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逸仙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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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魔气之源

召文帝书墨十六年桂月廿九日,清早暖和的晨光悄无声息的照进了叶雄家的客房里,霜璃卧在床里侧拄着脸,温柔的看着外侧卷成了一条睡的正酣的斐夷。

随着日升的节奏,光线也由着窗棂向床边挪移。见着马上晒在了斐夷脸上,霜璃玉指轻扬,片片结叶挡在半空,巧妙的遮住了本该晒在斐夷脸上的阳光。

见斐夷睡梦中抿了抿嘴,霜璃嗤嗤作笑,也不知他梦见吃什么好吃的了。

有时候霜璃在想,若时间就此凝结该多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可还能守住上一秒的幸福,虽然变化中充满惊喜,但是谁又敢拿未来轻易去赌呢?

然而时间总如流水,头也不回的向东流……

千寒回来时已近黄昏,少影倒是比他早回来了半天,不过却守口如瓶,任紫惑怎么问也不说昨晚去哪做了什么,急的紫惑恨不得揍他一顿。

千寒回来后也同少影般只字不提,倒是差使着大家买肉的买肉买酒的买酒晚上张罗了好大一桌子饭菜说是要答谢公公婆婆照顾叶雄的恩。叶雄人憨,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正开销都是千寒掏,所以打心眼里只当千寒是个好人。

酒足饭饱后夜已深,徐徐凉风从门外涌进屋中,门板噶呦噶呦的叫个不停,三分恐惧,七分心烦。偶或几片枯黄的落叶在门外飘过,倒是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记得上次这番情景是在玉琼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莫不是又要有什么发生了。

噗通一声从门外传来,众人未动。

“又是调虎离山吗?”紫惑看着千寒问道。

千寒未语,倒是叶雄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

“小心有诈。”

“大半夜的哪来的诈。”不顾紫惑的劝阻,叶雄毅然离席走到了门口。

“原来是打更的杨大爷昏倒了。”回头向众人憨憨一笑,叶雄义无反顾的向门外走去。少顷,又抱着什么走了回来。

“雄儿,你怀里抱着的那是什么啊?”虽然婆婆老眼昏花,但那是不是一个人的轮廓她还是看得清的。叶雄方才说是杨大爷,然而此时婆婆所见的,那分明是一团什么东西。

“杨大爷啊?”低头看了眼怀里,叶雄的心脏直提到了嗓子眼。自己怀里报的哪里是什么杨大爷,分明是一具死婴!

见状叶雄本能的甩手,直将那死婴抛出了门外。

“诶呦,还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粗野汉子,摔死姑奶奶喽,活该单身。”那死婴落地之后,竟凭空变成了一名顶着高帽的白衣女子。女子站起身来扑了扑土,幽怨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叶雄。

“叶雄,你本该夭折,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骗过阴司。如今已经查实,跟我们回去。”女子身后,又莫名转出了一名黑衣男子,同样顶着高帽,样貌虽然十分英俊,但冷酷严厉的表情却让人畏惧几分。

没有凡人直面死亡时本该有的恐惧,叶雄出奇的镇定令女子颇为吃惊。

“冥府的阴司吗?”紫惑轻蔑的问道。忽感大腿一痛,紫惑心惊,忙向一旁看去,见千寒冷冷的看着自己,方明白了过来,只好低下了头可怜兮兮的揉着腿内最细嫩的那块儿肉。

“正是。”搭话间,男子已将锁链套在了叶雄的脖子上,正要将他拉出门去。

见状公公婆婆一把拽住叶雄,任凭白衣女子怎么拉也不松手。

“二位,虽然你们阳寿未尽,不过扰乱阴司执法可是重罪,足够将你们阳寿扣光了,怎么,也想跟着一道走吗?”白衣女子戏谑着拉了二位老人一下,二老仍却抱的死死的,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公公婆婆,感谢你们的照顾,既然我本不该属于现世,父母都将我抛弃了,你们又何苦执着呢?让我走吧。活着,我只会为身边的人平添负担。”眼神中溢满决绝,看来魔气之苦早已让这个憨厚坚强的汉子疲惫不堪。然而二老却仍不松手。

“我说二位,当事人都发话了,你们若还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姑娘手里的哭丧棒无情了。”说着,白衣女子抬手一招,一条缠满白布条的短棒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你打,你就算打死老妪,老妪也不会松手的。因为叶雄他,他是我儿啊!”

