼心眼。一会儿问拼图出来能不能算戴罪立功,一会儿又说年份太长记不清了,总之各种墨墨迹迹。”
花乔嫌弃地切了一声,话锋一转:“不过怎么也算拼出来了。你们看看,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在哪儿见过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