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民国奇案之海河浮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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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色粘稠

众人都大吃一惊,立即向后退躲闪。

有一些液体喷到了刘廷的鞋上,刘廷把鞋子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看,那个人已经停止呕吐,嘴里仍然有黄褐色的液体慢慢流出来,很粘稠。

刘廷把手伸向后面,对后面人喊道:“给我拿个……拿张白布。”

立即后面有人答应,拿来一个擦尸体的洗干净的抹布。刘廷接过来,小心的把抹布叠成三角形,用抹布的尖端沾了一点那个黄色的液体,向上慢慢把抹布提起来,黄色的液体很粘稠,被拉伸出几根粘丝。刘廷轻轻闻了一口,是食物已经腐败腥臭,让人头发昏的重味道。刘廷立即感到自己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连忙强忍住。忍了几秒,回头喊道:“……夹子,夹子拿来。”

有人递过来夹子,刘廷拿夹子慢慢分开那堆黄色的液体,看了几眼,里面有没有被消化的肉丝,菜叶。刘廷要呕吐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把夹子扔到旁边地上,站起身子,掏出一根烟来,犹豫了一下,又压住自己再一波想要呕吐的冲动。

谭光凯看刘廷难受的表情,冷笑一下,刚要说话,刘廷看到谭光凯表情的变化,对谭光凯说道:“你们这里有画画画的比较好的人吗?”

“有……有一个以前街头给人画过……”

刘廷不礼貌的打断谭光凯说话,说道:“让那个人来,给这个吐黄水的尸体的脸画一张画,马上画好我要用。”

谭光凯被打断心里窝火,忍着自己表情,转头对人吩咐去找那个人。刘廷又回头说道:“你们几个把所有尸体再重新检查一遍,我要尽快看到验尸报告。所有细节都不要放过。”

那几个验尸官答应了。刘廷让旁边的下属帮着把军外套重新穿上,带好帽子,往外走去。谭光凯问道:“现在去哪?”

“去你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干什么?”

刘廷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谭光凯,谭光凯又吃了一个瘪。什么事情都让刘廷控制着,自己毫无主动权,谭光凯心里恼火感觉越来越重。但刘廷到自己办公室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搜查那里?刘廷还没那么大胆子。……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谭光凯心里好奇心起来,冷笑一下,今天到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谭光凯想到这里,大步走过刘廷,向楼梯走过去。刘廷在后面跟了上去。

两个人沿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跟随的下属都留在一楼等待。两个人和谭光凯的贴身漂亮穿着连衣裙高跟鞋的秘书。到了二楼,谭光凯一直向前走,走到楼道尽头往回第二个房间,秘书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在那微笑着手拉着门把手等待。

谭光凯对刘廷说道:“刘处长,这就是了。请进吧。”

刘廷微笑了一下,走进了办公室。里面装饰华贵,红木拼接的墙壁饰板,水晶吊灯,深红色红木地板上铺着土耳其地毯。红木真皮沙发,深黑色木质老板台,绿色的吊灯。秘书回头按开关,把电灯点亮。刘廷回头说:“不要开灯。”然后快步向老板台方向走去。

秘书看谭光凯,谭光凯皱着眉头,背对着秘书摆了一下手示意她照做,灯重新熄灭。谭光凯盯着刘廷,看刘廷走到自己肥厚的真皮红木座位那里,要做什么?难道真要翻自己的文件?

不料刘廷没有坐下,而是挤到了座椅后面,用手轻轻掀开悬挂的透光真丝白色窗帘,外面的光立即变得更亮,照进屋内。刘廷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面看。

谭光凯楞了一下,也走过去,也向外看了一眼,下面门口还是记者包围着,吵吵嚷嚷,右边小门那里还是来认尸的人群拥挤着。谭光凯不知道刘廷到底在看什么,有什么目的,也向下看了一圈,忍不住问道:“刘处长……你这是……”

刘廷听到谭光凯问题,眼睛仍然没有离开下面,一边用手伸进自己口袋,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又把烟盒递给谭光凯。谭光凯抽出一根烟,放到嘴上,发现刘廷把烟盒收起来,却不去掏打火机点烟。

这是等着自己给他点。谭光凯心里骂娘,突然又觉得可笑,冷笑了一下,自己和他,从尹妍希鬼市人头的案子开始,斗了多少年了?自己还是孤家寡人。自己能定期看到关于刘廷的动向报告。报告里,尹妍希和刘廷的小女儿都已经快十岁。