一语惊罢,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就连叶雄也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婆婆。

“您?是我母亲?”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仔细回忆起来,叶雄的确记不清自己父母的相貌了。

死抱着叶雄,婆婆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怀胎本该十月成,叶雄却是个意外。叶母怀他八月时不慎跌倒,以至于他提前了两个月来到人世。那时的他非常脆弱,经过璟月城最有名的医生一夜抢救,期间甚至心脏骤停多次,才算勉强保住了性命。其实叶雄家本是璟月城中的采玉大户,为救叶雄,叶家散尽全部家财,然而医生却说,叶雄的心脏过于脆弱,最多只能活到百日。

虽然父母十分伤心,但是又不忍就此放弃这个新生命,于是数着日子,越加珍惜的照顾这个孩子。

孩子满月还是要办的,虽然明知道他活不过百日,因此却更要给他尽可能的庆祝。强装笑颜,叶家欢欢喜喜的为儿子办起了满月。

那一天下着小雨,正如文人墨客常在书中描写的,阴雨衬托着悲情。迎罢宾客,叶雄的父亲站在门外常驻不语。

小雨滴答答的下着,敲击着地面扰人心烦。叶父皱了皱眉,又叹了叹气。吾儿,父母能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却不能留住你。父母,对不起你。

一念及此,叶父恨恨的敲打着门框。

“小兄弟何以如此?”闻声叶父猛然抬头,却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是从他斗笠下露出的花白胡子不难猜出,此人应已年过古稀。

缓和了情绪,叶父迎进了客人道:“今天是小儿满月,老人家不妨进来喝一杯吧。”

来人也未客套,直接迈进了叶家大门。

一夜畅饮,宾客俱散,那带斗笠的老翁却迟迟不去。

叶父见状,欲留老翁过夜,老翁倒是表示想看看小公子。

房中,小叶雄睡的安心,老翁伸手握着叶雄的小手腕道:“公子先天心脏衰弱,长此以往怕是难过百日。不过老朽有办法延他寿命。”

“只要能救小儿,什么我们都答应你。”见老翁敢夸海口,叶雄父母当即允下。

老翁点了点头,接过小叶雄将他放在床上,拨开衣服,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儿暗紫色坠子放在了叶雄的心脏处。

低沉的咒诀在老翁口中念出,暗紫色的耀光映着坠子涌出黑气。叶雄的父母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黑气遍布到小叶雄的胸前,像是将小叶雄的胸口变的液化。只见那坠子如落水中,竟慢悠悠的沉入了小叶雄的心脏处。

突然老翁长袖一抚,再看叶雄,仍是方才安睡的模样,哪里还有坠子,哪里还有黑气?

“公子天生心脏残缺,本该夭折。不过似乎有庸医打算从公子身上捞钱,使用了大量的药物镇住公子的脏器强拖公子的在世时间。然而药物终归是药物,用了这么多名贵的好东西,也仅能撑上百日罢了。”抚着须,老翁说着。

“小兄弟不要怕,老夫的手段可比那庸医高明许多。刚刚镇入公子心脏的,乃是老夫的传家宝,如此贵公子别说百日,活过百年也不在话下。”

闻言叶父当即跪下:“若您能保我儿长寿,我夫妻当牛做马也愿意。”

老翁笑了笑,道:“不用当牛做马,这魔玉是老翁借给你儿的,待我百年之后,我的子孙或会找他索取,挖出心脏诚然痛苦,但是那一天来临之前贵公子的寿命都是白从阴司抢来的。”

闻言叶雄父母大惊,猛然抬头,却看哪还有什么斗笠老头?

见着呼吸平稳的小叶雄熟睡的样子,二老虽担心着日后有人来挖他们儿子的心脏,却也很享受此刻儿子的安然无恙。

至那之后,斗笠老翁再未出现,也没有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造访叶家,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直到叶雄八岁那年莫名的染上了冒黑气的病。多方求医未果,然而未见危机生命,叶家也没再理会叶雄的病。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叶雄发病频率越来越高,间隔也越来越短,黑气的杀伤性也越来越强。直到五年前的一天,一个妖娆的女人出现在了叶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