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怀安不知为何在凌穗出去之后便心神不宁,他看着独自坐在一旁的萧栾问道:“你为何要和凌穗说那些话?”
萧栾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褚怀安,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并无半丝笑意,只有颓废与沮丧。
“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觉得……小凌子这一走恐怕,再见……要等好久了。你不知道,我和小凌子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神色有变的时候我能察觉得到。刚刚她那样如临大敌,虽说是做了一个类似于万全的准备,可是就她那性子,她肯定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我也不知为什么……”
萧栾说到最后也就没了声音,只是用气在说话:“我每一次看到你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她要回不来的感觉,而这次尤为明显。”
褚怀安看了一眼几欲落泪的萧栾,心中虽有些诧异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自己虽然没有像萧栾一样在凌穗身边待那么长时间,可是凌穗此人他还是了解的。这人,可没有萧栾口中所说的如此脆弱不堪。
萧栾似乎是看懂了褚怀安心中所想,她忽然露出了一个微带诡异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不信呀?你以为你封了她的记忆,她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她这些年为什么如此对你?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又不是石头,为什么只有在最近才有改观?”
到底是为什么才有这个改观?
萧栾一边问着褚怀安也是在问自己,为何凌穗在这段时间对褚怀安改观如此之大,到底是因为封印不稳,还是因为凌穗真的过去了这一关?
萧栾和褚怀安心中所盼望的都是最后一种情况,可是事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们两个的脸。
在凌穗出去一个时辰左右,褚怀安忽然感到自己所设的封印不稳,甚至有被打开的趋势。
褚怀安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去,挣扎着拖着自己带伤的身体便要向门口跑去,而萧栾则把褚怀安按住脸上带着一抹凄苦的笑容。
“封印要破了,是吗?别去了。以小凌子现在的能力破了你的封印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所依靠的不就是将小凌子的记忆给封进去了吗?可是,她应该知道。她应该知道啊。”
萧栾一边神经质的重复着:“她应该知道”,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脸庞上划过。
萧栾看着褚怀安想要对自己喷火般的面容,笑了笑道:“小凌子最怕的就是背叛。你……你没有背叛她……那个时候,不算背叛。而我呢?明明知道她讨厌背叛,却背叛了她那么久,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现在难得有能力,也有机会让小凌子想不起来。我不会让你破坏这一切的。”
褚怀安将萧栾的手一把拨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栾道:“你可知那封印封的除了凌穗的记忆还有什么?她若是没有准备,随时都会被吞噬成为真正的傀儡,你想要让那一年悲剧继续上演?哈哈,萧栾你到底是凌穗的闺蜜,还是凌穗的催命符啊?!因为你凌穗被那群人发现,又是因为你她才被抓,现在还要因为你变成真正的傀儡!我这十多年来所付出的一切全都白费了!萧栾,我告诉你,想毁了她,先得问过我。”
萧栾看着褚怀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的愈发灰白的脸,笑了笑道:“毁了她?我不会毁了她,我非常清楚小凌子是什么性格。只有你这样把她当洋娃娃一样护在怀里,才会毁了她。她需要的不是一个温室,而是一片广阔的大海。哪怕她渺小,但是她也能活下来,可是你非要将她关在一个人造了虚伪的笼子里,让她感受这所谓的安宁与和平……你觉得你自己负重前行很伟大?可是,褚怀安,这里是修真界!凌穗若是不能自己处理一切,凭你短短百年寿命,你能陪她到哪儿?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她。”
“你个疯子。你这么做才是真正的毁了凌穗。放开!”
褚怀安受了伤,而萧栾用的药物中又有稍许麻痹的成分,他若是没有人搀扶,根本无法走动。现在,萧栾又拼尽全力将他困在房中。
褚怀安虽是暴跳如雷,却也不敢对萧栾使用某些特殊手段,若是凌穗真真正正变成了傀儡还好,若是有一天她恢复了,知道自己对萧栾真做出这种事情。恐怕……这一切变成死局。
褚怀安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脸色灰白的萧栾,嘴角一勾,道:“你也不是不怕凌穗她会怨你吧?毕竟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而且又是一个完完全全不会背叛你的人……嗯,你应该不想要失去这个朋友,可是你这么做,就不怕把凌穗越推越远,让她永远以你为仇敌,毕竟你可是背叛过他的人。”
萧栾听到褚怀安这一番话,本就灰白的脸色更加灰败,但是按住褚怀安的手,却半分没松。
萧栾笑了笑道:“随便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去,哪怕小凌子不认我这个朋友我也认了。毕竟我欠她的可不仅仅只是一条命,她救了我好几回了。用这一段友情,去换她长长久久的生命,不亏!而且,我想她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让他展现出原本的自己?褚怀安,你的爱呀,就像是囚笼一样,把凌穗打造成了你最爱的样子……坚强而脆弱,可是她本身却并非如此。你我拭目以待,看看凌穗,究竟如何?”
萧栾看着褚怀安出一口鲜血,便知一切已成定局。
她松开手任由褚怀安扑向房门,自己把脸埋在手里低声哭泣。
萧栾不是不知晓,这一切隐瞒下去才是最好的结局。她而是只想让凌穗,不留遗憾。
萧栾记得凌穗曾对自己说过:不要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他人的人生,别人活的怎么样与你无关。我想要活成我想活的样子,就好。
可是凌穗,自从十岁那年之后啊,便丢失了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