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逸仙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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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魔都旧念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千寒忙撤回双手连连道歉,两个血手印却留在了霜璃的肩上。

“没关系的,很难想象斐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失态到什么程度。”蹩脚的安慰了句千寒,斐夷在一旁听的脸都绿了。

你这哪叫安慰人啊,根本是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好吗?

忙岔开话题,斐夷接道:“我看见了,紫惑把诛幻变成了小刀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然后呢?”感激的看向斐夷,千寒急迫的等待着下文。

“突然升起了血雾,然后那巨龙就出现了。”闭着眼认真回忆着,斐夷讲出了全部的所见。

“洛公子宽心,血雾散后我并未见到紫惑姑娘,也许她躲起来了也未可知?”霜璃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献祭之法?”一旁少言寡语的少影突然冷不丁接了句。

见状斐夷简直要弄死他的心都有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非要说出来?难道伤口撒盐也是师承同门的吗?

当局者迷,心魔家擅长御灵控兽,如若以直系血脉为祭,或真可召出这烛龙之影也未可知?

如雷灌顶,千寒猛然看向卧在远处的烛龙之影。

目光交汇下,那龙影竟然紧张的避开了千寒的目光。

“你也知道夺走我所爱所以不敢面对我吗?”苦笑着走下山坡,事情总归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后事要处理。

凝神暂封住了自身的灵脉止血,千寒走到了殷璇面前。

“你刚刚不是问紫惑哪点比你好吗?”冷冷的目光盯着殷璇,直看的殷璇心惊胆寒。

“她曾被紫杀利用无意背叛了我,我也因此长时间冷落她。可她对我始终不离不弃,甚至一度屈身像个婢女一样侍奉在我身边。如今我身陷险境,她更是不惜牺牲生命保我周全,而你呢?一口一个喜欢,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得不到便想要毁灭,你该分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霸占!”最后近乎吼出来,千寒指着早已冰凉的紫杀的尸体说道:“他是个没长脑子的疯子,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是你该用心永远铭记他!那才是爱你的人!敢为你叛乱,敢为你弑君,不惜牺牲自己的家人,全心全意的为你,甚至甘心为你去死的人!”一席话毕,殷璇听的跪坐在了地上,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之中,默然不语。

提到紫惑,千寒忽然觉得这一生欠她太多,步履蹒跚的走到了烛龙之影旁,缓缓地靠在了它的身上,千寒闭上眼,与紫惑的回忆在脑海中飞速旋转,历历在目,如过往云烟。

“你知道吗?我与将你召唤来的那个人从小就认得。父皇忙于政务,我与兄长很小的时候就寄宿在魔相府中学习。这也是心魔族与灵魔族从古至今沿袭下的规矩。而她,就是魔相的女儿。”回想起紫惑的音容,千寒发自内心的笑了一声。

“兄长天资聪慧敏而好学,因此颇得魔相器重,而我则惫懒耍滑,终日游手好闲。所以魔相不怎么待见我,倒是他的女儿和我玩的很开。”沉浸在儿时的回忆里,仿佛这世界仅剩下一人一龙。

“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我们很早就私定了终身。虽然贵为皇子,但那时我们也仅仅算是求学的门生,因此也没什么特殊待遇,我与兄长甚至挤在一间客房。兄长经常与魔相论理研学到深夜,而我就总喜欢溜进惑儿的闺房里与她闲聊。”忽然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千寒的兴致高涨了起来。

“记得有一次,我没有敲门,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正巧惑儿洗完澡还未穿上衣服,虽然我有及时的背过身去,不过她的身体却还是被我看的清清楚楚了。那晚她哭了好久,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给哄好的。以至于兄长先我一步回了客房,还当我在屋子里,锁上门便倒头大睡了。那晚我还是在院子里过的夜呢。不过倒是留下了一个打趣她的典故。”噗嗤的笑了起来,千寒忽然感觉自己好傻,竟然与一只魔神的影子聊了这么多。

