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早就不上学了吗?”我看着站在老师旁边的元素,低声问嘉禾。
“元素是来保护你的。”嘉禾悄悄告诉我。
我想想也对,桀桀和刘玲这次吃了亏,说不定还会来报复我的。
既然元素接了这个案子,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也是应该的。
不过,此刻看着元素那张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关于梦魇和元普的疑问,其实并没有完全被解答,我脑子里那一串问号,到现在都没有捋顺呢。
“嘉禾,我们去心理研究所那天,你知道元素是在跟元普对话吗?”我又看了一眼元素,觉得他们俩那天的举动还是有点儿不正常。
如果嘉禾知道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我呢?
嘉禾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只是说他有办法解决梦魇。具体的事情都是你睡着以后他才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嘉禾仿佛看出了我的怀疑,主动解释道:“其实就像我跟你说的,元素研究这些事情很长时间了,经常做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我当时也没在意。但我从头到尾都是真的想帮你……”
“我知道,我不是怀疑你,”我连忙表示我的信任,“再说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救我了,上次在小树林那次也是,要是没有你,我还说不定遭遇什么危险呢。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弄明白。”
“我了解,”嘉禾点点头,“但我知道的确实不多,这件事一直都是元素在起作用。至于元普,我一直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一脸失落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追问。
元素看起来倒是满适应课堂的氛围的,也不顾忌自己并不是真的学生,在课堂上跟几位专业课老师侃侃而谈,听得我和嘉禾都一愣一愣的。
“他这理论知识还真丰富,”我低声和嘉禾嘀咕了句,“从心理学跨越到玄学,现在还能讨论医学。元素真是个理论全才啊。”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近一直被噩梦的事情搅得没有精神,好不容易平静一天,我倒还有些不习惯起来。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我和嘉禾还有两节实验课要上。
想到又要去那座阴森恐怖的解剖实验楼,我就觉得瘆得慌。
当初陈可可就是在那座楼的实验室里,无意间和一个女鬼达成了协议,以至后来直接变成了皮肤皱缩的小怪。
我头脑里同时闪过陈可可的血滴进女尸的画面,还有在解剖老师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个会动的尸体,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比起她们来,恐怕我今后遇到的事情不会不恐怖,只会更恐怖。
为了安全,我只能一直待在元素的身边,也不敢胡乱走开,生怕自己会遇到什么麻烦。
可是好景不长,眼看着就要下课回宿舍了,我的肚子忽然疼了起来。
元素不方便跟着我,安全起见,他便要嘉禾陪着我一起去厕所。
一路上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我和嘉禾闲聊着来到厕所,她说她会在门口等我出来,我便自己走了进去。
但愿从今往后不要再出什么事了,真不知道那该死的诅咒什么时候才算到头。
要是这诅咒一直解不开,那我岂不是一直需要别人的保护才能安全地活下去?
先前是魏征,现在又是元素和嘉禾……
也不知道魏征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叹了口气,一边蹲厕所一边掏出手机来刷着网页,没想到手突然一滑,差点把手机掉到下水道去。
我连忙伸手往回一捞,身体连带着往前一倾。
谢天谢地,这手机总算没掉下去。
我重新蹲了回去,却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戳了我一下。
我本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导致现在的位置太靠后碰到了水管,可看了一眼脚下的位置,却发现我的位置的确在蹲位中间,根本不可能被墙边的水管戳到。
而且我的感觉很奇怪,那东西好像没有水管那么硬,却也不是特别的软。
这时,身后那个东西又戳了我一下。
我顿时觉得脊背直发凉,颤栗的感觉像虫子一样从我脊椎爬过。
那个东西,是活的。
我能感觉到它在晃动。
随着它的晃动,我的后背又被戳了第二下,第三下……
我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脚在半空中缓缓地荡来荡去,刚刚碰到我的,应该就是这其中的一只脚。
我不由自主地顺着这双脚抬头望去,而眼前的景象让我想赶快逃离。
一个满目愁容的女鬼正吊在我的头顶,一袭红衣和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色的破旧丝绸不知用什么办法挂在了上面的水管上,女鬼的脖子上有条暗红色的勒痕,脖子无力地朝我这边垂下,舌朝外可怕地翻着。
我害怕得忘记了逃走,怔怔地站在原地没动。
而这时那个女鬼忽然抬起头来,对着我龇牙咧嘴地一笑。
“啊--”我被她那狰狞的表情吓得尖叫起来,慌不迭地伸手去开门。
没想到厕所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像是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怎么可能!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锁啊?
