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通话无声,静静地过了近50秒后,电话那头终于又传出了王子轩的声音:“今天是庆祝新社员加入而举办的‘迎新会’,结果就你没来”。
王子轩尽管听着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但他知道蔡颜一定在听。缓了缓又说:“其实,要有事,真来不了也行。只是叶勤他们先也没听你说不来,后来看你还没来,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但你没回。一帮人耍也不是,不耍也不是,就都只有干等着。所以现在社里有点闹矛盾”。
其实,在王子轩努力平稳语气,一语带过闹矛盾的事情时。蔡颜还是隐约听到了部分社员谈论的话。
“新来的就是拽,牛哄哄啊!”有人夸张的笑着。“耍大牌!”有人冷冷淡淡地说。“依我看,她保不准是想跟雪大抢一姐位置。”有人猜测着。“得了!看雪大和社长不在,你就皮痒了是吧?少贫点,社里就你爱作怪。”一人轻呵着。
蔡颜心乱如麻,她先前一直听程蔚叨念着“生日,生日。”且又疲于网络瘫痪,报不上英语四级。每天过得既混乱又烦躁,一时间竟忘却了文学社上次集会时,所通知的(今天是)“迎新会!”。
当时社长、钱雪因某些社员要准备“迎新会”节目,文学社集会要暂停2周,特别叮嘱了3次。并要求大家牢牢记住时间,保证“迎新会”全体到场。
明明之前怕忘记今天的“迎新会”,还特意在日历上标注了。但自己怎么偏偏就“着了雷伊妮她们的道”般,鬼使神差地就忘了“迎新会”这茬呢?!蔡颜十分自责。
也听见了王子轩所说的话的,知道了蔡颜今天错过了什么的雷伊妮同张娟:一个一脸无辜,带着一副“不关我事,不要殃及池鱼!”的表情。一个则轻飘飘地说了句:“被幸福砸中(成功入社),自求多福吧。”便示意着:“我们走了,不陪你玩了”。
而蔡颜手机里时不时传出的、刺耳的哄笑,更是十足地“挖苦、讽刺”着蔡颜。
“别太担心,我尽量帮你摆平。”电话里又传出了王子轩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明显缺少说服力。“我......”蔡颜因许久未有说话,上下唇仿佛都粘在了一起。声音听着很干涩,黏糊。
“你现在赶紧给社长打电话,跟他说明下情况。然后等我短信,之后联系下钱雪。”王子轩话说的简明扼要。“好。”蔡颜应了声,准备挂机。
“钱雪,心不坏,但人有些高傲。”再蔡颜准备挂机的那一刻,王子轩又飘来了一句:“她很固执,容易裹筋(武汉方言,指:人喋喋不休,唠唠叨叨,纠缠不清;爱较真,爱钻牛角尖、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你让着她点。”
蔡颜听着王子轩用略带温柔、宠溺,又仿佛是保护钱雪般的那句“让着她点”,心便一下子沉甸甸的。末了,只是平淡地“嗯。”了一声,让王子轩放心,便直接挂了电话。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过了会,蔡颜平复了下心情,打好了腹稿便给社长先挂了通电话。也不知社长平日就是那副和气性子,温温和和,容易说话,还是王子轩已经事先做好了工作的。总之社长还是挺和善地接受了道歉,并表示了谅解。
“滴”,在离出事已过了好几小时。看着越来越黑的天,以及变得越来越安静的走廊,蔡颜等王子轩的短信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终于争气地响了起来。
蔡颜赶紧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王子轩的短信。短信简短地说明钱雪已被做通了思想工作,但还是存有不满,建议等到明早再联系钱雪。
啊!真要疯了。蔡颜一把扔出手机,郁闷地把头深深地埋在抱枕里。算了,还是先睡吧。蔡颜一脸疲惫加憔悴,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如同一个蚕茧般,一层层地紧紧地包裹、束缚着自己。
“蔡颜,你真的是靠关系进的文学社啊?”场景转换,蔡颜正奇怪着自己身在何方,就听见白珍珍的问话,并发觉她那黑溜溜,含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我......”还未等蔡颜开口,白珍珍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蔡颜看见女班用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对着自己摇头,摇头,随后转身离去。别走!蔡颜心急地想追上去,可又被人拦了下来。
“我就说靠她自己,怎么可能进文学社啊,现在应验了吧?哈哈哈。”“就是啊,看看她现在这副样子,真够可怜的啊,才入社就要被人扫地出门了。”蔡颜只听见有人用极尽刻薄地话语碎碎念着,但眼前茫茫的一片,令她看不清。是谁再说话?出来啊!
