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会儿,你们俩也是因为中奖信息才到这儿来的?”听到方芷芪和黑皮的回答,王福喜的小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到底是设了几个奖啊?”
“我靠!你也是啊!”黑皮面面相觑的看看王福喜,又看看方芷芪夫妇,哭笑不得,“你们剩下的人不会也是吧?”
林永信冷哼一声:“都说过了,我们是因为下面被封才上来的。”
“那你呢?”黑皮指着最后面的王驰宇问。
王驰宇点点头:“郝婷说她收到了信息,当时她开心的不得了,说又能领钱又有机会跟我汇合见见面,就让我陪她一起过来了。”
姜诚突然心里一沉。他马上问:“是谁通知你们中奖的?”
“就是一个小娘们儿啊,听声音甜得老子恨不得马上把她抱怀里!”黑皮嘿嘿的淫笑着,露出一嘴丑陋的大黄牙。
“是电话吗?”姜诚又问。
“是电话!”方芷芪连连点头,“打到我老公手机上的,现在还有记录呢。”
方芷芪说着,示意她老公把手机拿出来给姜诚看。姜诚接过来瞅了一眼,是一个很普通的座机电话,然后他把手机还给物主,又问:“现在的人,一般防骗意识都很强。这样一个普通的座机电话,又没有什么正规机构的标识,你们怎么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因为她没有像常见的诈骗电话那样通知我中奖,然后以各种名义让我交各种钱。她只说让我们拿着身份证来现场领奖,而且必须本人来。这听着没什么问题,所以我们并没有起疑心。”方芷芪解释着,然后她又询问似的看着老公,接着说,“而且电视上也报道了,是吧?”
冯易扬马上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没错,而且是本地2套的整点新闻播的,既然上了电视,就肯定没有问题了嘛。”
“上电视了?”姜诚摸着下巴问,“是怎么个播报方法?把身份证念出来了吗?”
“那倒没有。当时我也怕泄露身份证信息什么的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当时问了客服。”冯易扬回忆着,“客服说只会公布后八位,我才放了心,后来证明也确实就是公布了那一部分。”
“所以你们其他人也是看了新闻才坚信这件事情是真的,对吗?”姜诚思索着,但他想不通,“新闻上公布的与你们的身份证都对得上?”
众人纷纷点头。
“你们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时间的新闻吗?哪个整点?”
“正午十二点啊,午间的那个嘛。”黑皮接茬道,“难道新闻还能造假啊?”
“对对,我也是十二点的,大概播了一分多钟的概要,然后才进入了正题。”王福喜也给出了他的答案,“我当时还特意看了看,右上角还有直播俩字儿呢。”
那不用问了,别人肯定是一样的情况。姜诚踱着步思索着,一个电视台绝对不能同时播放不一样的内容,如果大家看到的都是与自己身份信息一致的资料,那么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电视台发出的频段不一样,现在的机顶盒已经在本市完全普及了,拥有电视机的用户想要收看到不同的节目,必须倚仗机顶盒。而机顶盒显示的频道是根据电视台的设定打乱顺序排列的。也就是说,传统意义上的中央一台可能不在数字“1”上,它可能出现在“2”到以后任何的数字上。
这样一来就让一些习惯于最原始排序的观众很不舒服,他们会通过遥控器调整自己的电视频道,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经过这种调整之后,电视台的传输信号可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混乱。这种情况姜诚的确遇到过,他的一个同事就有这种轻微强迫症,导致他们那次光等球赛开始就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后来才发现信号传到另一个频道上面去了。
这种情况必须保证所有接收信号的用户的频段都经过了调整,不然很难实现。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信号传输的过程中被黑客拦截了。黑客通过某种手段入侵到传输机制,拦截原来应该传输过去的信息,掉包成自己制定的信息内容再发送过去。这样一来,接收者既意识不到自己看到的内容实际上已经是被篡改过的,又能保证篡改过的信息定门到户的传输过去。
不过这只是一种设想,姜诚并不确定是不是真正有人能够达到这种境界。毕竟他对黑客圈不了解,而且在全市几百万户的传输渠道中挑出这几个人家里的传输路径,再在新闻理应播放的时间点之前完成篡改,最终达到与正常的时间播放同步,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至少在他的认知里,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不管是什么人,通过什么手段办到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引这些人来到藤森酒店!
