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叶爽知道我这里的情况以后,非但没有吓跑,反而兴奋起来,非要留在我这里。我想也好,左右她也没地方去。留在这里,总比让她接着偷东西去强吧。这不,刚把她留下,第二天晚上又来了一个女人。
今天周五,马上就是周末了。晚上九点刚过,大门被一个人慢慢地推开了。叶爽、小福还有我通通伸长了脖子看看来人是谁。因为,我们都明白,来的人是个生人,而不是阴魂。至于为什么,这不是废话吗!鬼进来需要开门吗?
来人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太太,只见她身材已经比较走样了,个子也不高。胡乱裹在身上的红色风衣里露出了里面衬衣的衣角,脚上一双老式坡跟皮鞋,神情疲惫又焦虑。
她并不在意我的店为什么不开灯,只是径直向柜台走来。看见柜台后的我们时,她稍微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努力地理了理头发。
“请问,您是墨,墨宇峰吗?”老婆婆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恐惧。
“阿姨,是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我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家,不知她到底来有什么事。
“我,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儿子!”老人家说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弄得我们三个人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过来好久,我们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老婆婆扶起来。我扶着她坐下了,叶爽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老婆婆,别激动,坐下喝点水,慢慢说。你儿子到底怎么?”我柔声说到。
“哎,哎,好好……”她看着我们泪水夺眶而出,只是勉强地应和着我们。我示意小福把今晚的“顾客”通通赶走,今天歇业。这件事,没有人比小福更合适了。至于为什么,这就是后话了。
“是这样的,我儿子中邪了。”老婆婆缓了一会儿,却说了这样一句让我们所有人都吓一跳的话。
“等一下,是谁让你来找我的?”老婆婆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此刻,对于我而言,这个问题比她儿子中不中邪重要的多。
“哦,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梦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他告诉我如果我想救你,就在晚上九点之后来这里找你。本来,我也对这个梦将信将疑,但是我儿子出事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作为一个母亲,只要一点希望我都要努力试试。没想要,还真让我找到了。看来,我儿子命不该绝啊。”老婆婆回忆道。
“你儿子命该不该绝,这还不好说。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我听了她的话稍感心安,原来白无常去托的梦。
“大师,你要多少钱都可以,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老婆婆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余光中,叶爽好像偷偷地抽了抽鼻子。
“阿姨,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儿子什么情况,我怎么知道我的能力够不够解决这件事呢?”我拉住她的手正色道。
“哦哦,对对,我和您说说,我说说。”看得出来,她被儿子的事弄得相当地心神不宁,以至于说话都有些混乱了。我叹了口气,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星期二中午的时候,我儿子单位领导给我打电话,说我儿子已经一天没去上班了。没有请假,打电话也不接。因为上周日是我儿媳妇的忌日,起初我以为可能是孩子太难过了,喝多了。可是等我赶到他那里的时候,只见他正抱着一个纸人在那里自然自语。今天周五了,他就这么一直这么不吃不喝,谁叫也不答应。你说,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老婆婆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小福早就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把叶爽听得瞪大了眼睛,一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阿姨,你刚才说快一个星期了,那么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试探着问到。
“哦。你这么一说啊,我想起来了。他们小区门卫老张头和我说,上周日夜里我儿子回来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了。”老婆婆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到。
“好了,阿姨,你把你儿子的生日时辰还有你的地址和电话写在这张纸上。然后,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们会到那里去看看的。”我点了点头说到。
“这,这就可以了?大,大师你要多少钱啊?”老婆婆颤巍巍地说到。
“这,你就给五百就行啦。”我笑着说到。
“好,好,这,这是五百快钱。那,这件事就拜托你啦。”老婆婆赶紧拿出来五百块放在了柜台上。
“当心吧,阿姨。您赶紧回去看着你的儿子吧,我们既然决定管了这件事,就一定会管到底的。”我一边送她出去,一边轻声安慰道。
送走老婆婆以后,我一屁股做回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账本半晌没有说话。叶爽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捅了捅我的胳膊。
“喂?想什么呢?”叶爽好奇地问到。
“我在想刚才那件事。”我心不在焉地答到。
“啊?是不是觉得收钱收少了,你这个财迷?”叶爽揶揄道。
“什么啊,你懂什么?我收她钱,那是为了让她安心。这种事,不收钱她们会不踏实的。再说,这都是要命的买卖,你觉得我要是真想要钱,五百就够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倒也是,”她虽然不服气但是也只得同意,“那,那你还想什么啊?”
“这件事有点奇怪。”我迟疑道。
“怎么怪了,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啊。”叶爽好奇地问到。
“怪就怪在白无常亲自去托的梦。”小福笑嘻嘻地说到。
“哦,原来那个老婆婆说的年轻人是白无常啊。”叶爽若有所思地说到。
“按理说,这种被什么鬼魂附在纸人上迷人心神的小事,根本犯不上鬼差亲自跑一趟啊。恐怕,这里还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我嘀咕到。
“那你问问鬼差不就知道了吗?”叶爽一脸期待地说到。
“唉……说不得又得见见那些家伙,真是倒霉。”我叹了口气说到。
“峰哥,我还要不要开门了?”小福笑嘻嘻地看着我问到。
“开门吧,开门吧。另外,老规矩,给我弄些泥来。”我一阵苦笑,摊了摊手。小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嘻嘻地跑走了。看他的样子,恨得我牙根直痒痒。
叶爽皱着眉推了推我问到:“墨宇峰,你要泥做什么啊?”
“人鬼殊途,直接说话的话,互相都不知道对方说什么。活人只有嘴里嚼着泥土才能和鬼交流。这就叫,说鬼话。”我耸了耸肩。
“哦哦,太有意思了。今天,我要好好看看。”叶爽兴奋地不得了。
“有意思?好啊,那你一会儿你来吃泥吧。”我真是不知道这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算了吧,这样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还是你来做吧。”叶爽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
“一会儿你还是回去吧,鬼差的阴气太重,对你不好。”我看着叶爽,希望她能听话回去。
“这么好玩的事,你让我回去?不可能的。”叶爽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好吧,那你进去拿件衣服,一会儿小福会给你一道符,带好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到。
也许是之前小福赶过一阵子顾客,今天晚上店里的“顾客”并不多。我倒是乐得如此,省得一会儿鬼差来了又要再赶一次。时间,一点点地接近了子时,我和小福并没有什么,叶爽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倒是显得焦躁不安起来。
“墨宇峰,你不用开坛做法什么的吗?”叶爽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喏,要招鬼差,我这块玉牌比那些劳什子管用的多。”我把脖子上的玉牌摘下来放在柜台上,让叶爽看看。
“这,这是什么?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玉啊。”叶爽好奇地拿起玉牌。
“这是我们墨家先人传下来的。玉确实不是什么好玉,不过管用就行。”我看着玉牌上古朴的花纹,若有所思地说到。
“切,我看你啊,就是吹牛。”叶爽不屑地打趣道。
“好啊,那你一会儿就好好看着。小福,该你出手了,今晚的生意不做了。”小福点了点头,去把我们为数不多的顾客再次赶走。
……
子时一到,我赶紧用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刀把食指割破,滴了一滴血在玉牌上。霎时间,玉牌爆发出了一团金色的光芒。这光芒让我们有些真不开眼,等到这金色光芒消退一些,只剩下微微的金光以后,玉牌上的血迹也不见了。
“哇,这……”叶爽惊讶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我和小福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莞尔。
还不等叶爽惊讶完,忽然空气中一阵寒意袭来。
“叶爽,把那件衣服穿上,符咒带好。”我急忙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