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看光头男还在等着我说话，只好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就说明我不确定。
光头男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老太太给打断了，她从里屋拿了一盘水果出来，很意外，这水果并不像光头男描述的那样是干苹果，而是很新鲜的，而且也不只是苹果，还有梨和葡萄。
苹果和梨都是黄色的，看着很正常，只是那串葡萄红得发紫，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看着让人有些抵触。
“家里也没什么能招待客人的，你们吃水果，别客气。”老太太拿了个苹果塞到光头男的手里，又拿起一个梨往我手里塞来。
不等她放到我手里，我急忙伸出手去接，故意碰了老太太的手一下，触感有些奇怪——老太太的手是温热的，摸着好像跟活人的手一样啊。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对，这么看起来她不应该是死人，可光头男的故事里面，老太太的确应该是死了才对。
到底是光头男讲述的有问题，还是故事的剧情出现了变化？
看我只是拿着梨不吃，老太太推了推我的手：“快吃吧，别客气，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们送喵喵回来呢。”
我笑了笑说道：“不是客气，我不怎么爱吃水果……老人家，你们祖孙两个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
听我这么一问，老太太也就没有坚持，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喵喵的父母死的早，我老伴儿没几年也去了，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家里没存下什么钱，老太婆的腿脚也越来越不利索，只能住这里了。”
“可是我看这里都要拆了，你们也住不了多久了吧？”我把梨放回去，一边说一边看了光头男一眼。
光头男正看着那个苹果发呆。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是快拆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我又问：“那你们没拿到拆迁款吗？那笔拆迁款，足够你们找个好点的房子住了吧？省着点用，都足够喵喵上完大学了。”
“拆迁款？”老太太苦笑一声：“哪有什么拆迁款？我们根本一分钱都没见到，要是有钱的话，我们早就搬出去了，谁还留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没有？只要拆迁，就会有拆迁款啊。”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看光头男，每一次我们提到“拆迁款”这三个字，他的手就会忍不住抖一下。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老太婆是没见到。”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向光头男：“你怎么不吃啊？这苹果挺好吃的。”
光头男勉强笑了一下：“我……”
话没说完，我就看到他抬起了手，一下子把苹果塞进了嘴里，那速度太快了，手都快晃出残影了。
苹果塞进嘴里之后，光头男就用力咬了一下。
“咔。”
苹果被咬下一块，光头男开始咀嚼，而与此同时，他的嘴角竟是渗出了一丝鲜血，但他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在嚼着苹果。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好的苹果，怎么吃到嘴里还给吃出血了？
正想着，光头男又咬了一口苹果，声音清脆：“咔。”
听着这个声音，我觉得有点不对，吃苹果好像不是这个声音啊。
没等我问出来，小姑娘就拉了拉我的袖子说道：“叔叔，你刚才是不是在等人啊？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等的人来了没有？”
这是要撵我走吗？
我知道故事马上就要到高潮了，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撵我走？既然不想让我看到高潮部分，她又为什么会同意让我上来？
这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我没说话，小姑娘又问了一遍。
我反应过来，点点头站起来：“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就先走了。”
只是我刚站起来，光头男也跟着站了起来，还一口一口地吃着苹果，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我也一块走吧。”
一块走也好，我正好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吃苹果还能吃出血来。
回头看了看老太太和小姑娘，两个人竟是都没有阻拦的意思，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他们不阻拦正好，我冲着光头男点点头说道：“那就一起吧。”
走的时候，我故意落后了光头男半步，想看看这两人会不会阻拦我们，至少是阻拦光头男离开，可一直到我们下了楼，她们都没有出声。
离开了这栋小楼，光头男一把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扔出去，大口喘息起来，一边喘息一边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谢了兄弟，要不是你，我怕是就完了。”
他嘴角的血依旧在往外流，我指了指他的嘴角说道：“你这怎么回事，你吃的苹果还是石头，怎么还把嘴给吃破了？你牙龈不好？”
“血？”光头男愣了一下，摸了摸嘴角，凑到眼前一看，不由一愣：“我怎么流血了？这怎么回事？”
我比他还要懵呢：“你不知道？”
嘴里一直流血，他自己竟然没发觉？
按照他故事里面讲的，他应该是吃的干苹果给硌的，可现在他吃的是正常的水果，不应该会出血才对，而且出血了，他也应该有所察觉啊。
可要不是我提醒，他竟然都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光头男刚说了两个字，突然努了努嘴，好像嘴里有什么东西一样，几秒之后，他张嘴吐出个东西，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感觉……卧……卧槽！”
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光头男指着前面的地面说道：“我的牙……掉了！”
牙？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就看到地面上有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上面还沾着黑色，应该是血和土，只不过这里太黑了，看着像是黑的。
回过头，我让光头男张开嘴，我往他嘴里一瞅，就是一愣。
他上下一共四颗门牙竟然全都没了，光秃秃地看着有点可笑，可我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