谭光凯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但这一次,自己和刘廷查这个案子,现在是同一战线,但随着案子发展,谭光凯有一种感觉,双方一定会出现利益冲突。自己来之前,法国高层是这么嘱咐他的:“案子查不查清楚并不要紧,我们关心的不是凶手是谁,中国老百姓的死活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我们唯一关系的,是我们在这里的存在合法性,是利益。不要给国民党,给舆论,给日本人,给美国人带来任何攻击我们法国人的口实。不要给我们法租界带来麻烦。你要想办法把案子的责任往外推,让他们国民党的人来负责。替我们隔离可能的问题。不要承担责任。这不是刑事案,是政治事件,你要明白这里的利害关系。”

一想到自己是在利用刘廷,被他不停地抢上风也没那么难受,但自己也不舒服。谭光凯叹一口气,掏出火机,给刘廷点着,也给自己的烟点着。

刘廷抽了一口,眼睛继续盯着下面,一边说道:“你这里二层小楼,你是最高的长官,办公室肯定在二楼最好的位置,还要朝向南面,南面能照到太阳的好房间正好对着下面的马路。我到你这里,从上往下,方便观察街上人群。”

“看街上什么?”

“线索。找凶手。”

“啊?凶手?”谭光凯更吃惊,刚想开口问,突然看到刘廷把眉头皱起来,表情变得严肃凶狠,眼睛仍然盯着街上。

谭光凯看刘廷表情变了,难道已经有发现了?谭光凯立即也向街上看去,下面还是人群和巡捕来回拥挤着,人越来越多,但自己看不出来任何什么凶手,线索之类的东西?刘廷到底发现了什么?

谭光凯想要开口询问,又觉得丢脸,不能总处于下风。谭光凯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刘廷说道:“把你的人找几个便衣上来。”

“啊?”

刘廷没有说话。

谭光凯回头,对秘书使了一个手势,秘书立即跑出门,对外面走廊尽头摆手说话,有巡捕跑进来。刘廷听到脚步声,回头对那个进来的人摆手,巡捕看了谭光凯一眼,看到谭光凯没有反对,就走过来,刘廷用手指下面,说道:“你看到远处马路对面第三颗树下站着两个人了吗?一个头发打着发蜡,穿着深褐色长褂,带着金丝眼镜那个人,还有一个应该是他的下人。”

巡捕看着刘廷手指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刘廷又指旁边一辆黄包车,说道:“还有那辆黄包车里坐着的人,棚子遮挡看不到脸,应该是个女人,你现在就找几个巡捕换成便衣,从后门出去,做成来看热闹的样子,走过去,四面把这三个人围住,他们不跑,不用抓人,他们一跑,立即都给我按住。”

谭光凯也听着刘廷说话,满脸迷惑低头看那边方向,巡捕点了点头,回头看谭光凯,谭光凯对巡捕点头。巡捕立即答应一声,向外跑去。

谭光凯等巡捕脚步声远了,忍不住问刘廷道:“你怎么知道那几个人有问题?”

刘廷没有回答谭光凯问题,只是说道:“先看看。”

等了几分钟,刘廷看到远处街角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就是刚才自己吩咐的那个巡捕。几个人装模作样走到了窗下那颗树附近,前面站了两个人,后面站了四个人,把那三个人夹在中间。

刘廷等他们站稳,回头说:“我们下楼。”

“干什么去?”

“看看用不用抓人?”

“啊?!”谭光凯又吃了一惊,摸不到头脑。

刘廷这时候已经快步向屋外走去,出了门,快步走过走廊下了楼梯,下面等待命令的巡捕和中统的人立即都向刘廷和谭光凯敬礼。刘廷高声喊道:“那个尸体的头像画好了吗?”

立即有人答应道:“画好了,刘处长。”然后拿着画像快步跑到前面,把画递给刘廷。

刘廷看那幅画,还算生动,脸有些变形,但死尸的发型,肥胖的脸,眼睛眉毛鼻子五官特征都画出来了。

刘廷点了点头,回头对谭光凯说道:“我们出去。”

然后向外走去,出了门口,立即记者们看到刘廷和谭光凯一起出现,都向前拥挤过来,同时抬起相机,拼命拍照。

刘廷的下属不停地推开挡路的记者,记者拼命喊:“刘处长,这次中统和法租界巡捕合作,是对案情已经有把握了吗?!”“刘处长,有人说死尸数量虚报,是不是真的?”“谭探长,是否这次大量浮尸是黑帮火拼?!”

远处来报案认尸的人也都看到这边动静,立即有人高喊:“青天大老爷给我们申冤啊!”“我的儿子死得好惨!我要看看尸体!”之类的话,也向这边拥挤过来。巡捕们拼命阻挡维持秩序。

刘廷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正对着自己刚才盯上的那三个人,有一个花坛,费力挤到那个花坛,爬了上去,比所有人都高了半截,立即有巡捕拿来喊话的喇叭,刘廷让谭光凯也爬上来,谭光凯有些不情愿。

刘廷把那张画像递给谭光凯,说道:“你拿着,展开。”

谭光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刘廷竟然让自己做这个?!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接过来,铁青着脸,把那张纸展开,上面画的脸露出来。众人一看到纸上画的人面画,立即都安静下来,等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廷拿起喇叭,喊道:“这张画像中的人,你们来认尸的人有没有认识的?有没有他的家属?!我们有重大的线索需要这个死者的家属提供!”

