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孙家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风水师在想什么。”汪洲摇头突然笑了起来。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风水什么的有偏见啊?”
我哼了一声:“我的字典里,没有所谓偏见这种低贱的情绪,只是通过我渊博的知识及聪颖的大脑双重判断下。
只能断定风水这玩意流传到现在,大多都变得只剩下骗人的东西了。
“真正的风水学,我是不知道是不是会令家里四畜兴旺。不过我敢肯定现在的风水都是些骗白痴的东西,就连鬼都懒得去信他。”
他失笑。
“这还不是偏见!究竟你为什么看它不顺眼呢?难道小时候你受过风水师的迫害?”
“去!我不害别人,别人就该躲到角落里去偷乐了。”我对他白了一眼。
他抿抿唇,饶有兴味的瞅住我。
“说的也对,你这家伙,有好几次我都想脱光你,看你把自己黑色的翅膀和尾巴都藏到哪里去了。”汪洲说完,顿时招来我的一顿狠踢。
我咳嗽了几声,慢悠悠说。
“其实我讨厌风水师是有充足的理由的,不如先给你讲个寓言故事。”也不管那家伙愿不愿意听,我扯住他的耳朵迳自讲起来。
“一位广告业大亨车祸丧生后到天堂报到,握有天堂钥匙的圣彼得挡住他说先别急,参观后你再选择。圣彼得带他到一处大草原,他看到几位天使吹着长笛,另有好多人漫无目的地来回闲荡,百般无聊地打呵欠。”
他点头。
“然后呢?”
“圣彼得对他说,这就是天堂,接着我带你去看地狱。”我陈述。
看他不说话,我继续。
“他们来到一个狂欢热闹的场所,那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与欢笑,男男女女都在尽情地跳舞歌唱。圣彼得于是问他。
“这就是地狱。你选哪一个?”
“纵横一世的大亨毫不犹豫地开口。
“那还用问,当然是地狱。”
圣彼得说。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两位青面獠牙的魔鬼,立刻拖着这位新来的大亨,直奔一口滚烫的大油锅。
大亨发觉自己上了当,惊慌地惨叫。
“我刚刚看到的地狱,不是这样子的呀。”渐行渐远的圣彼得头也不回地说。
“刚才你看到的是广告,有趣吧?”
“这个故事里,有你讨厌风水师的理由吗?”汪洲小心的问。
我阴险的笑着,笑的他寒毛直竖。
“当然有。”
“恕小的我才智浅薄、肉眼愚昧,实在听不懂橙大师你故事里博大精深的涵义,可否再讲的浅显易懂一些。或者,干脆把答案告诉卑微的我?”那家伙点头哈腰地对我赔笑。
我说完一脚又踢了过去。
“不行,既然告诉你是寓言故事,就明摆了要你自己去把答案给想出来,否则拳脚伺候。”
汪洲大声惨嚎起来:“你这个小笼包,我不想知道了还不行吗?”
表面不断在和汪洲打闹,我的内心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二十几年来,每时每刻都和李风在梦里相会的究竟是不是汪梅?
而他跳楼后超常的出血量又在说明什么?
花痴汪羽的故事里隐约也提到过一面镜子,但是那面镜子会不会就是曾经被汪梅以及沈兰拥有过,然后又被放在小露所住的房间中的那幅屏风镜?
更加令人迷惑的,是汪家的后宅。
那些变异的植物似乎还在因为养分而蠢蠢欲动着,可是让我十分不解的是,它们的根须为什么没有伸到前宅来?难道是有某种力量在阻止它们?
还有那幅屏风镜,到底它上边有什么古怪?
难道是之前的女人自杀后阴魂不散,附在了镜子了?不可能,那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越是深入调查我就越强烈的感觉到,汪家老宅之中隐藏着一股超出我认知范畴的诡异力量。
或许,那股力量就是一切怪事的根源。只是不知道那玩意究竟想干什么,在密室里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对整个汪家而言又到底是福还是祸害呢?
