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逸仙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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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命运交错

瞥见了白衣女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哀怨,千寒安慰道:“还在怨恨天庭吗?哈,凡人的权欲当真无限。人间自有帝王君临,飞升成仙的竟也在神族旧址上建立起了仙人的帝国。小白你告诉我,当年是哪个不长眼的仙杀的你,等本君伤好了替你报仇。”

“那你还是不要伤好了,在床上躺一辈子吧。当年的命令是仙帝下的,你要替天庭改朝换代吗?”猛然间门被踹开,端着盆走进来的,竟是空忆。

“呃?你怎么在这?”见到空忆,千寒委实吃了一惊,更令千寒惊讶的则是空忆今天的着装。

淡淡的白色点缀着些许纹路,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素雅简单,灵巧轻便,配以她身上散发出的药草味儿,说她是悬壶济世拯救黎民的女医仙也不为过。

放下盆轻瞟了白衣女子一眼,空忆挑着眉打量着千寒道:“小白叫的还真亲切,我的好魔君大人,大病未愈就开始盘算着讨女孩子欢心扩充后宫了吗?”

见到空忆,白衣女子甜甜的唤了声空忆姐姐,随而对千寒道:“忘了告诉您啦,您的伤是空忆姐姐包扎的,至于我的仇,百年前的事儿,过往云烟啦。魔君大人请别在意。”

“学学,好好学学。看人家小白姑娘嘴多甜,你看看你。成天就知道气我。”边数落着千寒,空忆将千寒扶起拆着缠在他身上的绷带。

“你的年纪都够人家祖宗了,还让人家喊你姐姐,可真是,啧啧。”千寒摇头嘲弄着,却见空忆猛的扯了下绷带,一声哧溜声从千寒口中发出。

见状白衣女子忙打圆场:“唔,其实人家有名字的,小白姑娘什么的……呃,我生前叫什么来着?算了算了,想不起来了,就叫小白好啦,只是您要是叫我哥哥小黑,没准他会不高兴。哈哈,既然空忆姐姐来换班了,那我就先走喽,偷闲了半天,也该回去干活啦。”走前不舍的看着桌子上的果盘,在千寒的示意下,白衣女子拾了些果盘里易于保存的水果后高高兴兴的抱着离开了。

半晌无语,千寒道:“什么看着可怜,冥府不过是天庭的走狗罢了,若非那日殷诺去冥府办事儿撞见了他们兄妹仗义执言,怕是他们兄妹早已魂飞魄散了。忤逆天庭,还能仅仅只是永失自由?唉,天道无情,累让无辜的人蒙难。她本该韶华,却如今连吃点鲜果都是奢望。”

“你要是心疼她,来日一纸书信寄给仙帝,这份薄面他巴不得卖你。不过天道本就无情,无论是凡人的天庭抑或是我们的东林树境。他们会制定有利于他们的规定,而我们,一旦触碰便要遭殃。铸命你也认得,可知他最后何等下场?白姑娘兄妹救人错了吗?元上大人诛杀恶人错了吗?你想说是规则错了?呵,错的只会是势弱的一方。”涂好了药粉又缠上新的绷带,空忆将千寒慢慢放平。

“这信你叫我如何书?人间毕竟是天庭的地盘,天庭又有你们神界护着。我能保的了她一世,却顾不及她永世。若是仙帝真就是个小心眼,那他想下手我还能看得住?我还真能为个凡人把天庭拆了不成?不如就这样吧,冥府畏惧九幽,只要跟阎帝姐弟打个招呼,他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呵,你这是真想帮黑白兄妹的忙还是打算对小白妹妹下手啊?冥府那位女王还要吗?桥上那位冰山美人呢?啧啧啧,你别当我不知道,三界可都谣传,说冥府可是你魔君的后宫呢。”

“这谁造的谣?女王还是留着管女鬼吧。桥上的也得煮茶为亡魂践行不是。退一步说,我也不想让我的九幽宫化为修罗场啊。我啊,有我家魔后一位就够了。”

玩笑开罢,千寒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急于求知的问题:“说来,你居然懂医术?”

