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人？”
所有的人都疑惑不已，怎么这个团伙不光抓小孩，还抓成年人吗？
“对，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外地人。说是在街口那里看到了她丢失了几个月的儿子，她本来想过去，但看到那孩子拼命的朝她眨眼睛，摇头。那女人蒙了，就过来问我，我告诉她那孩子在这里乞讨一个多月了，送过来的时候两个腿就是没的。那个女人听完都要疯了，歇斯底里地冲到那孩子跟前，抱着孩子就想走。”清洁工阿姨回忆到这里，叹了口气。
“后来呢？”
“那女人刚冲过去，四周就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的，什么都不说，三下两下就把那母子俩架着硬生生地给塞到了面包车里，一溜烟的开走了。我这才知道，他们把小孩子丢在那里不是不闻不问，其实都在暗地里看着呢，一有什么不对马上就有人采取措施，片刻都不带耽误的。”
“后来我在那一片儿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孩了，当然，他的妈我也没再见过了。也不知道是拉到别的地方乞讨去了，还是有人给救走了。”
清洁工阿姨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后怕地说：“还好我当时没有多嘴报警，不然估计我也被塞到车里了。哎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这些残疾的小孩都是哪儿偷来的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都似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他们没有告诉这个阿姨，当年那些乞讨的孩子们，现在基本上都已经化为了白骨，他们没有命再看到如今这美好的时代，唯有那个跟他们有过同样经历的可怜同伴，还依旧惦记着他们变成了白骨，还会不会疼。
而当初她亲眼见过的那对被抓起来的无助的母子，也许，就在这些白骨之中。
姜诚让一个同事把清洁工阿姨带下去，去做一份更加详细的笔录。
办公室里的氛围一时间压抑到了极点。胖子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终于闷不住，啪地一拍桌子，气愤地说道：“中国人的冷漠程度真是太令人发指了！如果刚刚那个阿姨及时报警的话，说不定当时那个团伙儿已经被连锅儿端了，那些孩子就不用死的那么惨了！”
姜诚按着额头，喉咙里像塞满了棉花，堵的不行。
“也不能完全怪那个阿姨。说到底，国内关于对抗犯罪和自我保护如何权衡方面科普的还不够。”夏虓看气氛低沉，忙打破尴尬地说，“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及时破案，才是对那些死去的孩子最好的告慰，是吧，姜诚？”
姜诚抬起头望了她一眼，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会议继续吧。”姜诚调整了下心情，继续主持会议，“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们查到的暂时就这么多，时间有点紧，还没来得及去残联和年轻的残疾乞丐那里查。”赵邙回答道。
正说着，花乔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指着胖子劈头盖脸地就一顿数落：“你个死胖子，偷懒跑的比兔子都快。让你等等我等等我，听不见啊？”
“等你干嘛？在同一个破地方就像能调查出什么一样。”胖子也是没好气，说起话来也是火药味儿十足。
“怎么调查不出来啊？”花乔把一张照片啪地摔在桌子上，抬起手来夸张地拽着衣领来回扇风，“热死我了！指着你花椰菜都能凉了！你自己看，这不就是线索吗？”
众人把目光投在照片上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张大合照。姜诚觉得有点熟，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和在冯易扬家看到的照片差不多，也是一堆学生和老师们的合影。年轻的方芷芪神采飞扬地坐在正中间，英气十足。只不过周围的学生跟自己看到的那张大多都不同了，大概不是同一届孤儿岛的照片。
姜诚扫了一眼照片，又抬头看了看花乔，看到对方正是一副“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的神情，遂低下头去仔细看了一遍。
目光扫过每一个稚嫩的脸，还没完全看完，他就明白了花乔的意思。在这群学生里第二排偏左的位置上，一个笑得十分张扬的女孩子引起了姜诚的注意。
这个女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面容基本没什么变化，姜诚顷刻就认了出来：她竟是雪山公寓第一个被害者……郝婷！
原来他们都在说谎，郝婷和方芷芪根本从第一开始就认识，而且郝婷还是方芷芪的学生！
那她们为什么要伪装成不认识呢？她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姜诚回过头去，发现原本坐在门口的冯易扬和方芷芪已经没了踪影。
“他们两个去哪里了？”姜诚环顾了下四周，问道。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刚刚都在认真探讨案情，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去向。
姜诚飞快地跑下楼去，迎面撞上了一个从反方向走过来的同事。
“刚刚被带去专案组的那对老夫妻你看见了吗？”姜诚问。
那个同事伸手指了指玻璃大门外，回答：“那个老太太好像身体不舒服，老头说是送她去医院了。”
“谢谢。”
姜诚迫不及待地拉开警车门，一脚油门就冲出了刑侦队。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那个看不清轮廓的人依然把玩着他的那把尖刀。尖刀上面寒光粼粼，映衬出躺在铁板上的男人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比前一天更加虚弱了。
“你还好吗？”看不清轮廓的人低头在他的耳边轻轻问道，“你可千万不要死啊，不然你怎么能看到这条链条上的每一个人死去的过程呢？”
铁板上的男人闷哼了一声，没有说出一个字。
“今天的大寿星应该已经收到了我特意给她准备的蛋糕了。”看不清轮廓的人冷笑了一声，说，“这里面少不了你的加料，谢谢你啊，给她了那么大一个惊喜。”
他戏虐地挑起对方残缺成一半的食指看了看，问道：“你猜你俩之间，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