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千头万绪如乱麻般不断涌入脑中,我不由得苦笑起来,希望小露不会有事才好。只要过了今天,我立刻约几个人走下古云山去求救。
只要过了今天,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抬头向远处望去,有一大群人已经将整个灰色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这会,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正发生在一男一女身上……
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会全身一颤,猛地用阴冷的令我血液冻结的目光,缓慢地向女人看了过来。
“放弃吧,已经够了。”
“不。她还有救,只要我们能凑够钱,就能给她做手术。”
“但我已经受够了,什么见鬼的手术,你仔细看看这个家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我们可以向本家借。”
“没人会借给我们的。”
男人歇斯底里的将女人压在墙上,大声吼。
“本家的人都是些王八蛋。老婆你清醒一点。贫血症患者平均寿命只有八岁,茵茵现在已经七岁半了,就算这次手术成功,她也只活得了半年。”
男人继续劝阻女人。
“放弃吧。”
昏暗的橘黄色烛光中,男人和女人就这样对视着,许久也没有言语。
“但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不要她死。”女人捂住脸抽泣起来。
男人点燃一支烟,坐到床头上,冷哼了一声。
“那个赔钱货,几年前我就告诉你早点把她给扔了,你就是不听。看看那杂种把好好的一个家折腾成什么样子子。”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医生说过,茵茵弟弟的血如果和她血型相同的话,就有很大的可能治愈她的病。”
女人低下头,看了看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高隆腹部。
“只要再撑三个月,最多四个月,分娩以后茵茵就有救了。”
“你疯了。”男人将烟扔在地上,狠狠的煽了女人一耳光。
“你败坏我的家产,我不说什么,没想到你为了那杂种,居然连我的儿子也想杀掉。”
他抓住女人的衣领,怒吼道。
“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这个臭****还爱那混蛋。”
“我没有。”女人奋力挣扎着。
“哼,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茵茵那个赔钱货就是你和他的种。”男人的脸越来越狰狞。
女人全身一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居然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男人大笑起来。
“早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每次看到那小杂种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心里就很痛快。”
“她的血每一滴都很珍贵,所以每次帮她放血的时候,我都非常积极。趁她睡着的时候,只需要用小刀在以前的伤口上轻轻划一下,不用太大,神不知鬼不觉,血就不断流了出来。”
“那一刻,我被你们伤害的到处都是破洞的心,就会奇迹般的愈合全身更是说不出的舒畅。”
“你这个混蛋,原来是你把茵茵害的那么痛苦。”女人愤恨的冲上去却被男人狠狠的推倒在地上。
“臭****,你给我听好。”男人蹲下身,将她的头用力按在冰冷的地板上,狰狞地说道。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碰我儿子。那个杂种让她见鬼去吧。不过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让她死的那么痛快。”
男人一边冷笑着,一边朝屋外走去。
躺在地上的女人缓缓站了起来,她的双眸因为愤恨和痛苦变成了红色,血一般的红色。晦暗的屋子里,蜡烛摇烁不定的火焰不知从何时起也变成了一片血红。
浓烈的诡异气息不断地弥漫在四周,越来越浓,浓到犹如伸手便可触摸到一般。
女人轻轻地摸起桌上的剪刀,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喘息声,向男人走了过去……
我无聊的坐在咖啡厅里,一边慢悠悠地甩腿一边啜着卡布基诺,最后望着汪洲的眼睛说出了这段话。
其实,我并不是想阐述任何深层次的道理,只是想委婉的说明。
两个人的注意力就这样在空中交缠撞击,甚至产生了某种无色无象的火花。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家伙才轻轻摇摇头,懒洋洋地微笑着转过身去,没有理睬我。
我哼了一声,低声开口。
“你们汪家的专属风水师还真年轻。哼,一副臭屁的样子都不知道在跩什么。”
汪洲摸着自己的下巴,带着古怪的眼神笑起来。
“听说他才十九岁,是汪家历代风水师中少有的天才。”
“十九岁?”
我惊讶过后顿时又火不打一处来。
“不过才小我们几岁而已,居然可以随随便便的开车上路,在家里直到现在我老爸都还不准我碰车。”
“我说紫萄啊,从刚才起,你的精神状态就有问题,老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难道……”汪洲的嘴角又浮起一丝怪异的笑。
“难道你在嫉妒我家的风水师吗?”
我也笑了起来大笑,接着出其不意的狠狠踹了他一脚,抓住他的衣领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轻声问。
“请问,你从哪里看出我在嫉妒他?而且,凭他也值得我嫉妒?”
汪洲委屈地揉着屁股理直气壮的开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一个不逊色的帅哥。我看他清秀的程度更胜于你的女汉子,而且一脸正气,总之,他就已经足够你嫉妒了。”
我听着不怒反笑悠然的开口。
“既然他是那种级别的帅哥,那你还不把你的小露给看好。小心她看到这家伙后来个一见钟情,你不就里外忙活了好几年,最后替他人做了嫁衣。”
“小露才不是那样的人。”汪洲撇撇嘴表示不在乎但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阴霾。
“这可说不清楚。”我继续刺激他。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永远都无法揣测她们的性情,也无法琢磨她们的想法,这些东西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我说完玩笑话,就听周围刺耳的喧闹嘈杂声,不知为何渐渐没有了。
我向前边望去,只见孙路遥左手摊开一个罗盘,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合拢,不知道在掐算什么。
一见这些行当我就止不住地想冷笑。十足的江湖骗子架式我倒要看看他能算出些什么来。
这个年轻的风水师脸色越来越凝重,他走走停停,不时还询问汪家的老祖宗一些问题,最后来到了汪雪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