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是什么?”紫惑似乎偏离了主题。
“蛋糕是自星月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一种点心制法,以绵软香甜着称。日常吃的倒是也有,不过通常家里人会为过生日的人准备一个写有其名字的特别的蛋糕。紫惑姑娘若想吃,我叫后厨烤一个供诸位明早享用。”
“好呀好呀”
与此同时,斐夷也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看着身着血族服饰的斐夷,霜璃觉得到是比原来穿逸仙服饰及民间服饰的斐夷好看了许多。
“我好像做了个梦。”一只手背贴在额头上,斐夷躺在床上看着霜璃喃喃说道。
“梦?”
“我梦到我失手杀了一个人。”有气无力的喘着气,斐夷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的欺骗自己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当做一场梦。
扶着斐夷靠在了床头上,霜璃淡淡的回答:“那并不是一个梦,师弟推你误杀了一个坏人。”
“可人总归是我杀的。”谎言轻易被戳穿,斐夷仰面闭上了双眼,拄着床板的双手不住的打着颤。
默默的盯着斐夷看了一小会儿,霜璃忽然伸手抱住了斐夷:“坏人,本就该死。”
“可有些坏人却依然逍遥法外。”冷不丁的一句,霜璃感觉得到斐夷的身子颤的更厉害了。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抚着斐夷的背,霜璃耐心的哄着紧紧搂住她的斐夷。
“有的时候,我真的好佩服你。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坚强,遇到任何事也不会有多少失控的情绪。”忍着心脏剧烈的痛楚,斐夷咽下涌上来的心头血悄悄在霜璃耳边感叹。
我很坚强吗?那是因为没人可以成为让我倾诉的对象啊。而你,也只能单方面向我倾诉罢了。
呵,所谓坚强,无非是被残忍的现实硬逼出来的一种无可奈何的特性。
笑着摇了摇头,霜璃继续哄着斐夷:“哪有那么冷血,我也是会因你而变得不理智的。”
想起那夜霜璃为自己决然吞药,斐夷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猛然推开霜璃滚到床边,大口大口的鲜血被斐夷吐在了地上。
见状霜璃即轻拍着斐夷的背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成为强者保护弱者,适当的杀戮在所难免。如若有人杀了我,那你会为我报仇杀了他吗?”
“当然。”咳着血,斐夷当即接道。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有些事已然发生,或许结局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可是这便是自然规则,我们无力改变,就只好随机应变。”
无力改变吗?回眸瞟了眼霜璃,斐夷的心仿佛针扎火燎。
浓浓的杀念在斐夷身上集聚,可斐夷并不想杀那个少年,至少,他不希望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是那个少年。
杀不杀人已经无所谓了,可恨的是想杀的人却还活的逍遥,自己却误杀了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放开自己吧,我不知你是搪塞师弟还是当真有复国之心。一将功成万骨枯,如若真想称王,那杀戮必将在你为王路上变得习以为常。”
绷紧着身子依偎在霜璃怀中,斐夷还在思考着这些他平日不愿也懒得去思考的问题,成为强者就一定要变得残忍吗?
次日晨,紫惑如愿吃到了惦记一宿的烘焙蛋糕。看着紫惑狼吞虎咽的样子,众人实不忍多拿第二块儿与她分食。
临行前,永夜拜托众人替她捎点东西给盲公。
“其实本该我亲自送去的,只是最近在准备他的生日蛋糕,想着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打算给他个惊喜。”星芒庙门口,永夜满怀歉意的与众人解释着。
今早的永夜穿了身碧蓝长裙,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如此美丽的女子的请求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于是众人应下了她的请求捎了一个小箱子带去给盲公。
至于里面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自然该是保鲜处理过的血液。盲公眼盲不能自给自足,今早听永夜说血族每个月都要派人给盲公送些血的。
只是最近星芒殿事情比较多,这才耽误了。
回盲公剑馆的路上,斐夷本想质问少影昨晚为何推他的。可是转念一想,让他杀人的是千寒又不是少影,少影也是出于好心帮他一把。于是斐夷又想质问千寒,然而千寒昨晚已经在现场给出了答案。
思来想去,斐夷觉得有点头疼,虽然心理上的确承受了不小的冲击,不过这一剑却换得美人怀中一枕眠。权衡利弊,这一剑不亏。所以还是不要再问责了吧。
见斐夷在那偷偷的笑着,众人无不诧然,这夜前还跟丢了魂似的,一觉醒来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纵是成长,也太快了些吧?
不是太远的路,须臾间便到了盲公剑馆。穿过熟悉的屏风,今日盲公却不在窗边闲坐。
为寻盲公,众人穿过主厅来到了后院,千寒眼尖,一眼在盲公半开半掩的主卧中瞟见了两个人的身影。
本无心偷窥,实为要事送血,众人以箱子做挡箭牌悄悄接近了盲公主卧虚掩着的门窥探。
却正好撞见了一幕令所有人简直要跌掉下巴的一幕。
只见月凝站在床前,双手则紧握住盲公的双腕。盲公虽有心挣脱,奈何实力的差距令他只得束手就擒。
蓦然间月凝回首,冰冷冷的目光直向门缝看去,偷窥的众人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看够了?看够了就进来吧。”杀气腾腾的剑意戳的每个人脊梁骨发麻。
闻言,众人只得乖乖的推门进来。
而月凝,似乎没有要放开盲公的意思,只见她俯下身在盲公耳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盲公闻言放弃了抵抗,月凝这才松开手,盲公亦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衣服靠在了床边。
未理会尴尬站在一边的众人,月凝抬起左手挽起袖子,右手成刀,刷的一下划开了左手的手腕。
鲜血,顺着伤口不住的往地上滴。
没有多余的动作,划开左手的刹那,月凝即将左手腕递向盲公,只听盲公唉唉的叹了声气,便捧着月凝的手腕吸了起来。
原来月凝是在给盲公喂血。
时间倒回到今天早晨,往日盲公总会比月凝早起半个时辰。等到月凝起床时盲公基本已经将早点买了回来,可今早月凝起床时却见,盲公仍在被里未起身。
想着难得他也有睡过的一次,月凝并没有去叫他。
简单的收拾好床铺又轻悄悄的梳洗打扮,月凝出去买回了早点。
可是盲公依旧未起身。
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月凝回到主卧来到了盲公床边。
只见盲公正蒙着被在被窝里瑟瑟打颤。
掐指推算着日子,月凝反应过来原来血族本月晚了两天送血。
当即,月凝掀开被子言及让盲公喝自己的血维持过今天。
可是盲公听后却又将被子蒙了起来执意不肯。
无奈,月凝只得与他争夺被子企图把他拖出来强灌。
虽然盲公羸弱不堪,不过考虑到不能用灵力伤到盲公,月凝还是费很大劲才将被子从盲公手上夺下来的。
眼看着已经将盲公制服可以强灌了,月凝却感知到了正巧回来的众人在门口窥视。
唤进来众人,月凝在盲公耳边轻嘀咕了句:“我的徒弟们都回来了,你想让我在他们面前难堪吗?”
为了维护月凝的面子,盲公只得乖乖就范……
约吸了好一会儿,盲公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的气色。于是,盲公撤开了嘴唇随手从身上扯下一条布条为月凝缠了一圈又一圈。
“疼吗?”仍紧握着月凝的手腕,盲公心疼的抚摸着已然缠上了布条的伤口位置。
盲公不知,百年前月凝受青铜剑穿身之痛时都未曾喊过一个疼字。
“疼。”淡淡的笑了笑,月凝将另一只手落在了正紧握着月凝手腕的盲公的手上。
每每来到盲公家,众人总会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与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