众人在下面都指着画像小声议论,记者们对着画像闪光灯闪成一片。刘廷等了一阵,拿起喇叭刚要再喊一遍,突然后面远处响起来一声高声叫喊:“抓住他!”

众人都吃了一惊,立即都循声回头望,刘廷和谭光凯看的清楚,那三个人,那个穿的富贵的男的已经被按到地上,正在叫喊:“为什么抓我!为什么抓我!”

黄包车上的人已经被两个穿着便衣的巡捕拉下车子,果然是个四十多岁保养的很好,穿着浅色真丝旗袍,烫着头发的女人。

远处几个便衣巡警正在追赶剩下的那个下人,下人腿脚灵便,沿着马路的人行道跑得飞快,后面便巡有一个速度更快,眼看着追近,那个下人一边跑回头看到被追近了,突然毫无征兆转向向马路横穿过去,立即一辆车子急刹车,轮胎发出尖叫声,但仍然砰的一声那个下人被撞了一下,身子飞起来向车子开的方向,然后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几个追赶的便巡有两个人也差点被旁边车道的车子撞到,车子先后急刹停住。那两个差点被撞的便巡脸上表情有些惊魂未定,用手指着差点撞到自己的车子司机的方向,似乎在警告司机小心点,然后快步跑到摔倒的下人旁边,那个下人在地上身子挣扎了一下,用胳膊撑地,似乎还想站起来,那两个便巡从衣服里腰间掏出塑胶棒,对准那个人劈头盖脸就开始打起来。后面另外几个便巡也先后追到,也都掏出塑胶棒蹲下来围着那个人不停地打。那个人惨叫了几声,重新躺回到地面,用胳膊紧紧抱着头,不再动弹。

打了十几下,一个便巡又伸脚猛地踹了那个下人一脚,然后低头看那个人动静,探了探气息,做了个手势喊了一句,两个人把那个人架起来,向巡捕房这边拖着走过来。那个人已经满头满脸是血。

来报案认尸的人被巡捕抓人时候的凶狠戾气吓到了,都惊恐的看着那个人。谭光凯有些得意,说道:“这回都会守规矩了。”

刘廷也没说话。记者也都被刚才的抓捕震到了,抬起相机,对被抓的三个人不停的拍照,特别是被打的脚已经不能自己站立走路,被人拖拽着前行的下人。刘廷皱了皱眉头,从花坛跳下来,有乖巧会拍马屁的下属早就过来蹲下,让刘廷踩着后背,刘廷也没客气。

然后谭光凯也踩着下来。来报案的人果然都主动向后退,和巡捕们和刘廷谭光凯保持距离,安静,不再拥挤。记者却还是冲过来,挤在刘廷和谭光凯旁边,不停地喊着提问:“刘处长,谭长官,是不是他们就是浮尸案的凶手?!他们杀人又是怎么杀的?为什么要杀人?”“他们就是黑帮的人吗?!”“案子是不是这就破了?!”

刘廷一直低头向前走,走到门口,突然站住了,自己身边的谭光凯不见了!?刘廷立即回头看,看到谭光凯竟然站下来,正在清嗓子,然后用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示意围着自己的记者不要说话,让自己发言。记者们安静下来,只有拍照声响起。

谭光凯要对记者发言?他要说什么?刘廷疑惑的皱眉头看谭光凯,谭光凯笑眯眯的慢慢说道:“有几件事情,我要澄清一下。这些个尸体,是从海河漂浮过来的,这你们都知道吧?”

前面的几个记者点头。谭光凯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说道:“所以,这些浮尸其实是来自于海河的上游,而上游,不是我们法租界的管辖范围。这种重大的凶杀案,人死亡的地点在哪里,那里的警察才可以查案,其他人越界查案,是不合法的。”

记者们仍然忙着照相,还有在小本子上记录谭光凯的发言。

谭光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因此我们法租界对案件,是没有调查权的。但是!……”谭光凯但是两个字拉长音,又咳嗽了一下嗓子,说道,“毕竟尸体漂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法租界,本着主持公义的角度,也还是希望尽我们的微薄之力,能早日为这些死者申冤。好在,今天一早,中统的负责人,”谭光凯说着,胳膊张开,摆向刘廷的方向,脸上仍然笑眯眯的,说道,“中统天津处的刘处长,主动联系到我们,希望我们提供必要的协助。这个案子,由他们牵头进行办理。”

