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逸仙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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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桃源旧事(10)

远听见村中传来的哀嚎之声心念锦樱,虞乾心凉半截,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同样心系着锦鲤,狼神亦强忍着疲惫向门口跑去。

这本是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千寒摇扇紧盯墨义却发现,墨义并没有起身的打算,更何谈去攻击狼神。

呵,这是你特有的怜悯吗?想借狼神之手救下村民。合上折扇,千寒不再理墨义也跟了出去。

同一时间,桃源村空场的小圈已再无活人,只剩那些叛军提着武器去挨个戳戳尸体,已确保彻底杀光了村民。

看着锦樱,叛军头目道:“我说,你还真是狠心,为了两个外人弃全村人性命不顾。那么,我杀你父母呢?”

“我真的不知道。”无助的任眼泪决堤,锦樱当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狼神大人,救救我吧,看在我家侍奉您多年的份上。”

当一个人已深陷绝望,那么她只能寄希望于神明了。

见到父母被杀,锦鲤再难抑制心中的怒意从树上跃下,双眸血红,焰纹浮现,疯一般冲向叛军首领。虽有几名叛军阻拦,却皆不敌他的蛮力被撞翻在地。

眼看着锦鲤已距首领几步之遥,不知何处突然射出几支弩箭,深深的透进了锦鲤的后背。强撑一步稳住身体,锦鲤晃动着身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听见姐姐的哭喊声,锦鲤挤出笑意看向姐姐,艰难而勉强的迎她走去,只待与她交臂的刹那,终因伤势过重跪倒在地上。

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

不明白也不愿去理解锦鲤最后的话语,锦樱紧紧抱着锦鲤,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亦作悲悯的叹息,那首领与一旁看呆的梁栋道:“我和你讲,人的心理防线是要一点点攻破的。由远至亲,杀掉与之相关的人,如此更甚于对她身体上的摧残。只是她好像不近人情,那就只好折磨她本身来进行拷问了。如此美人,当让兄弟们先享用一番。”

既觉逃脱无望,又见四周叛军虎视眈眈。料定自己一女儿家将会何等凄惨,锦樱长叹,我命虽短,却一生勤于救人,到头来怎竟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苍天不仁吗?轻拭泪眼苦笑作罢,锦樱突然拔出锦鲤身上插着的弩箭,猛然插进了自己胸前。

血液从伤口处流失,身体亦越渐冰冷,隐隐听见有人在高声呼唤她的名字,是锦鲤在唤她结个伴吗?也好,黄泉路上倒不孤单。

亲人为伴,死,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太差的体验。

时间退回五秒前,一路在房顶跃行的虞乾遥望见锦樱举起弩箭重重插进了自己的身体。急喊她的名字已来不及,暴怒的虞乾纵身砸进了叛军之中,崩起一阵寒浪,顷刻冻结了在场的叛军。极寒的杀意在虞乾的手背上结出一把锋利的冰刃,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怜悯,虞乾就像那过境的狂风,一瞬撕碎了全部叛军。

一步一步走到首领面前,没有任何无关的语言。仅仅是目光相交的一道光闪,那叛军的头颅已然滚落在了地面。

此时狼神与千寒,亦赶到了虞乾身边。

“小鬼已经没救了,但是丫头还没死。只是。”冷静的检查了姐弟俩,千寒拍了拍虞乾的肩膀道:“我可以舍些修为去救她,只是承了我的血,她可就再也不是人了。”

听到千寒的话,虞乾死灰一样的眼眸瞬间又燃起了生命的火焰:“管她变成了什么,只要能活着,怎样我都愿意养她一辈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嘴角抽动看着虞乾,千寒不能再耽误了。展开折扇划开手腕,千寒俯身抽出锦樱身上的弩箭,任自己的魔血滴进她的伤口。

奇迹,就这样出现了。锦樱的脸色开始好转,微弱的气息也变得均匀,甚至胸前的伤口已快速愈合,最后直至消失不见。然而虞乾发现,锦樱那头如瀑的青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转红,最终彻底变的鲜艳。

村子外,再度传来了大量的马蹄声,是叛军?还是说白羽的部队?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跪在地上抱着锦鲤,狼神微微颦眉,心中隐痛,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无奈的叹息着,狼神抚上了锦鲤的侧脸责备道:“不是说帮你救人,就愿陪我走过万水千山吗?如今我已兑现,你怎么可以睡在这里,留我一人?”