“再后来兄长失踪了,我成了王位继承人。登基前夜,我本想偷潜回魔相府给惑儿一个惊喜,却不想听到了魔相与她的谈话。那时我的想法真的太简单了,只因听魔相说让惑儿监视我,便以为魔相想要夺权。魔相本就不看好我,那时我新帝初立,朝政不稳,魔相又处处与我为难,其中更有小人挑拨。以至于我对心魔族谋逆一事深信不疑,故而小心的与魔相周旋,并刻意让自己远离惑儿。唉,如今看来,魔相或许只是恨铁不成钢吧。虽说当局者迷,可是当时形势所逼,灵魔族千万年家业系于我一身,我只能是如履薄冰万事提防啊。”依旧闭着眼靠在龙影的身上,千寒叹息着压抑内心,尽可能不让自己流出眼泪。

“隔阂了千年,误解了千年,冷落了千年。究竟是怎样一种痴情支撑着她对我不离不弃坚贞不渝的?我与她比真的是太差劲了。没能及时兑现该有的承诺,她本无错,却屡屡伤的最深……我……真是太差劲了……”听闻千寒自嘲,龙影伸过头来顶了顶千寒,好像在否定他一般。见状千寒笑了笑:“是她让你以我为主的吗?不过这一点你不该否定的。她为莫须有的罪责苦赎了千年,而方知真相的我还未及弥补她数日,她便……”说到这,千寒忽觉心中一阵剧痛,后背上的深伤都未曾令他咬牙,而如今心脏的痛楚却让他弯下了身子。

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千寒忽然苦涩的笑了一下。

“来了。”

静静的站起整理过衣衫,又将粘在结痂上的背发生生拽起,全然不顾伤口的撕裂。抬手,幻出一条发带,系于发末。背发二次巧妙的遮住了伤口。

闭目凝神,千寒将方才为止血而封住的灵脉尽数展开,又迅速聚灵护住心脉,同时以周身之灵填充背伤,让自己看上去精神饱和,与往日无异。

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千寒貌若悠哉的靠着龙影似在等待什么。少顷,滚滚浓烟于远处奔来,那是浩浩荡荡的一队魔军。

领队的是一名红发赤甲青年,当他见到千寒时简直激动的有些忘言,含糊不清的说了好多词汇,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下跪道:“臣殷诺救驾来迟。”话未说完,直被千寒扶了起来。

“你的忠心本君再清楚不过,救驾来迟怕是令有原因吧?”斜眼扫过仍跪坐在地上默然不语的殷璇,千寒拍着殷诺的肩膀问道。

殷诺顺势看去,心中五味杂陈,忠君之道,理应说出实情,可若和盘托出,那小妹必将不保,内心极度挣扎着,殷诺努力想着两全其美的说辞,正在此时,却听他的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罪妇紫瑶,求殿下赐罪。”

见状千寒忙将她扶起,问道:“姑姑何出此言?”

那女子未起,答:“紫杀与殷璇密谋,在赤魔族饮食里投放了他们针推赤魔族刻意开发出的封灵魔药囚禁了赤魔全族及兄长并发动了叛乱。”

“哦?这与姑姑又有何关系?”打量着坚持跪在地上的紫瑶,千寒好奇的问道。

“我作为紫杀的长姑殷璇的长嫂,他们并没有为难我。因此趁他们离开九幽,我便联络兄长很快配制出了解药并救出了夫君及他的族人。”紫瑶继续阐述道。

千寒诧然:“那姑姑该是立了大功一件,又为何要本君赐罪呢?”

仍跪在地上低着头,紫瑶道:“我作为紫杀的长姑殷璇的长嫂,疏于管教令他们铸成大错,这是其一。未能及时配出解药险让君上蒙难,这是其二。心魔家族发动叛乱,我同为心魔族人,同诛之罪难辞其咎,这是其三。”

扶起紫瑶,千寒心中暗暗苦笑。你这哪里是认罪?分明是在警告我勿乱株连。您是魔相的亲妹,又是父君的义妹,还是惑儿的亲姑,殷诺的妻子。你叫我怎么罚你?

“姑姑言重了,本君一向赏罚分明,亦不会祸及无辜,请姑姑放心。”

满意的点了点头,紫瑶对殷诺微微一笑,忽然视线落在了千寒身后的烛龙之影上。

喃喃嘀咕了些什么,只听紫瑶哀声长叹了句:“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