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逸仙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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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神魔之战

神族本就连年内斗征伐不休,众神只盼各自安宁,实不愿再惹祸端。然只怪这伏羲帝真乃旷世之奇神,竟凭以其三寸不烂之舌几场惊坐四方声泪俱下的演说,说的众神至开天辟地以来首次如此团结一致同仇敌忾,更是对魔族的恨意达到了极致。

在伏羲帝至深至情的演说及慷慨激昂的号召下,一场声势浩大的神魔战争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伏羲急功近利,为求功业欲以速战决胜。故而其欲先以海神雨师众部为先锋,出其不意漫灌地府。又命风伯火神众部伏于青丘山下,待魔族出逃,即以天火借以狂风焚烧。此时魔族势必会向招摇山、猨翼山、杻阳山、亶爰山这四方山逃窜。四山皆处炎帝管辖。追击战伏羲自信炎帝应有必胜把握。然其多年战绩也委实令伏羲堪忧,于是伏羲特调白帝少昊黑帝颛顼携应龙,神荼,郁垒,六部神兽,仓颉,女魃,苗民,魑魅,神辉,魍魉,禺京,神机,天威,天胜,苗龙,骆明,帝台,始均,武罗,葆江,英招,陆吾,长乘,泰逢,计蒙,耕父,于儿,二八神人,郁垒,窳,离朱,殳,知,契诟,象罔,石夷等率部兵分四路分别埋伏于四山之中与炎帝来个前堵后追。

待一切部署完毕,只见伏羲一旗神令,四海之水若决堤般涌入地下,本为万里无云的碧天转瞬间乌云密布续而暴雨连连。

果如伏羲之所料,不消须臾,魔族当真蜂拥而出。然而接下来的剧本却非伏羲所写般顺利的进行了。神族连年内战,兵戈不休,古神或避世或神逝。新神也因常年征伐疲惫不堪,神族早已不似当年如日中天。而魔族常年安居于地下,选贤任能,精兵简政,短短几万年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展成了一个强大昌盛的自由王国。

祝融军天火诚然可怕,却又怎似那毕方上古神火焚灵焯魂?若说个焚山掠木,那倒当真是轻而易举。不过若想燃尽魔军,那可委实为上古第一笑谈。风伯飞廉见势不妙,忙令本欲起风助燃的风部诸将撑起了风壁,二人借机遁入了青丘山中,又悄悄绕回了天庭。魔族又怎会轻易放过这寻衅的二人?一路且追且战即将祝融军飞廉军赶进了青丘山中屠戮殆尽。

炎帝见状憾叹,怎竟如此逢战必败?为博战局,炎帝当即改变战略,修初定各个击破的战术为围剿战。

只待炎帝一声令下,隶属于炎帝的南方诸神凌空而现,刹那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地动山摇流光气旋。魔族以五帝魔将为首分别聚部于中央及四方,魔力迸发,苦苦撑着暗紫色的魔障护佑着弱小的魔兵。

反观诸神,皆赤着双目拼尽全力攻击着那暗紫色的屏障。真不知伏羲的演讲究竟是何内容,怎竟将那昔日惫懒的诸神激的个个杀气腾腾。

见双方僵持不下,炎帝急于求胜,全然不顾了伏羲的战术,帝旗一摇,四山伏兵倾涌而出,将青丘山紧紧围住。

道道交杂着五行之灵的青光战意激昂的席卷着山间的草木飞石冲撞着前方那渐渐开裂的魔障。高空之上,看着即将被攻陷的魔族屏障,炎帝释怀的笑了起来,终于要迎来,这迟来万年的胜仗。

下一秒,炎帝只觉背后一凉,低眉看去,胸前似有半片什么穿过胸膛,啊,这不是烛九阴的逆鳞嘛。炎帝依旧在笑着,笑着俯瞰那迟来了万年,即将盛开的,属于他的胜仗。对了,烛九阴的逆鳞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炎帝想着,好像……是据比苦求烛九阴终允他在自己死后取走逆鳞的。那么说来……

虽然不时的咳出血来,然而炎帝却依旧在笑着,笑着欣赏那眼前自己打的漂亮的胜仗。视线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周遭似乎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万年了,终于是打了胜仗了。炎帝依旧在笑着,至其灵散神逝,仍在笑着……

炎帝已死,然而战事未结,只见四方紫气大盛,伴着阵阵破天的擂鼓声。放眼望去,神族的外围不知何时又被多出了数倍的魔军反围住了。

原来方才突围是计,魔主故遣五帝魔将携精锐佯装逃难慌乱冲出,以探敌虚实,然而不想神族如此狂妄,竟然仅以两人便妄图阻拦。虽猜得其中有诈,然五帝魔将乃为魔族劲旅,又心知魔主定不相弃,于是放手乘胜追击,故意钻了神族的陷阱。诚然刚刚着实在力抗,不过终是不负有心,拖出了神族的伏兵。

