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一片空白中依然一上一下的梳着,景象异常的诡异。
我立刻吓得拼命擦眼睛,瞬间过后当眼球再次适应了周围的环境,镜中映射的物件又恢复了人类常识中的正常。
就在这时,小露全身一软,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晕倒在地上。
沈倾站在通往后宅的小门前,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咬紧嘴唇,推门走了进去。
或许沾有汪家血缘的人都带有一点乖张的性格。
虽然她并不算是本家的人,但性格却丝毫不让。从小她就努力维持著文静懂事、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论大人要她做什么她都尽量做的十分完美。
因为她明白,只有这样才会有人疼她爱她。
但对汪洲却不同,在他面前,自己会很放松再也不需要伪装。
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十年以前,那时候妈妈指着一个男孩子说那就是你未来的相公。
相公是什么?
当时还幼小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只是自卑的她的生活里,从此就多出了一个人,一个自己被欺负时,就会挺身保护她的人。
沈倾永远都忘不了,有一次自己心爱的娃娃被人挂在了树上急得哭了起来。
就是那个一直有惧高症的男孩爬到树上,将娃娃取了下来,甚至还因此从树上摔了下去。
当时的她,只能害怕地在他身旁哭,男孩痛得躺在地上,却伸出手抹去了女孩的眼泪。
“我说过你是小妹妹,只要我在,就会保护你。”男孩努力笑着说但女孩却哭得更厉害了。
如果要说她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爱上了汪洲,或许,就是那一刻,相对于感情,还是女孩子比较早熟。
从那天起每次看到他,她的心脏就会不争气地跳个不停,呼吸急促脸也会红成一片。
甚至,她还会故意躲开他但是一天见不了他,又会变得十分焦急。
于她,那就是恋爱的感觉。
可是,男孩不久后便随着父母搬出了本家,甚至慢慢地忘记了曾对她说过的话,甚至爱上了别的女孩……
沈倾用手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沈家后宅里,照得四周淩乱的枯草一片灿烂。
不对,或许说是血红更恰当。
东边的天际里云彩也是血红色的,红的像伤口上结疤凝固住的血块。
她顿时感觉有一股寒意冲入脊髓里,裹紧外衣又向前走了走……
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迷失了方向。周围的一切更加红了,她犹如置身在一片燃烧的草原上。
沈倾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
翻开,周围已经被虫咬的千疮百孔的纸张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看得出画图的人。手不知因什么而不断颤抖,所有的直线都有起伏不大的波浪。
她仔细辨认着方向,向着古云山顶的位置走去。
自己绝对不会放弃汪洲,从小她就比同龄人更加明白一个道理:幸福是需要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缘分,如果不争取的话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母亲曾经对自己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财主的故事。
她用瘦的像爪子一般的手紧紧抓住自己,吃力的清喊。
“有个曾经家世很好的财主,他好吃懒做。终于将继承来的祖产挥霍一空最后只留下了一间很小的房子。”
“so?”汪洲皱眉。
“一天晚上,那财主梦见了土地公。土地公告诉他说不久后便会得到一笔横财。于是那财主终日都蜷缩在床上等横财送上门,不久后便活活给饿死了。”
我好奇起来追问她。
“然后呢?”
“死后,那财主到了地狱。他向阎王哭诉状告土地公。阎王便命令判官将土地公带来对质。”
“那土地公叹了口气,财主命上确实有一笔横财,只是横财都埋在他屋子的地板下,财主只需要稍微扫一下地,就可以发现了。”
母亲问她明不明白这个故事的道理。她摇头母亲便狠狠地打她,哭泣着说她的命来得不容易,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遗憾。
人生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果懒得去做到时候什么都会失去。
沈倾十分明白自己的内心,她不愿意失去汪洲。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即使把灵魂交给魔鬼,
不!
甚至是让自己变成魔鬼,她也一定要得到他。其实在汪家中隐藏着一个传说,一个不是很多人知道的传说。
据说在后宅的某个地方有一口井,只要冲井口里大声喊出自己的愿望,那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从前原本一直对这个传说半信半疑,但最近的一系列怪事,让自己彻底相信了。
四周的景色随着沈霜孀的脚步不断变化,终于眼前出现了一块空地。
在那块空地的正中央,一口爬满厚厚青苔的古井露了出来。
沈倾流满泪水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丝微笑,一丝十分怪异的笑。
清晨来的十分突然,为什么要用到突然这个词?