现在的情况是,这些人并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入住到藤森酒店的内部里,而是都被迫住到了酒店上方的员工公寓。但这个变动并没有为对方的犯罪行为带来丝毫的影响。杀戮还在悄无声息的继续…难道说?
姜诚不由把目光移向了杨峰。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与他年纪相仿,可以说是对这栋公寓最熟悉的人。他自称是酒店负责IT网络的,平时的工作轻松,但由于该岗位不能空岗,而且他又是单身,所以才在这个公寓里长期居住。精通编程及代码编写,这个职业技能倒是有成为黑客的可能。不过刚刚的设想,这个年轻人有足够的经验及技术能够完成吗?
姜诚打量着他,不能确定。
然后他回想了下这三起案件发生时的场景。第一个受害人郝婷,受害时间应该在晚上12点之后,这期间根据王驰宇的描述,他看到过杨峰一次,对方给了他一颗药物,之后王驰宇就回了房间。而其他人并没有反映有遇见过他。这跟监控录像的内容完全吻合:摄像头扫到了杨峰回了房间,而且摄像头的位置相对于他的房间比较近,看得也比较清楚。之后录像里并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所以基本断定那之后他应该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中没有进出。
而林聪聪失踪的那段时间,姜诚大半天没有看到过他,他自己的解释是,当时去了储藏室找食物,并且翻出了半箱方便面用来做后面几顿的食材。这个监控录像上只能显示他出了房间上了二楼,而二楼并没有摄像头。这点姜诚在帮忙寻找林聪聪的时候已经确定过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安装,杨峰的解释是,二楼大部分房间都用于堆积杂物,当时也没有特别要求要安装,后来工程就不了了之了。所以目前看来,二楼的情况不得而知。
之后就到了第二受害人魏淑英。当时杨峰跟他和石一帆同处在客厅中聊天,直到停电的前一秒都没有分开过。接着,停电了。停电之时姜诚还下意识的问了句停电原因,当时杨峰给予了回应。之后当他由于磕到脚再次与后者对话时,对方却没了回应。杨峰给予的解释是,当时由于突然胃病发作疼痛难忍,急急忙忙跑回房间找药了。这个说法在后来姜诚到他房间的时候也亲眼得到了验证。
而且姜诚相信,即使黑暗中的摄像头无法拍出画面,即使杨峰在撒谎,他也不可能赶在自己之前率先进入到魏淑英的房间,做出某种足以吓死她的事情,然后再赶在自己到达门口之前逃离案发现场。
毕竟,只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太短。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中奖是假的吗?”在姜诚快速思考以上问题的时候,一直等待中的众人开始骚动起来,黑皮率先发话了,“这个集团他娘的有病是不是?没事儿耍人玩儿!”
“就是啊,如今把我们都堆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儿?也是骗子的把戏吗?”王福喜脑子转得快,转而又道,“****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能有什么阴谋?”黑皮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呛了一句。
“你想啊,我们收到信息的都来了,还都被安排在这个破屋子里。接着不是被毒死就是被吓死,这是偶然吗?”王福喜看事情看的明白,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从头到尾我们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说去哪儿领奖就去哪儿领,他们说不让住我们就得爬到这上面来,如今我们等于瓮中的鳖,待宰的羔羊!对方这是要往死了整咱们啊!”
“谁跟你咱们咱们的?”黑皮啐了他一口,一脸嫌弃,“你乐意当鳖当羊羔子你自己当去,别把老子扯上,听到没?没准就是你个老小子得罪谁了,人家才要把你往死里整!”
“这位兄弟你也是真会说笑。”王福喜眯着眼睛嘿嘿一乐,“你让大伙儿说说,如果说得罪人,这里面你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
“你个兔崽子你说什么?”黑皮被这一激瞬间怒火中烧,操起拳头就要打他个满地找牙。
王福喜眼见要惹怒了黑皮,赶忙往姜诚身后躲,一边躲一边较劲:“你看你看,没说两句就要动手,还说不会得罪人!”
姜诚被他们吵的一个头两个大,一抬手拦住了迎面而来的黑皮,怒斥道:“行了!非得拷上才老实是不是?”
黑皮的气焰就这么被拦腰切断,就好像突然被人堵了一口棉花,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心中好不恼火。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警察,硬来的话将来还怎么混下去?所以他恶狠狠的哼了一声,闪到了一边。
片刻之后,姜诚扫了大家一眼,又抛出了那个问题:“你们要老实回答我,是不是以前真的互相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