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二次颦眉,月凝走到了清狐?清月旁扶在了剑柄上。
“多年不见,近来可好?”那人徒自喝着茶,丝毫不在意月凝的动向。
举杯的刹那,一道流光自眼前划过,直将手中的茶杯削没了大半,天狐?清月,正横在了那人喉前,仅隔半寸。
“你这烈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真要是玩脱了伤了我可怎么办?”
“反正你也死不了。”收回了剑杵在一旁,月凝亦坐在了那人对面拾起了个茶杯倒上了茶。
“是死不了但也会疼啊,有一个与我相爱相杀的人就已经够受的了。”红衣人推了推悬在鼻梁上的银杠,无可奈何的与月凝吐苦水。
“你害死了清清,我杀你给他抵命,也是应当。”举着茶杯,月凝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
“你可别乱说,你家清少可不是我害死的。明明是你自己情商低把人家逼死了好不好?”
“哦?故事不是你写的吗?我们,不都是你创造的吗?”转着杯,月凝的目光更深邃了几分,冷冷的锁着前方的男人。
“非也非也,诚然是我创造了你们,然而你需明白,我只是单单的赋予了你们形态与意识。至于事情的发展,那完全是靠你们自身主观思考行动决定的。我呢,只是作为一个看客将你们的所作所为心中所想通过文字记录下来而已。我创造了这个世界不假,然而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却是你们啊。”耐心的解释着,红衣男人抽空喝了口茶解渴,丝毫没有与斐夷交谈时的居高临下,反而看上去像是刻意的礼让月凝三分。
见月凝冷着脸没有答话,红衣男子继续说道:“就好像今天你放徒弟走,以及那夜你去救那个小女孩儿,顺道还给徒弟做了个顺水人情救了他家主君。这些都是你个人主观情感触发的行为,可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霜璃是他们的孩子,当年清清为了成全他们令我误解产生嫌怨。他用生命救下的人,我自当全力相护。”抚摸着天狐?清月,月凝清冷的眸似乎哀转了几分。
“那你全力相互的该是玉氏兄妹而不是他们的养女。说到底,你只是觉得自己愧对清少因此找个方式赎罪以求心安罢了。”
“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使我难堪的?”由哀转冷,月凝习惯性将所有的遗憾尽数算到这红衣男人身上。
忙摆着手,红衣男子提着茶壶为月凝斟了杯茶:“卿且宽心,君子之腹岂可用小人之心度之?”
未答,月凝自然的接过茶水,浅酌一口冷冷的看着来人。
见月凝未应,红衣男子倒也未怒,淡淡笑罢,示意月凝附耳来听。
听到久违的名字,月凝千年冰封的颜难得的有一丝开化的迹象,就连永远冻结的双眸也泛起了浅浅柔光,声音微微颤抖着,月凝握住剑柄的手捏紧了几分,长舒一口气,方缓缓问道:“真的?”
“我又何必骗你?”红衣男子摊开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凝张口似还想问些什么,却忽有数道金色灵能从窗外呼啸袭来。月凝提剑斩过,那灵能经纷纷避让绕过了月凝直向她身后的红衣男子射去。
“这一局是你赢了。”保持着方才无奈的笑,红衣男子化作粉尘消散在空气之中。
世人往往,拥有时不加珍惜,失去时追悔莫及。
信手抛去,遗而叹惋。
逸仙山门口,少影踯躅徘徊在剑柱左右。
一时冲动来到了山下,却不知主君究竟去往了何处……掐指卜算着,少影头痛自己肤浅的推演能力连个人都定位不了。
恍然间,一只绿茸茸的小动物蹦到了他的脚下。
“也懒得跟你卖关子了,我知道墨斐夷在哪,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有知灵的地方,自然有楚问天。
“条件?”抬头轻瞟了楚问天一眼,少影似乎十分不信任这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
“救陆薇儿一命。”微微的叹了口气,楚问天款款道出墨斐夷的去向。
少影也未言谢,只简单的应了一声便急急离去了。
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楚问天如是感叹。