未及神族反应,只闻得贯彻天地的一声号令,青,黄,赤,黑,白五天魔王当即率众魔将围紧外圈向神族杀入。而五帝魔将亦解开魔障向外围杀出。

神族腹背受敌叫苦不迭,然而在这等逆境下,神族竟与魔将僵持了近半个时辰。魔主骇然,飞于天空查看。不愧是一方天帝,在这等绝境下,颛顼与少昊仍镇定的指挥着众神奋勇抗衡。

魔主见状大惊,忙鸣金收兵,唯恐恋战势变反被神族援军再在后方摆上一道。

果不其魔主所料,魔军退去不消一个时辰,伏羲大军及压境而至,然此刻魔族早已避回地下,幸免于此难。

此战战罢,神族虽是先发制人,却反遭魔族当头棒喝。魔族千万年休养竟如此强大。然实则,魔族固有增进不假,神族的衰败才是造就如此差距的根本原因。

伏羲于神殿之上愁眉紧锁叹了又叹。这奇功未建,却是损兵折将,不仅失了神部若干,竟还折了天帝一神。

这帝神之位又如何坐稳。不过他此刻需担心的,却不仅仅是这些微末的小事儿,当下的首要问题是正在进行着的压倒性劣势的神魔之战。

伏羲虽有意就此罢兵,然料得魔族又怎肯轻易罢休。于此虽为暂得安宁,却不想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将是何等力量的厚积薄发。

速战速决已无可能,此刻唯有运筹帷幄方可决胜千里。伏羲这样美好的想着。

九幽之下的魔主却非如此想着。

伏羲策计,以祝融军镇守天庭,令少昊颛顼率本部各归封域,而伏羲则带领诸神下至中央,三方呈犄角之阵以抗魔族。魔族必攻中央,然后直取天庭。届时三方呼应,定能将魔族一举歼灭。

颛顼乃是北方天帝,偏远于中央,亦是最后一位归位的天帝,北帝宫更是建于极寒之渊上空,而极寒之渊实则是魔族罗酆六宫上至盘古大陆的共通出口。

魔主深谙伏羲之手段,猜得伏羲之计策,故此近水楼台早已速灭北帝宫并布下重兵等待颛顼。

黑帝颛顼,终没能第二次死地脱险。

大战在即,每个神明的神经都紧绷着,不过魔族并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不出伏羲之所料,魔族大军果真于三日后压境中央。

大战一触即发,暗紫色的魔影激荡着幽蓝色的神光,风与雷奏响着仇与恨的旋律,冰与火颂唱着征与讨的战歌。飞山针海,刀云电绫。无论为神为魔,此刻无不疯狂的吟诵着最为凌厉的咒语,桀骜的挥舞着最为残暴的武器,血染双手,赤目污袍。仿佛这天地唯剩这一战场,仿佛这世间唯剩这一杀伐。

中央战场愈演愈烈,战略援军亦不容乐观。伏羲之阵布好次日,白帝少昊即接到黑帝颛顼密函,言及魔族之势如日中天,此刻以一方天帝难以匹敌,邀其于会战之日合兵太华山共赴战场,一来可强化兵力以抗衡魔族,二来可拖延战时以待中央军与魔族两败俱伤。届时不仅可坐收渔翁之利,还能卖给伏羲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此一举两得百利无害的计策,委实说动了少昊。