刘廷听到这里吃了一惊,站在原地。记者们听到谭光凯介绍,立即将相机举起来,对准刘廷,闪光灯闪成一片。刘廷的下属们也都知道自己上司被坑,立即都上前阻拦记者拍照。刘廷心不住下沉。

谭光凯用满意的带着笑容的表情看着刘廷,等了一阵,等记者拍照频率慢下来后,又说道:“刘处长不愧是国之栋梁,中统的精英,昨天下午案发,今天就已经有嫌疑人抓获。我这个法租界巡捕房探长,对刘处长很佩服,也对案件这么快就能给天津百姓一个交代,我作为一个普通市民,很开心。现在嫌疑人刚刚逮捕,案子由中统主导,我们巡捕房也不好插手,不好多问具体情况。但我相信,中统相信会很快有更进一步消息,好消息!向大家公布。我们巡捕房接下来,会继续好好配合中统,配合刘处长,等待案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让我们所有人,一起为刘处长,为中统鼓掌!”

下面的百姓,巡捕房的人,记者,立即好多人响应谭光凯的倡议开始鼓掌。刘廷脸色铁青,中统的人都一动不动。这时候谭光凯又走到刘廷旁边,亲热地搂住刘廷的肩膀,记者立即又开始拍照。然后谭光凯脸上带着笑容,狠狠拍了两下刘廷的肩膀,表示两个人关系亲热。刘廷心中极度窝火。谭光凯在记者面前突袭这么一下,自己现在就算辩解,也只能变成一场闹剧。更何况最关键的,尸体确实是从上游飘过来,谭光凯说的没错。自己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

******!

刘廷脸上笑容一丝都无。谭光凯这些年当官生涯,变得油滑如泥鳅一般。刘廷不发一言,转身向巡捕房里走去。

谭光凯对着记者又招了招手,看着前面大批记者,心道这一次,自己算是圆满完成法国上司的任务,法租界巡捕房在海河浮尸案里,再不用顶雷了。刘廷,也在自己身上吃点教训!谭光凯心中一阵痛快,脸上微笑表情更加伸展,又站了几秒,转身进了巡捕房。

巡捕房大门一关上,刘廷立即高声命令下属:“去把那三个人带过来,我们带回总部问话。”

中统的人立即答应一声,就直接向押着那三个人的巡捕走去,走到近前就要推开巡捕抢人。巡捕立即推搡反抗,其他旁边巡捕见势不好,也立即过来阻拦,双方叫骂,有一个巡捕突然将枪掏出来,对准中统的人。中统的人见状,也连忙将枪掏出,瞄准对方。枪都举起来后,双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手停下来,但嘴里仍然在互相叫骂。

“干什么!这里是巡捕房!你们要在这里撒野!要造反吗!?”谭光凯冲过去,看着冲突双方中间的位置叫骂。

众人听到谭光凯怒斥,嘴里骂声都停下来,互相仍然瞄准着,看着对方。谭光凯转头,看着刘廷,眼神凶狠,突然喊道:“刘廷!你让你的人在我地盘上动枪!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们巡捕火拼吗?!”

刘廷道:“谭光凯,你刚才在外面对着记者说的明白,案子都是我们中统办理,你们只是协助,既然这样,我要带人走,有问题吗?!”

谭光凯听到刘廷反问,理亏,脸上愤怒表情缓和了一点,看着刘廷冷笑了一下,说道:“我在外面说的都是真心话,是为你邀功,让你长脸。我可没有恶意。但这三个人,毕竟是我们巡捕房的人抓的。我们抓人,你们带走,你真当中统是我们上级了?我们的老板是法国人,回头法国人追问下来,我们没法交代。”

“……”刘廷拳头握紧,牙关咬紧,脸色铁青。但现在,自己没有更好办法,真他妈窝囊!谭光凯,自己从来也不是好欺负的人!自己今天在这里被你算计!算你狠!来日方长,日后不要让自己逮到机会!否则,自己绝不会轻饶你!!!!

谭光凯看着刘廷,心思转了一下,刘廷毕竟是中统的人,手眼通天特务遍地的组织,自己得罪太狠他,太托大,也不是划算的事情。谭光凯想了想,突然又露出笑容,说道:“这样,刘处长,为了避免手续上的麻烦,我们这里给你提供地方,你就在这里审犯人吧。想怎么审都行,我们提供便利。”

刘廷沉默了一阵,阴沉的冷笑看着谭光凯。谭光凯也阴沉的冷笑看着刘廷。刘廷对前面的人喊道:“把枪放下。”刘廷的下属听到命令,手都放下来。巡捕房的人也都放下枪。谭光凯说道:“把这三个人带到审讯室,给刘处长问话。”

下面有人答应。刘廷小声命令自己下属先看住那个富家男的和被打的仆人。然后自己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下人的伤口,浑身皮开肉绽,到处是血,衣服裤子也被扯破,但没有骨头被打折。

然后刘廷说:“我先要给那个女的问话。”

三分钟后,那个女的被巡捕带进里面的审讯室,巡捕的人让那女的坐好,自己却不离开。刘廷的下属驱赶,双方交涉了一段,巡捕才出去,刘廷的下属立即把门关严,同时嘴里大骂巡捕和谭光凯。

刘廷脸色铁青,让下属闭嘴:“他们出去了,你以为这屋子里就没有偷听的东西了?”

