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烛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辛淼淼触景生情,不禁念出了南宋朱淑真的这首《元夜》词。突如其来的伤感让蒋鸣鹤心揪了起来,搂住辛淼淼的手力道紧了紧。
“淼淼,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陪你看生命中的每一场烟花。”蒋鸣鹤轻吻了一下辛淼淼的额头。
柔软的触感让辛淼淼的心为之悸动,她眼睛盯着烟花秀,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蒋鸣鹤,她无法跟蒋鸣鹤对视。
在蒋鸣鹤的眼里她能够看到真心实意、心疼、宠爱,这让她很是慌乱,从蒋鸣鹤闯入她的生活中的那刻开始,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电视剧一样。
她很想跟他说她愿意尝试跟他在一起,但是她害怕,她怕到头来不过梦一场。
“你说一个人的美丽是认真,两个人能在一起是缘分。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船舱里传来《梦一场》这首歌的歌词,歌词让辛淼淼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呼~进去了,感觉有点儿冷。”辛淼淼呼了一口气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
“好。”蒋鸣鹤牵着辛淼淼的手进了船舱内,叫了一杯热开水给她暖手,暖胃。
观完夜景,晚上九点半,一行人便回到了酒店洗洗刷刷准备休息。
艾希陌跟胡雪梅一人抱了几包零食来到蓝晓诺的屋里,她们仨一人开了一瓶果酒,围坐在沙发上。
“你们说淼淼会不会答应跟蒋鸣鹤在一起?”胡雪梅往嘴里丢了一片薯片。
“蒋鸣鹤对淼淼确实很好,而且很宠。我看得出来蒋鸣鹤对淼淼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淼淼她还无法彻底放开自己。”蓝晓诺说道,“这事儿只能顺着她自己的心意,我们再怎么心急也抵不过她自己的心意。”
“晓诺说的没错,我们跟她关系再好也不能过多地插手她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她的后盾,默默地支持她的任何决定。”艾希陌说道,“来来来,干一个,为我们的第一次集体旅行。”
“走一个来。”
深夜,关了灯躺床上的蒋鸣鹤跟辛淼淼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
辛淼淼侧躺着,背对着蒋鸣鹤,她想了很久,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拔河比赛。
一个在往勇敢追求幸福的那端拉,一个在往你没资格获得幸福的那端拉。
蒋鸣鹤心里也是百转千回,晚上辛淼淼差点哭出来,他不是没看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可以处理各种复杂的问题,唯独在辛淼淼这里,他经常会有一种无力感,她对他的态度,若即若离,明明人就在他眼前,他却感觉他们之间像横亘着一条鸿沟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淼淼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蒋鸣鹤的耳中。
蒋鸣鹤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辛淼淼的睡颜,他伸出手轻轻地抚过辛淼淼的脸颊,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她才能彻底打开心中的结,接受他对她的爱?
翌日上午九点,蒋鸣鹤让人带着蓝晓诺他们去景区玩,辛淼淼自然也跟着去了,她可不想跟着蒋鸣鹤,看他处理事情太无聊了。
蒋鸣鹤看着中巴车消失在视线中,他这才驱车来到商业中心,沈冰峰跟樱桃早已在那儿等着他。
“哟呵,一段时日不见,就跟媳妇儿形影不离了啊。”蒋鸣鹤打趣道。
“难得蒋总监今天没跟媳妇儿腻一起哦。”沈冰峰回击道。
“好了,先说正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蒋鸣鹤看着T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员问道。
“场地、模特、展示的款式都已经备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天晚上你就瞧好了。”沈冰峰说道,奈何他得意不过三秒,似乎想起什么来,他脸色垮了下来,“跟樱桃她哥的合同没谈下来。”
“哦,那个合作啊,他早就把合同给我了。”蒋鸣鹤憋着笑说道。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沈冰峰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就在我派这个任务给你的时候。唉,你自作孽啊。”蒋鸣鹤同情地拍了拍沈冰峰的肩膀,“越霖说要给你个教训,谁让你欺负樱桃。”
