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辛淼淼抚着蒋鸣鹤的后脑勺问道。
“突然觉得好不真实,以前在英国生病的时候,我也时常这么想,你在我身边,忙前忙后的照顾我。”蒋鸣鹤闷闷的声音从辛淼淼的肚子上传出来。
“在英国的日子,没有你,我一度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一想到你还在等着我回来,再难再苦我都坚持了下来。创业的那段日子,你依然是我撑下去的动力,我克制自己来找你的冲动,我怕如果我失败了,我拿什么给你幸福。”
也许是生病的人,内心会变得脆弱,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蒋鸣鹤像关不住的话匣子一般絮絮叨叨地说着,辛淼淼没有打断他。
她知道蒋鸣鹤爱她,可是她不知道在蒋鸣鹤心中她的位置如此重要。在她没有陪伴他的日子,多少次危险,都被蒋鸣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概括了。
但是,蒋鸣鹤在提到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手都会不自觉地抱紧辛淼淼的腰。现在想起来,他都会觉得后怕。
在国外留学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亮丽,好几次,他跟沈冰峰都遇到了持枪抢劫,好在他们给了钱后,对方就放过了他们,命运之神还是非常眷顾他们的。
他总是觉得很庆幸,庆幸辛淼淼没有考过雅思,没有到英国去跟他一起受罪。
在创业的初期,受到来自同行的排挤陷害,甚至差点进了警察局,这些种种,至今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每次从梦中惊醒,只要想到辛淼淼在他身边,他就会平静下来,他发觉自从跟辛淼淼住在同一屋檐下后,自己越发的依赖辛淼淼。
辛淼淼无法想象,在遇到持枪抢劫时,他是如何做到冷静应对的,如果换成是她,恐怕早就吓死了。
她也无法找出言语来安慰他,没有经历过他的经历,她无法感同身受,她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背,直到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她才明白,外表看起来无坚不摧的蒋鸣鹤,内心也跟她一样缺乏安全感,他跟她一样,会害怕。害怕对方会离开自己的身边,害怕幸福会太过短暂,害怕承受失去的痛。
蒋鸣鹤不知道讲了多久,渐渐的声音小了下去,直到听不见了。辛淼淼低头一看,原来是蒋鸣鹤睡着了。
蒋鸣鹤像个孩子一样,脸紧紧贴着她,眼皮微微动着,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微微抖动,黑黑的眼圈昭示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辛淼淼小心翼翼地把蒋鸣鹤的头放在沙发上,从楼上拿下一条毯子盖在蒋鸣鹤身上。她给李阿姨打了电话,让李阿姨过来帮忙照顾蒋鸣鹤。
“李阿姨,辛苦你了,让你跑来跑去的。”辛淼淼对给蒋鸣鹤换毛巾的李阿姨说道,还好李阿姨家离龙凤山庄不远,李阿姨又会骑电动摩托车。
“说的哪里话,不说我是蒋先生请来的,就冲你跟蒋先生平时对我就跟家人一样,我也会过来帮忙的。老话也说,远亲不如近邻。再者,你的手还没好,我不帮你,谁来帮你。”李阿姨笑道。
蒋鸣鹤做了个梦,他梦见辛淼淼跟他去了英国,他们走在英国的街上,有说有笑,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突然,画面一转,一个黑人持枪出现在街头,开枪射杀路上的行人,辛淼淼吓坏了,忘记了躲闪,子弹打在了她的身上。
蒋鸣鹤抱着中枪的辛淼淼一路狂奔,身后那个黑人一路狂追,不停地打枪,他感觉自己身上也中弹了,可是他不能倒下,他要带辛淼淼去医院。
终于到了医院,医生推着辛淼淼进了手术室,很快,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医生告诉蒋鸣鹤,辛淼淼抢救无效,死亡。
“淼淼,淼淼。”蒋鸣鹤趴在辛淼淼的身边,不停地叫着,试图将辛淼淼叫醒。
正在看书的辛淼淼,听到蒋鸣鹤叫她的名字,放下书,蹲到蒋鸣鹤的跟前。
蒋鸣鹤的双眉紧蹙,眼角湿湿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忽的,他睁开了眼睛,双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辛淼淼也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鸣鹤,鸣鹤。”辛淼淼伸出手拍打着蒋鸣鹤的脸,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蒋鸣鹤被这么一拍一叫,清醒过来,他抓住辛淼淼的手,无奈地说道:“淼淼,你是想谋杀亲夫吗?拍得那么用力。”
“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吓人,就像失了魂的样子。”辛淼淼见他回魂来,松了一口气,就着蒋鸣鹤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来,坐在蒋鸣鹤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烧已经退了。”