此刻的少昊,正于太华山颠驻军静候着颛顼的会军。

约过两个时辰,颛顼领大军开至太华山。二帝未敢耽误,未曾寒暄,即合兵赶赴中央战场。

然而凡事总会越忙越乱,这仿佛是自古便存在的自然规律一样。兵至巫山之时,不知怎么的万里晴空骤然间变得是乌云密布,随即而来的便是倾盆大雨。

这司雨本为雨神云翳之职,此刻他应正于中央战场搏杀。故而这莫名的大雨委实让二帝有些诧然。

然而一波未平,巫山间倾涌升出的黑气更是让二帝又吃一惊。

肆虐的阴风席卷着黑气吹散着胡乱飘零的暴雨。

此雨应非凡间物。因为它们可以遮蔽神族的眼睛。

沉着的二帝下令加速行军开赴战场,然而却不料后院起火,大雨中后面的神兵不知怎么的莫名的打了起来。

少昊闻讯欲往查看,却不防被颛顼在后猛然偷袭。

原来,颛顼早已被魔族所杀,那封密函与此刻的颛顼大军,皆乃魔族之计策。那巫山外神秘的大雨,正是魔族为少昊精心准备的不得不收的死亡之礼。

此时中央战场,昏暗的天空不见一丝生气,遍地的尸骸映耀着死亡的凋零。残肢断体,血积河川。

活着,只为再多杀一个。死亡,才是这场屠戮的完美收场。

凶厉的咒语不曾有一丝怜悯,飞舞的血花浅吟着暴虐的悲鸣。

咒语吼的早已是口干舌燥,武器挥舞的更是筋疲力尽。然而即便身体在分崩离析,疯狂的神或魔仍不敢有一刻停息抑或有一丝怠慢。

诚然他们是疯狂的,然而却又是理智的。他们清楚,此刻的战争并非是那为谋权位的内部小争斗。此战唯有肃清异族,方能永得安宁。

此战无有胜败,只有存亡!

杀或被杀。存在或灭亡。

让异族成为历史的回忆,抑或是只能被淡忘在历史的长河中,终只留下存在过的痕迹。这便是这场游戏的规则。

主宰,或者消失,没有臣服。

毕竟关乎着生死存亡,这一场仗神族再无往日的惫懒,每个神无不倾其所有全力以赴。故而此战魔族虽在实力上略胜一筹,然却被破釜沉舟的神族打了个僵持不下,此刻双方,皆在盘算等待着各自的援兵。

夜色渐深,皓月当空。凄白的月光将这断壁残垣的中央战场映照的分外凄凉。飞舞激荡的光影再不似初战时的不可一世,然而却仍如初战时般杀意鼎盛。

朦胧的月影中,黑云压城般的大军至西北方飞来,伏羲遥望大喜,见援军赶来,及登台振臂,高祭帝旗昭告战场。

神族闻得援军,群情激奋,个个如下山猛虎,直奔魔族诸将。魔主心中早有定数,魔军更是心照不宣。但见神族势如破竹,却丝毫不屑避其锋芒,抿唇笑意,浮于每个魔将嘴边。

短暂的回光终只不过是微末的返照,纵是舍命全力一搏,终归已是强弩之末。待得所谓的援军一到,神族便当真是兵败山倒,再无力回天了。

环顾着被屠尽的神将尸骸,伏羲凝视着远处浅酌笑意的魔主。

挥天剑,剑花缠身。方圆数丈内无魔敢近。撼天神威,昭昭不侵。

伏羲引剑横指,神气凛然。刹那间血花肆溢,随之渺渺金粉无端的四方飘散。

见伏羲自刎,魔主身边长立不语的黑影满意的点了点头,慢慢退步终消失在茫茫魔群之中,踪迹不寻。

魔主回身远望,拱手一揖,并未派兵阻拦,仅目送着那远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一抹枪魂。

天庭之上,祝融军松散的漫步在各宫之间。守备此举,毫无意义。若是中央一战取胜,则此地无需戒备。若是中央一战惨败,凭此处这烛火萤光,又怎抵那日月辉煌?

不过太子长琴似看不惯父亲的这等消极,几番争论后,反被囚禁在了九重天上,无奈只得守着这一汪天池,抚琴空惆怅。

中央战场兵败不消须臾,天庭的守将便背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伪成凡人向盘古大陆逃窜。待得魔族杀入,天庭仅剩祝融及亲卫数人,片刻间不敌便战死在天庭门前。

哀婉的琴声回荡在天宫与宝殿之间。其声之悲切,竟能引起神魔心中最悲恸的往事,令闻者皆抹泪不语。

些许心智脆弱的魔闻得此声不久竟开始自残起来。魔主见状忙派人循声追查。却见那太子长琴坐于天池旁闭目抚琴。

回去吧,回到你们来时的地方。这里不属于你们。如此琴音不断地叩击在每个魔的心中。然而事已至此,谁又肯轻易回头?

魔主方欲张口与之交谈,却见那些早已被琴音折磨疯了的魔将们挣脱开了同伴的阻拦,挥起武器冲向太子长琴,再不顾魔主的命令。

太子长琴,抱琴而生,是处榣山,始作乐风。其琴五十弦,欢则天晴地朗,悲则日晕月暗。五十弦齐鸣,则万物凋零,天地重归混沌。

听着奔向自己的杂乱脚步,太子长琴摇了摇头。双手抚平,停了琴声。又以右手合紧,背搭在十三徽五十弦上,侧过头去,叹了口气,随即快速的拂向了一徽一弦。

顷刻间天地倾覆,时光逆转,四海八荒碎裂开去又扭曲的融合在了一起。一切的一切似曾存在似又不曾存在,须臾间一切的一切恍惚间被抹灭殆尽。

一团名为混沌的未知物无端的存在在那里,不知前几亿万千年,亦不知后将几亿万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