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逸仙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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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除夕之夜

书墨十六年冰月的最后一天,即一年中最大的节日除夕夜。这一日逸仙剑派全天放假,然弟子们起的却比以往还早,天方渐亮,就纷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年货张灯结彩,开始着手将仙山装点出过年的模样。

皑皑白雪配以一片火红,直教人一眼望去就能心生喜悦,这大概就叫做过年的气氛吧。

世人常说,年初的心境将会影响来年一整年的气运。逸仙剑派又乃修仙之地,弟子们对心境气运尤为迷信。因而每逢年节,大家无不喜气洋洋极度亢奋,就是昔日曾与何人有过旧恨,这短短几日也会放下,若得相见不仅不会剑拔弩张,甚至还能作揖拜年。

今年除夕,更有一件让派中弟子兴奋之事,就是往年从不现身的幽静长老,今年也会与掌门及众长老在逸仙剑台陪众弟子守岁,并还带了一个极致之美乃至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女儿。

可真是,剑派弟子思倾国,仙山多年求不得。幽静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也由此,仙山众弟子在一个困扰大家多年的命题上达成了共识,谁才是逸仙剑派第一美人。

“你不利用工作人员的职权去掌门边上凑凑热闹吗?没准还能有机会与那位美人来个亲密接触呢。”靠在逸仙剑台入口处,仁少与一旁的金金金闲扯道。

“你知道夸父追日吗?世人往往喜欢追逐那些不着边际的美好。譬如这小希姑娘,虽然表面上礼貌温柔的与大家互动。实则,她压根没正眼看过任何人。”因居要位,金金金常能接触到一些派中秘闻。在他的印象里,拥有如此特别发色之人,派中也就曾有那么一人。清少,一个掌门及诸位长老视为禁忌缄口不言的存在。

她若真是清少的女儿,也难怪掌门及诸长老对幽静长老突然领出来的女儿心照不宣了。

捏着下巴认真分析着,金金金想到,早年曾有传闻说那清少实乃狐妖,倘若真是如此,那他的女儿也定是狐妖。遥望众弟子已被迷的神魂颠倒,金金金暗叹,果然狐妖天生都擅魅惑之术啊,还是让仁少离她远点的好。

“你这观察的不是挺仔细的嘛?”坏笑着戳了戳金金金,仁少亦将目光眺向已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掌门及众长老方向。

发觉自己好像无意勾起了仁少的兴致,金金金话锋一转,道:“与其去干不切实际的傻事,还不如从实际出发。你看那些落单的五行门师姐妹,你去搭讪,成功率极高。”

要说男人尚武常好斗狠,女人则更倾向于争芳斗艳。只是这深寒严冬,谁又不是铁打的,自然尽已换上了厚重的冬装,暂且偃旗息鼓,只待来年开春再暗中较量。

当然,除了金金金所提到的五行门。

由是所习术法之故,五行门弟子常在冬日以火灵加身,身着夏装不仅自身不会冷,还会散出暖暖热意,为身边之人赶走寒凉。因此每年冬季,逸仙剑派也会莫名的变成了五行门的主场。

如金金金所说,不远处正有一名五行门的师姐穿着清凉夏装,踩着凳子在挂灯笼。若放旧日,她其实很普通,可如今有那些裹着厚重冬装的它门弟子衬托,这位师姐还真就让人眼前一亮。

“去吧,去帮师姐挂灯笼。”怂恿着仁少,金金金推搡道。

“拽住金金金的手臂,仁少抵抗道:“你怎么不去?”

“你看你手凉的,那可是移动的暖炉呦。快去烤烤师姐。”握住仁少的冰手复转推他,金金金坏笑道。

“拒绝!瑜兄,要么你来……”习惯性的二传抛给王瑜,仁少这才意识到,王瑜已经不在了。

三个月前隐芒山妖窟一战,王瑜为保陆薇儿周全将她推出,并以身结阵炸碎了入口,自己则与众妖长眠在了妖窟。

说了一半的嬉笑之言硬生生又咽了回去。看着金金金轻叹口气,仁少想着今日不该有负面情绪,转眼又改笑脸相迎,并径直向那师姐走去。

“这位师姐,踩凳子很吃力吧,要么您骑在我脖子上,挂起来会方便些。”

“我来递灯笼。”心中亦因王瑜这个名字咯噔一下,金金金苦笑,即随着仁少也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陆薇儿独自徘徊在望月亭前。因听说幽静长老带了个极好看的女儿,陆薇儿心下总有几分抵触。至出生以来活到今天,常被家人外人拿来比较。掌门父亲及诸位长老面前,纵使被说三道四还要保持微笑待人,总是如此装模作样,真的让她太疲倦了。

何必强颜欢笑?不如避而不见。

躲在望月亭前,陆薇儿深感物是人非时过境迁,那个常喜欢在这里偷懒的人,已被逐出师门快一整年了。

书墨十六年,一个近乎改变了陆薇儿人生轨迹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甚至有些她已记不太清,只感叹那时的自己太愚蠢了。

被爱情蒙蔽双眼,又因仇恨被人欺骗。最后险些堕落成靠身体牟利的下贱之人,虽曾饱受非议,还好终被王瑜拉回了岸。

只是予她救赎的那个人,却永远停留在了三个月前。

王瑜的死让陆薇儿的秘密再不用担心被揭穿,然陆薇儿于此却并不开心。因为王瑜是为救她而死,她觉得自己对这位师兄太多亏欠。

去往妖窟的路上她曾问王瑜,为什么那日现身救她,王瑜回答:“人不该为过去而活,盲目的仇恨只会让自己越失越多越陷越深。你还年轻,拥有太多资本,没必要非往死胡同里钻。”

这并不是一个回答了问题的答案,但王瑜的这句话,却点到了陆薇儿的心。

人道是没有无端的爱恨,直至今日她也不明白,这位师兄当初为何要替自己遮掩。

当初他说是为妖窟一功,只是后来冷静认真分析,陆薇儿觉得,王瑜师兄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庸俗之人。

她以为王瑜喜欢自己,夜间住店,主动要求合住一间。王瑜拒绝,她便企图夜袭偷偷溜到王瑜的房间。

只是屡屡失败,后来甚至被王瑜以界术隔在了外面。

她以为王瑜嫌自己脏,站在门口狠狠的砸门。

王瑜站在门里对她说:“放下执念,便是放过自己。你很金贵,别再自我作践了。”

那时陆薇儿不理解,只觉这喜欢说教的大师兄很烦。直到决战之日王瑜舍命救她喊出那句抬起头好好活着,她才算明白,王瑜师兄的良苦用心。

“谢谢你,王瑜师兄。我虽仍不想放下,但也不会再执念了。”

总之逝者已矣,既觉愧意,只能是每逢祭日多给他烧些纸钱了。

于望月亭前扫开一方空地,陆薇儿将早些时候其他弟子赠予她的爆竹摆在了地上,又去寻了一根香,蹲在地上单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则伸直试图去点燃爆竹的引线。

其实这些她本可凭借界阵完成,但是所谓过年,就是要注重这样亲力亲为取得成功的欢乐气氛。

不是决定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吗?陆薇儿这样想着。她其实是很怕爆竹的。

多次尝试未果,陆薇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得离远些靠界术引燃啊。如是想着,陆薇儿忽觉拿香的手背被人握住。还未来得急回头确认对方身份,那人竟拿着她的手点燃了引线。

见状陆薇儿赶紧弃香后跳,捂住耳朵惊叫着躲到了来人身后,直到爆竹彻底炸完,她才发现,眼前站的居然是阿长。

尴尬的面露笑容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陆薇儿道:“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