“懂医术?”轻蔑的冷哼一声,空忆答:“你只道我是赖在九幽的神使幻神,却不想我在接到这份差事之前是什么?”

“无非就是神界帝姬,还能是什么。”千寒随口笑答。

“……小鬼头,你这副态度很欠揍哦。”嘴角抽搐,空忆握紧了拳头冷笑道。

“姑奶奶我的帝姬殿名唤愈灵宫,我的母妃乃是素有娲皇转世之称的生命树神。”

目送端着浸了绷带的血水盆的空忆走出房间,千寒揉着太阳穴思索着关于生命树神的有关资料。

相传娲皇死后其灵未散,聚于天湖之畔形成神树。神树千万年未结一果,后来倒是化成了新的神。起初神族不以为意,甚至连神名都未予她,她也因此得以游历三界,并以其强大的治愈能力无差别救助遇到困难的诸般生灵,短短数年间便在神魔两界享有盛名。

“难怪父君当初会那么简单的就接纳了神族使者,原来只因是她的女儿。”回忆起极小时母上哄自己睡觉讲过的树神姐姐驱瘟救魔的故事,千寒心下明朗万分,真是列祖佑我魔族啊。

约有半刻的功夫,空忆倒了血水又回房中看护,千寒有意无意的与她闲聊道:“你今日的这身装扮还真让我吃惊。”

“哦?那你是觉得我如今这样好看还是从前那般诱人?”空忆坐在床边看着他道。

“现在这样甚好,从前那般实在是太过……”略顿了片刻,千寒一时没想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太过风骚了是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空忆答。

“从前有一个怯懦的神界公主,她凭借着母亲遗传下来的能力取得了诸多长辈的喜爱,因此本不够格出席的神魔通会上竟挤出了她的一席之地。她在那里邂逅了一生中唯一爱着的那个真命天子。可是只因她的怯懦,她不敢向他表白,不敢与他言语,甚至连认真的看着他都不敢。仅是在远处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直到他走后都未曾往来。毕竟那时神魔还很生疏,她是神,他是魔,他们间有着太多太多的隔阂。”叹了口气,空忆继续给病人讲着睡前故事。

“她很后悔,也很厌恶,后悔自己没能抓住机会,更厌恶自己的软弱。她想要变得勇敢,勇敢到可以抓住自己的幸福。于是她尝试着改变着装,变得足以吸引异性眼球的性感风情。可是她又担心他不会注意,于是她又学着刻意卖弄。不知不觉,那个本来温文的在生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神女就变成了如今人人思淫的浪荡女神。”

苦涩的笑了笑,空忆伸出手指点了下千寒的额头:“可是你要记得,女人的清白很重要,所以无论谣传多么荒诞,我的第一次都只会留给你哥哥。如若他肯接受我啊,我又何苦这般自我糟践的伪装呢?”

原来每个人都在带着面具过活。可是这样的一个世界我们又怎敢卸下所有的伪装坦然去面对生活呢?

千寒忽然想起从前云游时见到的一个疯画师。他的画总很诡异,或是许多带着人皮面具的动物围在一起,或是握手的两个人背后各藏了一把刀,还有一副印象特别深的是一锅热汤四周倒着一圈拿着半人长勺的森森白骨。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也许这世间能洞察天机的怕是也只有大彻大悟的圣人和心如明澈的疯子了。

“怎么不说话了?”见千寒木讷的望着天花板,空忆不免问了一句。

“面具戴久了也许会忘记曾经的模样,越在高位,面孔就要比常人多上几层。”

“可是一切都由本心出发,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惹上麻烦。不是世人喜欢伪装,而是世道逼着我们不得不去伪装。不过无论再怎么戴着面具,自己的模样依旧是自己是模样,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指尖亮起了治愈之光,空忆笑着对千寒道:“每当我使用母亲的力量,她的教诲便会在我脑海中回荡,因此我不敢再恣意妄为,更不敢穿着放荡。但这并不是一种约束,反倒更像是一种警醒,因为此时这般平淡的状态,倒更令我感到身心放松。”

“你是想告诉我,现在没有外人,不必再以魔君的身份挟持自己,轻松自然些吗?”读懂了空忆的想法,千寒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却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醒了?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