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俏向天上指了指。
“她们来自水星。”
汪雪这古灵精怪的小妮子完全明白了我的意图,她哦了一声,继续开口。
“那女人岂不是很善变?”
“那当然了,她们是水做的嘛!”我瞥了沈科一眼。
“水你知道吗?如果不把握水的性质,它们可是会很轻易的就从你手里流走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们很烦知不知道!不要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在我耳边闹个不停。”汪沈科恼怒的大吼了一声接着也走进我的房间啪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他的下场可想而知。经过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好我。
开什么玩笑,说我是他的未婚妻,结果又冒出了个娃娃妻?搞什么飞机嘛。
汪雪冲汪洲吐了吐舌头。
“那小子说我们是麻雀哎。”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不过说实话,认识他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脾气,我更了解他有多在乎紫萄。”
杨俏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淡然开口。
“身为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他以后追悔莫及。”
但我们不知道的是,一场阴影正牢牢地笼罩着这个庞大的宅子,里边所有人都无法逃掉。
那个不久前好似苏醒的暗夜产物早已伸出了手臂,它一个个的触摸着每个人的身体,然后伺机将它选中的人连骨头一起,全部吞噬下去。
汪良摆了一把椅子,独自坐在老七的水池旁。夜渐渐深了,院墙上的牛皮灯笼,孤寂地散播着黯淡的光芒。
他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
天幕上的星光闪烁,在这个安静夜晚中,显得格外刺眼。
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仰望着星空了?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的那个老头子总喜欢带他到院子里,还唬弄他,说是只要数清天空中的星星,那么自己许的愿就一定会实现。
可是每次自己还没数到几百,就会疲倦的扑在老头子的大腿上沉沉睡过去。
那时候虽然全镇都在闹饥荒,许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而且生活也并不富裕。
但他还是很开心,可是当长大,有了见识,人生阅历慢慢增加后,自己却再也没有开心的笑过。
这或许就是当时老头子嘴里常常念道着的,成年人的悲哀吧。
转念想想,今年自己已经满四十几岁了。
十九岁时被老头子送到英国留学,二十六岁回家,然后娶了镇上的一个女子当老婆,两年后生下了女儿沈雪。汪良将背紧压着椅靠头部后仰,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
恰巧妻子在十八年前就因为难产过世了,他一个人将汪雪拉扯大。
一个大男人要做父亲又要当母亲,其中的辛苦根本就是常人无法想像的……
想起自己的女儿,汪良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微笑
汪雪是他的骄傲,她一直都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又聪明又懂事。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她的老爸其实是个十分没用的男人。
虽然他在英国待过几年,但那几年时间完全是吃喝玩乐混过去的。
大学四年后,汪良自己是怎么去的,也就是怎么灰溜溜的回来什么也没有学到。
其实,汪良也知道自己一无是处,但是幸好他是汪家的直系长子,他可以从老头子手上继承一大笔地产。
如果将那笔地产卖出去那么这一辈子自己的女儿也就衣食无忧了。可那个顽固的老祖宗说什么也不卖,不但不卖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汪良毕竟受过西方教育,从来就不相信所谓的什么风水,也一直对老祖宗口里唠唠叨叨、不准任何人更改本家大宅里一草一木的规矩,嗤之以鼻。
所以他一气之下,就故意在自家的院子里修了喷水池,存着心想要气他。
这样做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叹了口气,深邃的夜更加寂静了。
汪良掏出表看了一眼,十一点半,看来这个夜晚还漫长得很。他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轻轻品起来,然后又烦躁的浮想篇篇。
相对于茶,他更喜欢喝咖啡。特别是用牛奶蒸出来的那种顶级咖啡,不用加糖,等到凉的温热的时候一口而尽。
那种满口香浓纯厚的感觉,在整个嘴里来回飘荡,许久都不会散去。
其实在开发商提出收购沈家大宅计画的时候,他就暗自决定,领到钱就和女儿一起移民到加拿大去。
而且据他了解,对开发商的收购价动心的人,恐怕还不在少数……
据说那些城里人想要移平这里修建高尔夫球场,不过管他那么多,卖出去后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但关键是老祖宗,究竟该怎么样才能说服他?用力摇摇头,汪良突然感到四周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他抬起头四处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发现,但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和刚才不一样了?