外面在审讯室隔间的谭光凯听到了,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眼圈红肿,看着刘廷。刘廷问道:“你是哪的人?”

“北口村的。”

“叫什么名字?”

“贾柳翠屏。”

刘廷皱了皱眉头,拿出那张死者的画像纸,铺开在桌子上,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立即又把头低下,犹豫了一阵,摇了摇头。

刘廷道:“本来应该慢慢审你,但今天时间紧迫,还有不少事情要办。这样,我们抓紧时间,我说,你就负责说对还是不对,我们尽快把这个案子了结。”

女人听了一愣,抬头看刘廷。女人有点中年女人发福微胖,但身材丰满凹凸,脸色红润,皮肤白亮光滑,眼睛很大,五官不错,还是颇有姿色。

刘廷说道:“我们现在有十九具尸体……”

女人立即低头:“……。”

“另外十八具,都长得很瘦,只有这张画像上这一位,脸上肉胖的发横。现在大家都过的日子艰难,有条件长胖的人不多。这人应该家境不错。你家境也不错对不对?”

“……嗯。”女人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他在刚才我们下去验尸的时候,突然诈尸了。诈尸你听说过吗?一般来说,一个人死的要是有冤屈,就可能会诈尸。”

女人眼睛立即睁圆了,惊慌不定抬起头看了一眼刘廷,立即再把头低下去回避刘廷目光。

“我没骗你,就在这里地下一层的停尸间,你要是想看看,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女人听到刘廷提议,立即惊慌的抬头连连摆手,说道:“哦!哦!不不不,不用,不用!”

刘廷冷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人诈尸也没怎样,不是你戏文里听到的那样吓人,他是在我尸检的时候,突然吐了,就和活人吃东西没吃好呕吐一样,一口一口往外吐东西,那种黄色的液体,味道不太好闻,里面混着的,应该是他死前,吃的最后一顿饭。”

“……”

“听到我刚才讲的,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了?昨晚的事情?”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

“那个黄色粘稠的东西,是人死后,胃里分泌的消化的东西和吃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人死后这些液体就会越变越粘稠,最后就变成那种黄绿色的恶心液体。他现在吐,是因为身体受到触动,突然胃的上面的通向食管有一个阀门打开了,身体内外的压力不平衡,就有可能会出现死人呕吐现象。”

“……”

“所以,他这个实际上算不上诈尸。但他这个呕吐,倒是给了我不少线索。首先就是胃里的东西都没被消化,只是被消化液刚刚混合就死了。那就说明什么?那就说明,这人是吃完晚饭后不久,就死了。那他的死因呢?他不是被淹死的,淹死的人嘴里会有泡沫,他没有。但他是窒息死的,因为他没有外伤,口鼻虽然被水浸泡,但仍然有一点发紫,而且他的脸有特别的银灰色,那种被憋死的人特有的颜色。还有他那个眼睛,充血血红。还有一个地方……就是他的下体,仍然是膨胀的。那个地方在死亡的时候如果仍然是膨胀的,会保持膨胀的状态……因此我猜,那个人,应该是饭后不久,就和某个女人开始做那种事情,做到半路的时候,被人捂死。而死者脸上嘴里都没有发现明显的堵塞或勒痕,这个人死的方式,应该是被枕头一类的东西捂死的。我猜不是和死者上床的女人,而是另外一个男人,也是有根据的。死者虽然有些年岁了,但一个女人,仍然应该没有这么大力量。但一个男人也很难自己制服那个男人。所以在死者死前,你也帮手了对不对?”

“……”

“这就说明,你对死者也有愤怒。那我猜,你和死者偷情,很可能是被逼的,他是家族的当家人一类你和你老公惹不起的人物,强占了你,日久愤怒积攒,最后终于爆发。”

“这就有趣了,因为这有不合理的地方……首先是和女人睡觉的时间,竟然是在吃饭后不久,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一个让男人着急上床的女人,肯定不会是自己老婆,也不大可能是妓院的妓女,只能是那种只有某个时间突然出现机会的偷情的情妇。捂死他的,比较可能是突然回来,看到这一切的女人的原配。”