情急之下我拍打着厕所的门,希望能有人过来救我。
拍门的声音在厕所里回荡着,却迟迟没有其他人出现。
对啊,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是最后一批来这做实验的学生,已经下课了,不可能有人在这边逗留了。
“嘉禾!嘉禾救我!”我想到嘉禾还在外面,又带着一丝希望继续拍打着门。
没有回音。
后背又传来被戳到的感觉,我不禁回头又看了那个女鬼一眼。
她那双穿着绣花鞋的脚晃动得越来越起劲,就好像是玩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似的。
这时,我感到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淌了过来,低头一看,那水已经漫过了我的鞋底。
我试图用力把门从里面拽开,可是根本没有用。
隔间里的水还在继续流淌,而且水位在缓慢地上涨。
我踮起脚来贴到门边,尽量躲开那双晃动的脚。
隔间很窄,这样站了没多一会儿,我的脚就有些累得发麻,可是我也不敢往后站。
我怕碰到那双女鬼的脚,我更不敢回头,我怕她又对我狰狞地笑,我怕我一回头会看到更加恐怖的事情。
不知道这样紧张地僵持了多久,外面的洗手池竟也开始有水声传过来。
难道有人来了?
“有人在外面吗?救命!有没有人?”我继续拍打着厕所的门。
没有回音,只有哗哗的水声灌入我的耳朵。
我猛然一惊,意识到这并不是有人在洗手,而是那个女鬼!
她不但在隔间里放了水,也在外面的水池放了水!
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听到了水池的水已经溢了出来。
厕所里的水上涨的速度并不快,但也已经漫过了我的脚踝,外面的水声那么大,一定比这还要深。
再这样下去,外面水位很快就会到我的脖子。那时就算我闯出这扇门也没用了,我一定会被淹死的。
“救命,救命!”我慌乱地拍打着厕所隔间的门。
水位还在不停上涨,可是门外去一直没有人回应我。
嘉禾难道已经等不及先走了?我越发地感到恐惧。
就算我有本事应付这个女鬼,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恐怕都无法施展,更何况,我什么都不会。
如果嘉禾真的不在外面,我今天怕是死定了。
我绝望地拍打着门,继续喊着救命。
水快没到膝盖,嗓子也快喊哑的时候,我听到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外面的水流声停了下来。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帮我把门打开了。
元素把我扶了出来,我这才觉得浑身瘫软,冷汗浸湿了后背。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我,“你不会真的又遇到鬼了吧?”
我有气无力地点头:“一个红衣服的吊死鬼。”
“怪不得把水龙头开得那么大,红衣服的一般都是冤死的,这种鬼报复心都挺重的。”元素又开始讲他研究过的那套鬼神的理论,而后问道,“那鬼呢?离开了?”
“她不是一直在那吊着……”我刚要指给他看,却发现那女鬼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被我吓跑了吧。”元素不以为意道。
的确,元素的身份比较特殊,倒是有这个可能。
我恢复了一会儿体力,定了定神,问元素道:“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本来是在楼梯口等你们的。”元素说,“看你们一直都没出来,我就想着过来看看。”
“幸亏你过来看看,”我有些后怕,“刚才我拍了半天隔间的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了。”
“嘉禾呢?嘉禾不是陪你来厕所的么?”元素这才发现嘉禾不见了。
“你也没看见她?”我也困惑了,“刚才我在里面喊她来着,也一直没回音。她到底去哪儿了?”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元素说,“现在你的安全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