蒋鸣鹤刚在梦里惊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觉得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过辛淼淼给他倒的水,一口气喝完:“我先去洗个澡。”
洗完澡的蒋鸣鹤精神好多了,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这次发烧的时间竟然比以前长了一些,难道是因为辛淼淼在身边,所以心情就放松了下来。
待他来到楼下,李阿姨已经把晚饭准备好,摆在桌上了。见他下来,辛淼淼喊他过去吃晚饭。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发起烧来了?”辛淼淼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你还说,都是你惹的火。”蒋鸣鹤咬牙切齿地说道。
“咦,怎么就怪起我来了。我又没有说不要……”辛淼淼脸红起来,越说越小声。
“我昨晚上冲了凉水澡。”蒋鸣鹤好气哦,他还不是不想伤害她。
“那你这是活该咯。”辛淼淼接口说道。
“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呢还是假不明白啊?”蒋鸣鹤这回真的有些生气了。
“你生气啦,别气别气,生气就不帅了。”辛淼淼笑道。
“淼淼,你……”蒋鸣鹤的脸越来越黑。
辛淼淼在蒋鸣鹤即将炸起来的时候,赶紧握住蒋鸣鹤的手,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我都懂。只是,人的一生那么长,又那么短,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想好好把握当下,这样才不会留下遗憾。”
看着辛淼淼认真的样子,蒋鸣鹤的火也被浇灭了,他揉了揉辛淼淼的脑袋:“淼淼,可是我做不到。”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轻车熟路。”辛淼淼又恢复嘻嘻哈哈的样子,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不正经,好不容易造起来的情绪一下子又没了。
“淼淼。”蒋鸣鹤很是无奈,这丫头应该给她颁个“破坏气氛小能手”的奖状。
“吃饭吃饭,吃完才有力气干活昂。”辛淼淼给他抛了个媚眼。
连续被调戏的蒋鸣鹤脸皮再厚都挂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很烫,连耳朵都烫了。
“淼淼,我感觉我又发烧了。”蒋鸣鹤把辛淼淼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的脸上,“你摸摸。”
被调戏了他肯定要调戏回来,调戏这种事情,应该让男人来做才对。
“嗯,是发骚了,骚得还不轻呢。”辛淼淼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配上那东北口音很是搞笑,蒋鸣鹤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借着感冒的由头,蒋鸣鹤把公司的事情全推给了沈冰峰,在家里休息。
沈冰峰一边干活一边咒骂着蒋鸣鹤,见色忘友,色令智昏,巴拉巴拉一大堆。
“沈冰峰,你能不能安静地看你的文件啊?”正在打游戏的樱桃终于忍不住开口怼道。
“我就发发牢骚也不行了吗?”沈冰峰委屈啊,虽然樱桃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陪他,但他还是觉得委屈啊,凭什么蒋鸣鹤能24小时不离媳妇儿身边啊。
“也就偶尔让你看看所有文件,不然,就像雁子说的,有本事去把蒋鸣鹤打趴下,这样你就可以指使他了。”樱桃笑道。
一说到这个,沈冰峰就蔫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打得过蒋鸣鹤了。他没蒋鸣鹤那么勤快,三天两头就去练肱二头肌。
“你说你哥对雁子有几分真?”沈冰峰转移话题问道。
他之前非常忐忑不安地跟自家爹妈汇报了沈冰雁跟陶越霖的事情后,自家爹妈表示,有人要沈冰雁就阿弥陀佛了,管那个人年龄多大呢。
沈冰峰当时就像被雷劈过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当自家爹妈见到陶越霖后,那热情的样子,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沈冰峰跟沈冰雁都觉得他们肯定是爹妈垃圾桶里捡来的,不然这待遇怎么差别这么大,自家爹妈从国外浪回来都没这么热情似火地对他们兄妹俩。
“你问这话就像我哥问你对我有几分真一样。”樱桃说道。
“我对你百分百真啊。”沈冰峰登时就严肃地说道。
“那我哥也是啊。”樱桃瞪了沈冰峰一眼,然后塞上耳机,继续打起游戏来,不再理会沈冰峰。
沈冰峰自讨没趣,继续处理文件。
在家休息了两天,蒋鸣鹤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带辛淼淼去旅行。
就像辛淼淼说的,人生那么长又那么短,谁知道明天跟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蒋鸣鹤是潇洒了,沈冰峰就苦了。接下来的日子他又要过上在公司睡觉吃饭的日子了,想想他都觉得可怕。那种日子,在创业初期的时候他已经过够了。
望着满桌子的文件,沈冰峰表示他也好想去旅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