他困扰的挠挠头,全身猛地一颤。是蝉叫声。
不久前还叫个不停的夏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噤声了?还有蟋蟀那些同样聒噪的虫子,也都停止了乱发噪音。
整个院子都静悄悄地,寂静的可怕……
汪良感觉自己就像跳入了一汪黏稠的液体里,那些液体疯狂的灌入自己的耳中,不但遮罩了听觉,还影响了他的情绪。
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的在空气里流窜着,他身旁的压抑感越来越大。
猛地眼前一亮,墙上的灯笼原本黯淡枯黄的光芒变做了红色,血一般的红色。
汪良难以置信的用力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血红突地不见了,不远处的灯笼,依旧散发着那种半死不活的淡淡黄光。
一切似乎都回复了原状,他捂住狂跳的心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有股恶寒毫无预兆的爬上了他的脊背。他满脸恐惧,有生以来第一次嘴里念道着观音菩萨等如此类的名字,希望噩梦快点过去。
但是,这场噩梦似乎并不因为他的虔诚就消失无踪掉,汪良缓缓回过头去。
一声尖叫,顿时从这个院子向远处扩散开来。
首先被惊醒的当然是老七一家人,因为我们住的和他那房间比较靠近。
所以听到尖叫声的我与汪洲,包括一直都在担心自己老爸的汪雪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一进老七的院子就看到汪良跌坐在地上,满脸煞白,全身还止不住的一个劲儿颤抖着。
他的眼睛圆瞪,充满恐惧的指着面前的铜狮子,任凭周围人怎么问。他也只是在喉结处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哧哧”声。
“老爸,你怎么了?”汪雪立刻跑上去抱住汪良,眼圈一红险些哭了出来。
我在旁边轻声安慰。
“看样子,你爸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坏了。”
说完,我好奇的冲那座铜狮子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样啊?
“狮子、狮子……”沈汪良终于说话了。
“那座狮子刚才低下头冷冷看着我,它的眼珠子红的就像血,满脸狰狞想要把我吞下去。”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我又向铜狮子看去,但还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先扶你爸爸回房间休息一下。”我示意汪雪把这个精神状态明显不好的男人哄去睡觉,她感激的点点头,和她的阿姨一左一右把汪良搀扶了回去。
这时汪林峰也走了过来,不过他手上抓了两个人,见我们惊讶的看着他。
他赶紧开口解释。
“刚才我听到六哥的尖叫声立刻就冲了出来。但一出门,就发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人伸着头到处张望。一看是生面孔我就顺手把他们抓了过来。”
被吵醒的人围了上去辨认,其中有人大声叫道。
“这两个家伙,不是常常来这里要求收购沈家大宅的人吗?”
立刻人群就激动了起来。
“妈的,我们家水池里的鱼,是不是你们搞鬼弄死的?”有人用力的扯住他俩的领口喝道。
那两个明显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辩解。
“我们在古云山上测量地形,因为汽车的轮胎爆了,所以想来这里借住一晚上。鱼什么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放屁。你以为我们是大老粗不认识字啊,测量地形用的着你们吗?”有人激动的就想一拳头打过去。
汪林峰立刻将那些手痒的人给挡住,对他俩开口说。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你们明天和我到警局里去一趟,是非黑白,到时候就清楚了。”
这个多事的夜晚,就这样不平静的安然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有人用力的踹着我的房门。
我穿好衣服一边抱怨,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打开了门。汪洲万分焦急的脸孔立刻露了出来。
“紫萄,我妹妹不见了!我刚刚去她的房间找他,就发现她的房门大开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急得汗水直流,还一个劲儿的踱着脚。
我慢悠悠地开口。
“她是不是睡醒后出去做晨运?你要知道,女孩子是很麻烦的。”
“去做晨运?”汪洲皱眉,一脸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