“……”女人手开始颤抖起来。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女人和某个人早就合计好了,谋财害命。但我猜这次杀人,应该是临时起意,或者是一次意外。因为处理尸体的方法,有些问题。你们那里比较偏僻,更安全的办法应该是把尸体埋了,就算抛到水里,也应该是身上绑一块大石头,把尸体坠住在河底。这么直接把尸体扔到水里,顺着河漂,更像是你们当时紧张着急,没有深思熟虑就做了的结果。结果今天,你们一早看到报纸,海河出现大量浮尸,还都被打捞上来,两个人都做贼心虚,才会到这里来。”

“……”

“因为那个人的尸体和他呕吐,还有他下体那样,告诉我这些信息,我就想,凶手都心虚,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调查案子的人有什么发现?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因此我猜你们有很大概率今天会来这里,可能只是那个捂死死者的男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来,那就说明你和你老公仍然还有感情,互相还关心对方。但如果你们两个同时出现,那就说明你们现在只是杀人后暂时结成同盟,但互相感情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没有了,所以你不信任他,他不关心你,他来看,你不放心,也没有办法,所以也只能自己跟来。你们夫妻已经缘尽。”

“……”女人低着头,仍然不说话,过了几秒钟,慢慢开始身子轻轻颤抖,哭泣起来。

“其他来巡捕房的人,都是为了找到自己家人,所以只会拼命向前挤,着急登记,着急看尸体。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来看动静的。刚才我也说了,死者的身体肥胖,暗示他家境不错。另外就是他的呕吐物里,都是鱼,肉之类荤腥的东西,这也是他家境很好的特征。”

“……”女人呜呜不住的哭了起来。

“死者家里来的人,我预估会有一个男人,也许有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如果带下人的话,下人一定是参与案子的自己人,参与案子,只能是参与抛尸。而且你们,一定会小心的躲在远处,只是观察巡捕房的动静。因为你们心里没有底,这时候人都会有一种寻找依靠安慰的需要。你们就会习惯性互相依靠。刚才我说了,你出现,就说明你们夫妻关系已经尽了。我刚才还说过,其他的死者都是身体干瘦,显然都是穷人,他们的家人也都只能是一般的穷户。你这样的女人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你出来在这些人当中,你会浑身都不自在,又不能离开,你不敢也和其他人那样站在外面,所以你躲在黄包车里,棚子遮挡,尽量不引人注目,安安静静,躲人目光。而你老公,男人,这时候会习惯靠着墙角,或者依靠大树。我要找你们也格外容易,一大堆穷人中找远处站在墙角或树下的,打扮精致的有钱男人,我估计只有一个,结果我在二楼居高临下,很容易就看到了。只是我看到女人,也就是你竟然也出现了。心内感慨了一下。”

女人继续沉默。

“我猜到的就是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女人低头,突然呜呜开始痛哭起来。

刘廷看着女人,皱了皱眉头,等了一会,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尸体,抛到河里?”

女人听了问题,继续低头哭。刘廷旁边下属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哭什么哭?让你说话呢!”

女人声音立即停下来。刘廷把手帕拿出来,递给那个女人,女人手伸出来,犹豫了一下,怕不干净,没接。刘廷有些尴尬,手举着手帕拿了一会,又塞回到自己上衣口袋里。

女人又深吸了两口气,吸气的声音带着颤声,然后慢慢抽着鼻子说道:“我是女人没有主意。是二老爷和那个下人。我俩杀了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时候我们那个下人,王三,就是你们打了一顿抓起来那个,他当时在外面,看到我男人用枕头捂老爷,他早就看不惯老爷,就冲进来,是他们两个捂死的人。我没动手。”

这里插一句,后来王三的证词,是他看到女人和二老爷一起动手捂死的大老爷。二老爷的证词是女人和王三也有奸情,她和王三设计杀死的大老爷。自己只是发现了后,替他们善后。

刘廷给出的结案结论,是王三帮助抛尸,杀人的是女人和二老爷。

刘廷怎么判断的?你能猜出来么?亲爱的读者?

女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然后二老爷让王三出去,找一块地方抛尸。不想王三刚出去不久,就回来了。说外面河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漂过来好多浮尸。说是前前后后有七八具了。我们不如趁乱,也把尸体抛入河中,一了百了。谁能查出来这尸体哪来的?”

“然后呢?”

“二老爷最开始赞同,说比埋在土里安全,我们那里全都是平原,没有山,没有树林,只能埋在村边的泥地里,不论埋得多深,时间长了,总是个隐患。而且大老爷失踪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去报官,要不然别人就会怀疑我们。报官只能说大老爷失踪。那官员要是查周围可能埋尸的地方,用狗闻一闻,很容易被找到怎么办?”

刘廷下属插话问道:“为什么不把尸体运远点再埋?”

“出村的道路,现在很难保证走多远,突然遇到哪路军爷临时检查。而且那么大一具尸体,我们要用车运,被人注意到也很危险。王三的建议提出来后,我们都觉得是个好办法,二老爷和我立即就都出去,去河边看,当时快天黑了,河边已经围了好多人,我们在一直站到天黑,前后看到有两具尸体,岸边的人都很惊慌。船家都不肯出船,说是怕担了嫌疑。大家指指点点,也说不出这浮尸所以然。”

“所以你们就决定也有样学样?”