在蔡颜拼命挥着手,想拨开眼前迷雾时,她惊觉自己又掉入了另一个场景。她看见文学社平日里亲切和蔼、温柔可人的社员们一个个面目狰狞,纷纷指着她哄然大笑。而坐在主考席上的钱雪则是君临天下般,眼望前方。自己如同蝼蚁般,根本没有资格入她的眼。
“菜菜。”在蔡颜觉得心绞痛绞痛的时候,耳畔传来了程蔚温暖的声音。“程蔚。”蔡颜看着程蔚带着温暖如春,天使般地笑容正对着自己,手上还递过一方手帕,浅笑道:“怎么又哭啦?”。
“我......”蔡颜看着程蔚浑身散发出的温暖和煦,能给人抚慰,给人力量的光晕慢慢而轻柔地包裹着自己。不由地心中暖暖,只觉得自己全身毛孔也都被打开了般,十分舒畅。
“菜菜,你还是换个寝室吧。“在菜颜身心舒畅的时候,她又听见了程蔚温润的声音。“?”蔡颜奇怪着。“你真是太丢脸了,我不好意思跟你做朋友。”程蔚的脸一霎那变得十分可恶,本来温暖的光也刹那消失不见,只有一片黑暗、冰冷、寒意袭来。
“你最好也退社,”王子轩的声音从黑暗中清晰地传来,“每次惹祸,都让别人善后,我已经不想再帮你了。”决裂而无情地话语在黑暗冰窖中,变得更加冰冷,如利刃般划割得蔡颜体无完肤。
“别跟她废话了,我们去玩吧。”蔡颜看见无边地黑暗裂开了一条缝,从缝中模糊地看见程蔚、王子轩、白珍珍、女班、文学社社员们甚至还有雷伊妮、张娟同班上别的同学,一起手牵着,扬起大大的笑容。
她们笑声越来越大,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的心也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终于一道光向自己袭来,把自己整个吞噬......
“不要!”蔡颜惊恐地从床上坐起。只见她瞪大瞳孔,手捂着如同饺子馅般撕裂疼痛,却疯狂跳动的心。她浑身流着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头发、衣衫。
原来只是个梦,蔡颜擦了擦满头的汗。还好只是个梦,蔡颜用力揉了揉左胸心口处。
打吧,蔡颜第N次拿起手机,又第N+1次地放下。唉,没有勇气打钱雪电话啊。蔡颜郁闷着。“铃铃铃。”被蔡颜无奈放下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程蔚啊,蔡颜看了眼手机来电人,有些安心又有些厌烦地接起了电话。“菜菜,吃饭了吗?”程蔚每次通话的口头禅出现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蔡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句,她心下一惊,又转回神说:“早饭吃了,午饭还没。”“喔,都11点多了还不准备去吃饭啊?恩,算了。”蔡颜又听见程蔚话题一转:“明天起早点哈,我让王子轩带你来我家”。
“就,就只王子轩吗?”蔡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听到王子轩的名字,想到自己可能和他独处,就不免紧张,还带点口吃。“不啊,王子轩、余风、乐尧,这些你认识的人明天都会来。”电话那头的程蔚以为蔡颜是以为自己只请了王子轩,怪不好意思的,故特别解释着。
“不,我是说......”蔡颜辩解着,“妈,我不要带水果的蛋糕!”程蔚明显没心听蔡颜的话,只是快速地说道:“8点左右起床哈,具体我之后发短信你,挂了哈!”“嘟嘟嘟。”蔡颜听着手机传来的挂机音,叹了口气。
还是赶紧给钱雪打个电话吧,蔡颜看着流逝的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拨出了号码。
“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您拨的电话无人接听......您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终于打到了第四次,钱雪接听电话了,却似乎还是不高兴般,语气明显不耐烦,声音也懒洋洋,冷冰冰的。
“对不起,昨天我真有事,一时走不脱,手机也落抽屉里了。”蔡颜硬着头皮,开门见山地道歉着。可电话那头就是没有声音。“对不起,我......”蔡颜又说了通好话,好半天电话那头终于有了点回应:“哧,原来你还知道好歹啊?你还知道要跟别人道个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