沈冰峰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喷出来,他能怎么办呢,都是他自己作的,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了。
“克瑞斯先生空运过来的那几批珠宝,一定要多派些人手守着,这次不同以往,不能有半点差池。”蒋鸣鹤敛眸说道。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倒是司昂那个家伙,一天到晚没个正行的。”沈冰峰自夸的同时不忘损一把队友。
“我比较担心你,毕竟有美人在怀啊。”蒋鸣鹤毫不嘴软地说道。
沈冰峰一听,将樱桃拉入怀里,挑衅般看着蒋鸣鹤,蒋鸣鹤跟樱桃纷纷被他这个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
这次的T台秀,要展示的就是狄安娜系列珠宝。跟以往的T台秀不同的是,这次是对外开放的,不需要门票。
北京、上海、Z市三个地方同时举行T台秀,届时会通过电子大屏幕轮番播放三地的实况。
因为是开放式的,所以不可控因素非常多。他已经让司昂去北京控场,上海那边他让蒋鸣成去了。
是的,他联系了蒋鸣成,蒋鸣成接到他的电话时,人在杭州。
当蒋鸣成知道蒋鸣鹤的安排时,特别震惊,他不懂蒋鸣鹤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
“为什么让我去?你就不怕我暗中做手脚,把展会搞砸了?”蒋鸣成当时这么问蒋鸣鹤。
“因为,我相信你的实力,你只是少了一个契机。”蒋鸣鹤说道,“这么多年商场上什么样的明争暗斗我都经历过了,现在我想体验一把打仗亲兄弟是什么感觉。”
蒋鸣成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嗫喏了几下嘴,最后才说道:“我考虑考虑。”
“可以。”蒋鸣鹤说道。
挂掉电话的蒋鸣成望着茶桌上那一壶西湖龙井出神,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老者,老者看起来有点迷糊。
“年轻人,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远不会有机会了。老头我以前有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我们总是会为了某样东西或者某件事情,争得头破血流。”老者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我们总是把争斗的原因归咎于双方父母身上,如果我母亲没有遇到他父亲,那我们的亲生父母就不会离婚。”
“现在想起来这些都觉得很是可笑,其实在我们心里早已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家人一般,只是我们不愿意承认罢了。我四十岁那年,我弟弟肺癌晚期,我看着他瘦骨如柴地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让我非常慌乱,那刻我才明白,我对这个弟弟有多么深的感情。”
蒋鸣成静静地听着老者的故事,想着他跟蒋鸣鹤之间,这么多年来的较量,跟老者与他弟弟是何其的相似。
蒋鸣鹤比他更明白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目标明确,计划清楚,执行力强,并且一次次的突破自己。
一个人超过别人很容易,但是要突破自己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而蒋鸣鹤不仅做到突破自己,也从未真正的想与他为敌,所以蒋鸣鹤总是能够轻松地超越他。
“几年沧海别,相见竟多违。鬓发缘愁白,音书为懒稀。新诗徒有赠,故国未同归。人事那堪问,无言是与非。”老者起身念着唐代窦巩的《岁晚喜远兄弟至书情》,声音平静又透着对逝去弟弟的思念,背影渐行渐远。
蒋鸣成想,如果是换成他,他会不会启用曾经的强有力的对手来帮助自己完成跟其他公司的合作项目,答案是否定的。
他没有蒋鸣鹤的大度,也不敢将重要的合作项目交给对手,他不敢赌。这大概是他无法超越蒋鸣鹤的另一原因吧。
蒋鸣成独自坐在西湖边,直至日落西山,他给蒋鸣鹤回去了电话,答应去上海,并订了半夜的机票,连夜飞去上海。
蒋鸣成从未像此刻一般,心情激动澎湃,或许是老者的故事让他突然顿悟。
这世间除了生命,还有什么比感情更为珍贵呢?!
正如蒋鸣鹤所讲,他也想体验一番“打仗亲兄弟”是什么样的感觉。
克瑞斯先生得知蒋鸣鹤选择跟蒋鸣成强强联手时,他颇为意外,同时又对蒋鸣鹤的决定表示服气。
“总裁,车已经备好了,您准备动身了吗?”克瑞斯先生的助手敲开酒店房间的门问道。
“嗯哼,当然。”克瑞斯先生咂了一口烟嘴说道,他现在的心情同样也是激动兴奋。
这次的合作,蒋鸣鹤只跟他透露要举办一场狄安娜珠宝秀,具体细节并没有跟他细说,他非常的期待,而他也不想隔着千万里看,所以他也要给蒋鸣鹤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