是因为自己并非出于自愿醒来。我原本就劳累了一整夜,不情不愿地张开眼睛。这才发现窗外的阳光已经照到了床头。
十分气恼的望向房门,我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双眼张得斗大。希望对方会放弃这种制造噪音强迫我起床的愚蠢方法。
但看起来敲门的家伙不但不识趣,而且还很固执,他见用手敲不起效,干脆用上了脚。
“来了。”我恼怒的大叫一声,翻身开门狠狠往外瞪去,顿时有一物体因为惯性,重重地敲在了我的额头上。
“对不起。”汪雪紧张的声音立刻传入了耳中。
我使劲揉着被打中的地方用愤怒的可以杀人的视线盯着她看。
“人……人家都向你道歉了嘛。”她低着头害羞的说,也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哪里需要她害羞了。
我依然死死瞪着她哼哼唧唧的开口。
“如果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就不需要法律了。我要控告你。”
“你,那你要人家怎么样?”
我笑了。
“我要,哼哼哼……”好死不死的,正在我要好好地教训这小丫头一番,汪洲那家伙跑了过来。
“老祖宗要见我们!”汪洲极富有特色的声音老远就灌入了我的耳中害我差些一脚踢了过去。
洗漱完毕,又被沈雪抓住,强迫我梳理乱糟糟的头发。
眼见她将手高高抬起一梳子就要下来时,昨晚镜子前的景象又一次冲入脑海,我浑身一冷,猛地躲开了。
“干嘛?”汪雪满脸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推开她,死命的摇着头。
“今天本帅哥不想梳头总之也乱不到哪去。”
我照着镜子,用手将头发拨弄几下,丝毫不在乎她的抗议飞也似的逃掉了。
和汪洲一路无语的小跑去老祖宗的院子。那只老狐狸正精神奕奕的坐在客厅里,他对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一米多长的乌紫色塑像。
“来了?请坐下再说。”老祖宗笑咪咪的盯着我看,老的已经塌陷的嘴旁边居然还露出了两个令人发毛的酒窝。
这个笑……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差事。
“老祖宗叫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吗?”我小心翼翼地措着词。
老祖宗依然笑个不停,而且越笑越阴险,看得我心都发起寒来。
“我说小洲。”他慢悠悠地说。
“先不忙,你们来看看,这个东西到底雕的是个啥。”老祖宗指了指桌子上的雕塑。
我们几个的视线立刻飘了过去,刚才进屋时因为距离远没看清楚。现在才发现那玩意还不是一般的大。
它直径大概有一点五米的样子,高度将近一米整体使用木头雕刻成的。由于涂上了颜色,一时分辨不出木质到底是什么。
这木头雕成了一只瑞兽的样子,狮子头通体都有鳞片覆盖。
汪洲看了几眼立刻嚷起来。
“这不是麒麟吗?老祖宗,你干嘛拿这个两岁小孩都知道的东西考我们?”
我心里一动不置可否的笑。
“小洲,这不是麒麟。”
“不是?”汪洲顿时瞪大了牛眼睛。
“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玩意不是麒麟是什么?”
汪雪点头附和。
“是呀,以前门神就贴的是麒麟,每天出门进门都看得见,怎么可能会搞错?”
“那只能证明你实在很白……”我突然发觉在汪家老祖宗面前,还是应该给这个家伙留点面子。
他咳嗽了几声淡然的开口。
“这是蛟啊。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脚踩过的地方就会带给那个地方好运的瑞兽麒麟,其实很多人都把它们给弄混淆了。”
我伸手指着木塑下方。
“麒麟和蛟的样子确实很接近,唯一的区别只在脚上。”
“脚上怎么了?”汪洲问我。
“麒麟的脚是牛蹄,而妖兽蛟的脚是爪子。”我转头瞪着汪洲又说。
“如果真有人送蛟给你家做门神,那家伙一定是和你有仇。”
那小子尴尬的望向了天花板,而且还看的津津有味。我没有理会他,再次仔细打量着蛟雕,甚至用手指甲在底座上划了一下补充。
“这个木质应该是红酸木,而且看它的做工,嗯,大概是清朝早期。”
“何以见得?”老祖宗摸着下巴的花白胡子眼神里充满了不知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