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又望着好奇的眼睛里都迸出无数小星星的沈雪,叹了口气,将房间里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直讲到从密室里醒来,最后无奈的说。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和汪洲对视一眼。
“你说醒来后,你的手碰到了一把大钳子?”我问。
“嗯,有什么问题吗?”小露迷惑地问。
我摇头失笑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汪洲立刻大摇脑袋,神色却不由得暗了下来。
其实他和我都十分清楚,通向后宅的小门是被一把钳子夹断的。
而进入后宅之后也只找到过她一个人的足迹,没有人和她在一起,这就意味着一个很大的问题。
根据小露的描述,她在满屋红光中晕了过去,那么她可不可能在晕过去后开始梦游……
从工具房里拿了钳子,夹断链子锁,独自一人跑进那个藏的十分隐秘的院子里。然后推开躺着汪羽尸骨的床,露出密室入口,之后跳了下去?
我顿时大摇其头,这个猜测实在太唬了。
先不说她在梦游的时候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就连汪家历代老祖宗也不知道的秘密庭院,就算是知道,她这一连串清晰的举动也早已超出了梦游的范畴。
难道……是鬼上身?
我在汪雪和汪洲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猜测,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是不是我有什么麻烦?”小露眼见我们不断在用眼神交流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不禁嗔怒。
“说出来,不要眉来眼去的,你们是不是有东西瞒着我?”
汪洲失笑。
“怎么可能。”
他见小露不说话满脸狐疑,他打着哈哈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们去老祖宗那里吧。刚才我打听到,汪家就要勘测整个宅子的风水了。就当去凑热闹。”
“小洲哥,刚刚的事情给我说清楚,不要想就这样逃掉。”小露伸出手来想拉他,被他灵敏地躲开了。
“汪洲应该很荣幸为你解释的。”我飞快的闪人,将那颗烂球抛给了顿时变得愁眉苦脸的汪洲。
出门躲进洗手间里,从窗户缝看着他们三人打闹着走远,我脸色沉重的推开小露的房间,略微一迟疑,走了进去。
小露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多的我甚至不敢将自己的怀疑讲出来……
我只是隐约感觉她的房间里,一定有一个十分关键的东西。那个东西会解开许多迷惑,或许就是床边的那面镜子!
我迳自走到镜子跟前,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面做功十分精细的屏风镜,镜面光滑整洁,显然不是用铜打磨而成的。用手敲击,还会发出轻轻的金属脆鸣声,看来也不是玻璃。
所谓的屏风镜,是由普通屏风演变而成,不知道从何时出现的,但却在明初有如雨后春笋般在贵族之间流行起来?
去掉屏风朝外那一面许多华丽考究的装饰物,直接镶嵌上一面镜子,以便突出房间的立体感以及空间感?
这同时也可以掩饰尴尬,毕竟屏风后边的那块地方,并不是什么优雅的场所,而是用来放夜壶的。
这面屏风镜是由高雅昂贵的紫木雕成初胎,表面还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鬼神,以及古怪生物。
整个屏风共有三叠。正中央那叠,端端正正的镶着一块一点五米高、一米多宽的金属镜子。
我越看越觉得眼花撩乱,甚至脑袋也开始微微涨痛起来,看得出,这绝对是件精品。
而且大有可能出于名家之手,但可恶的是,我这个对鉴别还算有研究的天才却无法分辨,这面屏风镜究竟是属于哪个朝代的产物。
叹口气,不信邪的我开始一寸一寸的仔细打量起来。
一般名家制造出东西后,都会在明显或者不明显的地方,留下一个用来辨识的特有印记。
一来可以向别人证明那是出于自己之手,二来也是为了流芳百世……
毕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自己做出的东西或许可以历经万朝兴衰。长久地流传下去,只要东西还在,他的名字就可能会被人永远记住。
花了十多分钟,我又失望了。这拿出去卖绝对价值不菲的古物上不要说名家印记,就连丝毫瑕疵都没有。
它整个就如同天然形成一般,和身上古怪的雕刻浑然一体。就连那面镜子也无限融合的镶在里边,反射着一丝丝又冷又黯淡的光芒。
只是左上角有一块红褐色的暗斑,像是喷上去的漆,零星散乱地分布在一块极小的镜面角落里。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我当然不会笨的以为那就是作者留下的印记,那玩意明显是后来不小心被人沾上去的污垢。
不过就是这么一块不显眼的污垢,却让一个浑然天成的精品变得不再完美,甚至散发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气氛。
不知为何,一看到那块污垢,我就如同喉咙里梗了一块鱼刺似的,浑身都不舒服。
心里涌升出的不舒服,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感,促使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想要将污垢擦掉!
就在我的手碰到褐色斑迹的一刹间有股强烈的阴寒,毫无预兆地猛然涌入我的身体。
那股不知名的恐惧在身体里乱窜,涌上后脑勺……
顿时,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狼狈地退后几步用手强按住狂跳的心脏,脚还在不断的发抖。
居然有东西可以让我怕成这样?
该死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畏惧什么。
就在这时,有个脚步声鬼鬼祟祟的越来越近,顾不上害怕,我条件反射的迅速躲进了屏风后边。
刚一躲进去,我就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惊弓之鸟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溜,俺一没偷二没抢,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在汪家做客干嘛还要躲?
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人走了进来迳自来到屏风镜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镜面印出的身影。
我从缝隙里往外偷看了一眼,顿时大为惊讶,来人居然是汪洲?
他不是和汪雪以及小露去了老祖宗那里吗?怎么现在又溜了回来?
只见他咬牙切齿的狠狠在镜子上踢了一脚,还不解气,用手拉住屏风想要把它给弄倒,摔到地上。
眼看这个罕见的绝世珍品就要毁在他手里,我立刻不忍心地走了出来。
“汪洲,你在干什么?”我对着他大喝。
汪洲那家伙大吃一惊,吓得几乎要瘫了下去。
“原来是你,你这小笼包吓我一跳。”他捶着心口,恼怒的大吼。
“靠!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你究竟在怕什么?全身都在发抖。”我露出微笑,犀利的眼神将他整个笼罩住。
臭家伙,别想在我面前玩转移话题这一套,我暗想。
“我没干什么!只是回来找你罢了。”汪洲强做镇定。
我干笑起来。
“真的?”我的眼神越发的淩厉,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好了!我投降。”汪洲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的对我开口。
“都是这面镜子,绝对是它让小露消失了,还想杀了她。”
“这面镜子?”我诧异的反问他。
他点头。
“这面镜子,该死,早知道被人搬到了这里,我绝对不会让小露住进来。”
说完他黯然。
“当时我怎么没有一个个房间的挨着检查。”
我全身一震,也坐到地上,沉声问他。
“这面镜子,有古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