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当她按住那个位置之后,原本流个没完的血速度骤然降了下来,虽然还在往外流,但只是慢慢地往外渗了。
我松了一口气,问雪灵:“你怎么会止血?”
雪灵随口解释道:“以前跟人学过。”
我正想再问的时候,李曼曼已经带着何铭回来了,手上拿着急救包,过来后撕开急救包就要给陈子列包扎伤口,却被蓝云制止了。
“子弹还在他体内,不取出来的话很容易感染。”蓝云说道。
李曼曼愣了愣问道:“那怎么办?你会取子弹?”
蓝云也愣住了:“不会。”
我们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甜甜急的不行:“不管怎么说,先给他止血啊。”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给陈子列的伤口消毒、止血,很快就控制住了伤势,这时何铭说了一句:“咱们应该等兵哥啊,他肯定会取子弹。”
一语惊醒梦中人,兵哥当过兵,应该有经验才对啊。
蓝云踢了他一脚:“你怎么不早说?”
何铭苦着一张脸说道:“我也是才想起来啊。”
说起兵哥,我突然想起来,他都已经去了快十分钟了,我们都把陈子列的伤口给包扎好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找兵哥。”我站起来往兵哥离开的方向走去,才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前面有脚步声,不多时就看到了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兵哥,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脸很圆,偏偏留着一个西瓜头,看着有点滑稽。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清秀,一头齐肩短发自然散落着,身上穿着登山服,有点英姿飒爽的意思。
接着是兵哥,他阴沉着一张脸,手上还拽着一个人,被他拽着的人跟何铭的年纪差不多,一张脸皱在一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几个人走过来,兵哥甩手就把那个年轻人扔在了地上,冷着脸问道:“说吧,该怎么办?”
年轻人“哎哟”痛呼了一声,一听兵哥的话急忙爬起来:“大哥,我们是真的没看到人,谁知道他会突然冒出来啊,而且他这不是也没事吗?”
他指了指陈子列,现在陈子列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但子弹还留在里面,他的脸色相比之前好了不少,不过还是白的可怕。
甜甜听到这话瞬间就不满了:“什么叫没事?难道非得出了人命才叫有事吗?”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年轻人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没出大事嘛,只不过是肩膀受伤而已,大不了我可以赔你们误工费。”
李曼曼冷笑:“好啊,误工费是吧?他是我们公司的CEO,年薪五百万,这一受伤最起码两个月不能工作了,我们也不多要,你就拿出来一百万就行了。”
年轻人顿时跳了起来:“一百万!你抢钱啊!就他这个熊样还CEO,那我还是跨国公司董事长呢!”
李曼曼顿时接口道:“既然你是跨国公司董事长,那肯定不差这点钱呢,那就拿出来吧!”
“你……”年轻人一张脸都红了。
眼看越吵越烈,那个胖子出来打圆场,肉呼呼的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看着跟弥勒佛似的。
“几位,这么吵也不是办法,咱们好说好商量的,眼下最要紧的是给他处理伤口,我刚才看了下,子弹没有穿过去,应该是被骨头卡住了,小柳,你去帮忙处理一下吧。”
胖子说完,那个女人点了点头,就要过来帮何铭处理伤口,却被蓝云给拦住了。
蓝云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能够处理枪伤?”
女人同样看了看蓝云说道:“以前处理过几次。”
“你有工具吗?”蓝云问道。
子弹卡在骨头上,要取出来可不容易,没有工具根本办不到。
女人拍了拍随身的包说道:“我带着呢。”
蓝云这才让开,女人走到陈子列身边,蹲下来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正要把我们先前包扎的纱布揭开,甜甜一把拽住了她。
“等等!”甜甜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想救他,还是想害他?这荒山野岭的,万一你们要是毁尸灭迹怎么办?我看还是下山去医院的好。”
这话听得我一阵大汗,这姑娘怎么关键时刻脑子就抽风了,我们八个人,他们才三个,他们敢明目张胆动手吗?还毁尸灭迹,陈子列可还没死呢。
我急忙过去把甜甜拉开:“等我们下山都晚上了,就算连夜赶路,赶到最近的医院也得要一天的时间,万一这一耽搁出点事该怎么办?”
甜甜怔了怔,似乎没明白过来,我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别瞎掺和了,咱们这么多人,他们敢对陈子列不利吗?”
听我这么一说,她终于明白过来,不再阻拦了。
女人把陈子列放在地上,又在他肩膀下面铺了一块白布,随后拿出医疗工具,一边剪开纱布和陈子列的衣服,一边解释道:“条件简陋,只能先这样了,不过他伤的是肩膀,只要不感染,问题就不大。”
女人的手法很利索,很快就把伤口周围清理干净了,接着竟然从包里拿出来一支注射器,还有一小瓶药,给陈子列注射进去。
“这是麻药。”似乎是怕我们不放心,她又解释了一句。
等到麻药起作用之后,女人才开始取子弹。
一番忙碌之后,终于把子弹取了出来,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女人站起来擦了擦汗说道:“好了,就是有点骨裂,最近两个月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就不会有问题的。”
李曼曼看着陈子列的伤口,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他们:“那现在该谈谈赔偿的事了吧?”