就在此时,一道锁链无声无息的钻出了地面,突然从背后发难贯穿了狼神:“师命在身,我果然不能对你弃之不管。”不知何处传来了墨义无情的话语,只是徒闻其声,再未见到其人。

受击前倾,狼神并未理会没入身体肆意侵蚀的咒链。第一时间,她选择了左手紧搂住锦鲤,右肘则作为支点重重的砸在了冰冷的地面。无所谓自己受伤与否,她只想让他安稳的着地。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翻涌上喉中的血已再难强忍。狼神想要尽力压制,却终因身体的极限吐在了锦鲤的侧脸。

心疼的擦着他脸边的血迹,狼神的眸光亦开始涣散:“今生欠你的这份爱,只能来生再去偿还了。小鬼,下辈子可要让我认出你啊。”

趴在锦鲤身上反复的抚摸着他的眉心,狼神渐渐的闭上了双眼。

此时白羽的军队已围到了众人身边,面对满目疮痍,白羽飞身下马来到千寒面前。待千寒附耳简单的讲述了大致的经过,白羽默然。

下令将一旁彻底吓傻的梁栋收监后,白羽命手下带着梁栋挨个指认,为桃源村的诸位分别入土立碑刻文。

后续

晚些时候,奈何桥上,千寒抽空赶到了这里。正遇见两名鬼差架着狼神,而赏茶司正端着忘忆茶,试图强行灌给狼神。

“求求您,要我怎样都行,只是,不要让我忘记。”狼神拼命挣扎着,只奈何已为亡魂流落冥府,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

“前尘过往何须执念,只有放下了,你才能开始新的明天。”扼住狼神的下巴,赏茶司的茶碗已举到了她的嘴边。

闪身跃至众鬼身前,千寒自然的夺下忘忆茶并在狼神及两位鬼差的惊讶之中一饮而尽。

“真是好茶啊,不过是不是太甜了些。”

接过千寒递回的空碗,赏茶司早已习以为常,淡淡答:“上有战事,殃及平民。近来孩童较多,所以煮的甜了些。”

乱世吗?是该有人终结了。看着赏茶司仍要重盛新茶,千寒突然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腹。赏茶司见状放下茶碗,转身正向面对千寒。而千寒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作罢,见她欲推自己,更加变本加厉的向前压去,直将她逼到桥边,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抵在奈何桥栏。

发现鬼差正向这跑来,赏茶司即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不明所以,二位鬼差停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说,重复同样的工作你也不嫌枯燥乏味。既然本君来了,就不能好好陪我会儿?”略带调戏之意,千寒紧压住赏茶司耳语道。

“职责所在,若我去陪您,那谁又去送走万千亡魂?”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甚至赏茶司的话语还是那么的平静自然。

“那边那两个新来的,怎么?没见过这么香艳的场面吗?该干嘛干嘛去。”空灵而威严的声音从桥下传来,二位鬼差定睛看去,顿时吓得抱头鼠窜,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人缓缓度步桥上,不由已来到了千寒身前。

“阎姬大人。”虽被千寒压在桥栏,赏茶司仍艰难的合手行了个礼。只是这手是合在了千寒背后,看样子倒更像是抱住了千寒。

“不必了。魔君大人好雅兴,奈何风月,倚栏合欢。我这就命阴司封闭这里,别再让谁坏了您的兴致。”略显不悦之意,阎姬轻瞥了眼赏茶司板着脸道。

退步放开赏茶司,千寒笑道:“没有,我来送送朋友,蹭了碗茶喝。见赏茶司有趣,不免戏弄了一番。”