“没……没有……实际上,二老爷回家的时候,突然提出一个问题,我们因为这个问题,差点放弃。”

“问题?!”刘廷皱眉问道,“什么问题?”

“二老爷本来一路回来,不停的说这个办法好,顺着河入海,喂鱼,这尸体一泡,谁还能认出来长什么样子?这河水里面也没有查路的,尸体就这么一了百了失踪了。然后我们就商定后半夜人都睡死的时候去抛尸。我们三个一直坐在屋子里,就那么等时候,突然二老爷说坏了,尸体不能扔。我们立即问怎么回事?二老爷说……尸体在河中心往下漂,这是有人把尸体弄到船上,再到河中间抛尸。河边扔的尸体,水一冲就又回岸边了。我们要想把尸体也扔到河中心,必须找船来。到哪去弄船?他一提出来这个问题,我立即傻了。”

“那你们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

“是王三,王三说,不用雇船,用一辆车就行。”

“用车?”

“是。王三说就用我家里有一辆我平时出门坐的驴车,前面驴儿拉着,后面两个轮子一个小轿子,里面能坐两个人,我和二老爷,还有空间把大老爷尸体塞进去。王三在前面坐着赶驴,说只要往上游走,两三里有一块河滩,因为岸边有几块大石头组成了一个天然的拦河坝,那里水流的方向会乱,在岸边那里出来一个漩涡,东西扔进去后,会被漩涡甩向河的中央。他小时候,在那里附近游泳,曾经差点被吸进去,甩到河中央回不去,还呛了水,差点死在里面。而老爷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然后他们两个前半夜先出去了一趟。结果回来两个人都满脸惊恐。”

“满脸惊恐?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到那里,那里是荒滩……但他们却远远靠近了就看到那里有一辆黑色的卡车,停在远处,(一个小时后,王三和二老爷给出的证词,说他们看到的不是黑色的卡车,而是三四辆驴车,后面板子上拉着东西摞成小山,用厚棉被盖着。女人为什么说成是黑色卡车,他们不知道原因,猜测应该是女人记错了。)有几个人,有穿着黑色绸缎面衣服,带着黑丝帽好像流氓一样的人,手里还好像拿着枪,好像便衣或街上有头脸的流氓,在那负责看着。有几个穿着破粗布衣服的人,在车上站着几个,地上站着几个人,车上的人把车上运的东西抬下去,下面的人接了,才能看清,长条白花花的,是光着身子的一具具尸体。”

“尸体?”

“对,尸体。地上的人把尸体一人拽胳膊,一人拽腿,扛到岸边,然后扔下去。扔下去后,那些人就停下来,把车上剩下的尸体用厚棉被盖好,之后几个人就都在下面,用那种苦大力工人的姿势,蹲下来蹲着抽烟,当天晚上天空有阴云,月亮模模糊糊,阴风阵阵,吹的人发冷。二老爷和王三就躲在远处偷看,也不敢动弹,也不敢就那么走。拿枪负责看管的人一边抽烟,一边不时的看怀里金表。然后过了一阵,好像是时间到了,他就喊一声,几个蹲着的工人就都再站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分工,有人跳上车去,掀棉被,抬起一具尸体。下面的人接了,抬着到河边,左右晃几下,把尸体晃起来,一松手,扑通一声,水声响起来,尸体就掉进河里,那几个人在岸边看一阵,等尸体浮起来游远了,就再回车那里,盖好棉被,继续蹲着抽烟,等下一次时间。”

“大概间隔时间多长?”

“有……七八分钟吧?(王三说有二十多分钟。二老爷说十五分钟一具尸体。)”

“然后呢?那些人扔了多少具尸体?”

“二老爷和王三好像后半夜才回来,说前前后后扔了能有十一二具尸体。(王三说十七八具,二老爷说有二十往上。)然后车子好像终于扔光了,那些工人都上了车子,穿的体面的那个人跳上副驾驶位置,车子开动,就开走了。二老爷和王三又等了一阵,没有新的车子再来,两个人又到河边看了一圈,那里旋窝慢慢旋转,扔个树枝,树枝打着转转几圈,就漂走了,果然是漂向河中心。两个人连忙就回来了。我们连忙准备,把大老爷尸体还是光着身子,下面……下面也还是挺着,王三说这好像是马上疯,那东西人死的时候要是硬的,就下不去。我说给大老爷套上衣服,他俩都反对,说那些扔的尸体都是光着身子的,我们这个也不能穿。穿了就露了。”

“然后呢?”