玉琼镇外,霜璃与千寒信步走着。倒不是在幽会,只是千寒习惯性每到一个地方就要将这个地方仔细的考查一遍,甚至尽可能每一个人都要见上一面。用千寒的话说这叫未雨绸缪,但霜璃总觉得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斐夷醉了,在酒店客房里抱着被子睡得正酣,霜璃跟着千寒,目的是想学学他为人处世的手段。
社会交际,她真的一窍不通。
“退后!”虽不知何故,但闻千寒急令,霜璃即迅速向后跃了半丈。下一秒一板巨斧从天而降,正劈在了千寒的头顶。
浓烟滚滚,难辨方向。霜璃心惊,忙召疾风吹散了弥烟。前方看去,一名妖娆的紫衣女子正压着巨斧柄怒视着前方以扇面接下劈击的千寒。
待女子目光扫过霜璃时明显可见,双眼的怒意高涨了几番。只听女子冷哼一声,巨斧刹那幻化,变作一对儿尖锐的手叉直捅向千寒两肋。千寒淡笑,转动着扇子挡开了双叉向后挪步。
女子不依不饶,甩手双叉变作长鞭,猛然抽向千寒的面门。千寒合扇格挡,长鞭亦缠住了千寒的扇柄。
女子气的一跺脚,长鞭转眼又化作了长剑,几招急攻,千寒或避或挡游刃有余,简直将女子玩弄在股掌之间。
感觉好像被戏耍了,女子气得发抖,长剑幻作飞轮,一把甩向了一旁不明真相的霜璃。
见对方来者不善,霜璃早已做好救场准备,如今女子发难,霜璃当即高筑土壁,却不料未阻飞轮分毫,触之即碎。
霜璃心惊,闪身躲避,又以飞叶攻去,仍却未阻飞轮分毫。
踏叶跃起悬浮于空中,霜璃思索着如何应对这难缠的飞轮。然而飞轮却好似有灵性,见霜璃浮空即撞地弹起,竟也追上了半空中。霜璃无处避及,只得解除了脚下的踏叶整个人迅速坠落以规避飞轮致命的一击。
早已做好摔在地上的心理准备,闭着眼等待良久,霜璃仍没等来那落地的冲击。
猛的睁开眼,霜璃发现自己正被千寒抱在怀里,而远方的那个女子,已由方才的的怒火中烧直将眼泪气了出来。
霜璃方欲挣脱落地,却被忽如其来的力道晃的不稳。当再稳住脚步踩到地面时却见,那飞轮正钉在了千寒的背上。
只是飞轮有些奇怪,任眼前那气哭了的女子怎么呼喊,却好像刻进了千寒的身体里怎么也不听召唤。
无奈,那女子只好奔向千寒,霜璃本想出手阻拦,却被千寒示意止住。
只见那满面泪痕的女子一头扎进了千寒怀里……
“你这笨蛋,明知我不敢伤凡人的,为什么还要挡我的诛幻?”
抚摸着女子的背发,千寒笑着柔声回答:“不让你放点血,你会善罢甘休吗?”
“笨蛋……”伸手接下了千寒递过的变成了小紫球的诛幻,女子又狠狠的剜了一旁的霜璃一眼。
“惑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误会你人界的新欢?”
“怎么可能?”一番口舌,千寒总算是解释清了与霜璃的关系,并还顺道提了提酒店酗酒不醒的斐夷。
仍保有一定的敌意,紫惑碍于千寒的情面只得向霜璃认了错。
“说来,相父将你派出来监视我,是担心孤杀他个回马枪吗?”
冷峻的脸上满是孤高,这是霜璃认识千寒一来第一次见他冷傲的一面。
仔细想想,每个人不都是有很多面吗?就好像今天也才知道,千寒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反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偷偷跑出来找你的!”听到千寒的质疑,紫惑气的直跺脚,眼泪骤然落下。
见紫惑又哭,千寒无奈的放下了架子哄了好一阵才算完,至于究竟信她几分,千寒在心里仍在斟酌。
回到酒店,酗酒的斐夷早已醒来,正坐在大堂角落的一个位置里望天发呆,见二人回来本想谴责他们无良的抛弃行为,却硬是被多出来的女子惊了个呆。
那女子的美实在吸引人。倒不是斐夷朝三暮四,只是这女子美的魔性,让人看一眼便会心猿意马。仔细的瞧着,其实女子穿的很保守,一身暗紫色长裙点缀着奇怪咒文,一颗紫色的小珠子浮在身边。
她的发色与千寒接近,但却亮于千寒。千寒的发色是无限近黑的紫,不去贴近观察,根本分辨不清。而这女子垂在胸前两边的长发,却是紫的让人一眼就能看的真切。
或许紫色本就充满魅力与诱惑,因此才会将她这股魔性的美发挥的如此极致。
洛千寒,一个温温如玉的男人,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为何会如此惊艳?
狠甩了甩头以求自己快速清醒,斐夷别开目光不去看她。却见,邻桌坐的,不正是那夜被百兵盟与血刃共同追杀的银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