“有趣吗?若您喜欢,领回九幽便可。”嘴角上扬,阎姬看着尴尬的千寒冷笑道。

“我倒是想给你领回去。”听出了阎姬的挑衅之意,千寒反唇调戏道。

“好啊,容我与弟弟交接下工作,一会儿就随您回九幽去。”扶了扶头饰又整了整衣装,阎姬俨然一副真要出门的样子。

尴尬的笑着走向狼神,千寒道:“你就别难为阎帝了,凡间战乱,现在可是你们最忙的时候。”

“为了姐姐的幸福,弟弟做点牺牲不是理所当然的?”轻声笑着,阎姬懒散的靠在了桥栏。来时已将附近的鬼差阴司尽数屏退,此时的她也懒得再维持冥府至尊该有的威严了。

与阎姬闲搭着话,千寒本想拉着狼神蒙混过关,只是未等走过桥半,只见赏茶司正端着忘忆茶挡在了桥中间。

“每一个地面生灵都有着这样或那样难忘的过往。可既已踏上奈何,就必须要放下曾经的爱恨。让所有踏过奈何的人能够重新开始。这不正是您赋予我的使命与责任吗?”伸直手臂单手拦住了千寒的去路,赏茶司挺胸抬头目光紧锁住千寒,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的确,忘川并不能彻底洗涤亡者生前刻骨铭心的回忆,所以冥府才设了这赏茶司之位以忘川之水烹茶,以求做到斩草除根。

良久的对视过后,难得见到赏茶司眼中闪烁出久违的情绪,千寒最终选择了服软。

接过茶碗递给狼神,千寒道:“喝吧,相信我。”

哪有什么选择,只有相信。不甘心的饮下忘忆茶,狼神递还了空的茶碗。

见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赏茶司亦心满意足的放了行。

轮回镜前,映出了狼神生前的样子,只是正在慢慢淡去。

“直至她彻底消失,穿过镜面,你就彻底与现在的身份了断了。”

镜面即是忘川水,连着镜后忘川。忘记一切的灵魂会在忘川之中沉浮一段时间,直至新的生命在世间降临。

这不是千寒送走的第一个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人。

“可我,不想忘记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千寒,狼神在期望着,他所说的那份相信。

回眸见阎姬与赏茶司都没走过桥的这边,千寒悄悄从袖中拿出个不会响的小铃铛道:“这个是忆梦铃。喝了她的茶记忆肯定是留不住的。但是至少我可以让你在潜意识梦到,那个今生对你最重要的人。”

聆听着回荡在脑海中的铃音,狼神怀着感激之情,纵身跃进了似水的镜面。

送走狼神,千寒轻叹,承了铸命哥的血,你这份对爱的执着,看来也深受他的感染啊。轮回虐恋,可真是你们专有的特权。

唏嘘不已回过身,千寒惊觉,阎姬与赏茶司正站在他的身边。

究竟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魔君大人,既然您已送走了故人,可否将我的忆梦铃还给我了?”伸出手掌,赏茶司索要的态度异常坚决。

那是一位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送给她的,虽然,她早已忘却了那个人。

“你是怎么发现的?”讪讪笑着交出了铃铛,千寒好奇的问道。

“您把我压在桥上,手都伸进我的内衣里了,我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小心翼翼的将铃铛收进了里衣,赏茶司出声答道。

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心理,阎姬笑道:“魔君大人!您这还说是戏弄?若非我来搅了局,这会儿怕是都珠胎暗合了吧?”

“喂喂喂,别胡说啊。铃铛方才你可是挂在腰上的。”

尴尬的飞身跑路,千寒无奈的露出了笑意。

冥府,昔日为九幽武力所征服的仙界之地。如今更胜从前对九幽忠贞不渝。这一切,正是千寒继位后改革下最为显着的光辉业绩。不再屈服,却如挚友般甘将生命交付他手里,这或许是千寒作为君王特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