“然后王三赶车到后宅,把尸体弄上去,我不想去,他们俩说让我也去,有事情帮个手。他们是担心我推脱罪名。我就和二老爷坐在后面,和大老爷尸体在一起,然后我们赶着车,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到了那个地方,远远的王三先去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人,然后我们就把车子赶到那个河洼漩涡的地方,二老爷和王三抗尸体,一人拽胳膊,一人拽腿,拽到河边,那里靠近漩涡有一块大石头,他们上了大石头,两边荡秋千一样悠着尸体,悠起来后,二老爷下命令,俩人一起松手,尸体咚的一声,就从石头边摔下去,摔倒下面水洼里,一下子不见了,然后过了一会,又浮了上来,眼睛还圆睁着,显得特别的大,阴冷的那种死人的眼神,好像盯着我们三个,身子在水里一浮一沉,随着旋窝旋转,转了好多圈,就是不出旋窝,好像不肯走一样。我们三个人都紧张极了,毛骨悚然看着尸体,不知道又转了几圈,尸体在漩涡附近来回游荡,突然脚勾住了旁边一块尸体,好像一整块木头一样,然后撞了一下岸边,这时候正好一个小浪头扑过来,身子上下漂了一下,然后慢慢转头,头朝向河岸中间,被水流带着,轻轻一直来回晃动着,慢慢飘向了河中间的方向。”

“……然后你们就离开了?”

“看着尸体漂走,王三又担心起来,说这下尸体就不归我们控制了,刚才那些尸体是隔一段就一具,大老爷的尸体和前面那些浮尸时间隔得有些远,会不会出问题。我和二老爷一听就又开始担心起来。正这个时候,突然我们听到远处车声,回头看,四面那时候黑的发白,看到好像有车大灯在远处扫过来,我们吃了一惊,王三连忙去赶驴车,我和二老爷向远处跑,那边灯光晃来晃去的,似乎道路不平,车子上下颠簸,开得很慢,过了很久,到了近前,我和二老爷躲在树后面,看到又来了一辆大卡车,车上跳下来几个人,又往河里扔尸体。驴车这时候就躲在不远处的大石头后面,我们都担心他们还像上次一样隔好长时间扔一具尸体,驴要是叫唤或动弹,我们会暴露。但这回他们抛尸没有间隔时间,连续扔了三四具尸体,之后人都又上了车子,车子就又晃晃悠悠的开远了。我们都吓得满身大汗,但车子一走,二老爷和我连忙上了车子,二老爷一边擦汗,一边催促王三赶快赶车走,满脸惊魂未定表情,但走了一段,二老爷突然高兴起来,说天助我们,这回不用担心大老爷尸体一具漂过来那么明显了。

“我们几个都担惊受怕,回到家里时就已经天蒙蒙亮了。我们为怕别人发现我家有问题,就还是按照以前习惯,连忙收拾收拾,我带着丫鬟就去早市场买菜。在菜场我们就听到到处人都在说,说昨晚收音机里广播,上游巡捕打捞了好多尸体上来,我们一听就慌了。我走到早市场口的时候,碰到了保长,保长问我家长短雇工最近有没有少什么人?特别是外地雇来的,要是少了,赶快去巡捕房认尸说明情况,别惹麻烦。我心脏怦怦直跳,应付几句,脑子都是一片白,慌着回家,就对他们说了早市的事情。王三连忙去买报纸,二老爷听收音机,但报纸和收音机里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我和二老爷和王三商量后,决定趁早赶快进城,到巡捕房那看看,结果后来,后来就被你们抓进来了。”

给那个女人在证词上签字按了红手印后,刘廷吩咐下属把那个下人王三带来,下属押着女人出去,门关上,刘廷点燃一支烟,看着笔录本,刚抽了两口,突然门砰的一声又打开了。

“这么快?”刘廷心想道,这才十几秒时间,连押人到走廊尽头时间都不够,更何况再把王三带来。进来的人恐怕又是巡捕房的人,谭光凯或者巡捕房的人要给自己恶心,阻止自己继续审讯王三。

刘廷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极度的反感。刚才谭光凯对外面记者说的那些明褒暗贬的话自己怎么挽回来舆论,自己还没想出主意……刘廷转头,皱着眉头看进来的人,到底要说什么,却看到进来的人,眼睛立即睁圆了,有些吃惊。

同时刘廷立即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道,是谭光凯的秘书,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看着刘廷,笑眯眯的,一副吃定了刘廷的表情,这么看了两三秒,也不说话。

刘廷对这种勾勾搭搭秘书的样子,立即摆出严肃的表情说话。实际上心底里不反感。没有男人对漂亮女人,特别是这么有女人味还对自己似乎很接受的女人会真的反感。脸上表情严肃,是一种保持距离的态度,也是因为要心虚或假正经:“你进来什么事情?是不是你们谭探长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