胖子笑了笑说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小柳刚才也说了,他的伤口没大碍,最多也就是耽误一段时间的工作,误工费就算一万怎么样?”
甜甜顿时不乐意了。
“我们商量了一下,最终的决定是,可以接受五万块的赔偿,但有一个条件。”李曼曼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钱有爱很上道地问道:“什么条件?”
李曼曼笑了笑:“受伤其实不算什么,但这是在深山老林,难保伤口会不会感染,而一旦感染了就不再是小事了,所以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在陈子列的伤势得到保证之前,你们必须要跟着我们。”
“不行!”柳树瞪了瞪眼:“再过三天……不,两天,我就要去部队报道了,哪里有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
浪费一词一说出来,我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伤人的是他,照看伤者天经地义,他现在却说是浪费时间,怎么能让我们不生气。
不过没等我们说什么,他姐姐柳梢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怎么说话呢?你就跟着不许走,时间耽误了就耽误了,反正也不差那一两天。”
柳树去当兵本来走的就不是正规途径,差一天两天报道也不会有问题,但他心里气不过:“姐,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柳梢没好气道:“什么叫我帮着外人说话?这事本来就是咱们的错,主要是你,我早说了不让你带着枪,你还没问题没问题,那破枪都不知道什么年头的了,你枪法再好能打得准吗?”
“老爷子要是肯让我带他那一把,怎么会出事?”柳树嘀咕了一句,被柳梢一瞪,瞬间不敢再说话了。
柳梢冲我们抱歉地笑笑:“我这个弟弟从小就这脾气,你们别介意,那就说好了,赔偿你们五万,等他的伤势稳定了我们再走,不过我们出来打猎,身上也没带现金,这里也没信号,要等下山再给你们。”
没信号?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信号一栏是灰色的。
“可以。”李曼曼点点头,就此答应下来。
蓝云去把结果告诉了甜甜,她大概也想明白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一心一意照顾起陈子列来了。
避开他们三个外人,我拉着兵哥走到一边:“陈子列这伤势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不能在山上耽搁着,我们必须要尽快下山。”
兵哥揉了揉额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陈子列现在手上,我们就要腾出一个人来照顾他,肯定会拖慢下山的速度,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肯定来不及下山,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等明天了。”
我点点头,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兵哥突然抬头看了看天气说道:“希望今晚不会出事吧。”
我扭头朝着兵哥看去,没明白他的话:“怎么突然这么说?”
兵哥微微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出大事……之前没有告诉你,其实那天晚上我伤到红鸢的之前,心里面就有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想到会应在他的身上。”
顿了顿,兵哥看着我问道:“你相信预感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预感这东西说起来神乎其神,但确实是存在的,早些年刚跟三不沾认识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那时候他年纪还小,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玩,不小心被砖头给砸到了手。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但就在他的手刚刚伤到的时候,他的母亲就从屋里冲了出来,看着他伤到的手指呆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后来他才知道,母亲小憩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他的手指被砖头砸到了,醒来后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急忙冲了出来,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我自己其实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候我才上初中,一天放学回家,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就在我经常走的那个小巷子里,一块钢板突然掉了下来,将我结结实实拍在了下面。
那时候年纪小,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画面,我当时心里就有点忐忑,就没敢从那里走,直接绕了一个远路回家,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正好有户人家装修,一块钢板上的绳子不知道为什么断掉了,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而那个时间,刚好就是我平时路过小巷的时间。
我当时一阵后怕,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敢再从那里走过,后来就渐渐忘了,现在兵哥提到预感,我才再一次想起来。
可是要说完全相信,我还是有点持否定态度,毕竟这事也没个科学道理,谁也说不清楚。
兵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说,今晚小心点吧,我来守夜,不过你也不要睡太死了,陈子列受伤了,小铭那小子又经常不靠谱,也就靠咱们俩了。”
听着兵哥的话,我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危险来自于他们三个人?”
没想到兵哥却是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我就不明白了。
虽然这寺庙破烂不堪了,但至少还能够防住野兽,既然危险不是来自于野兽的,那必定就是人了,不是那三个人还能是谁?
兵哥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好长时间才抬起头,一阵苦笑:“我还是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要出事,而且不只是我们,那三个人怕是也逃不过。”
说着,他指了指柳梢他们。
这下我更懵了,会不会是兵哥的预感出错了?
突然间,我想起了陈子列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看不见的女人——折柳。
如果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对我们下手,那我们可是防不胜防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是渐渐有点相信陈子列的话了。
“好了,想多了也没用,现在还早,出去转转?”兵哥问道。
“你们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树到了我们身后,听到兵哥这句话后问道。
兵哥抬眉看了他一眼:“一起?”
柳树看着兵哥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要是偷偷跟你们出去,我姐还不得活撕了我。”
兵哥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下,却说出了一句阴森无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