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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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引魂鸡

【豫东农村旧时风俗,人死室内内间,视为不详之兆。需用大红公鸡缚之麻绳,穿梁而过,名曰“引魂”。让死者之魂魄随尸而去,莫留家中,防殃及家人。故其鸡曰“引魂鸡”。】

又一年的清明。

学校放三天假,幽羽打了电话叫艾雨出来:“丫头跟我一起买符纸和朱砂去,十分钟后校门口见。”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不容艾雨推脱撒娇。

挂了电话幽羽便站在校门附近,背靠着门柱无聊的向外张望,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纸灰和塑料焚烧后的烟火味道,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潮湿,而且呛嗓子。皱着眉头干咳了几声,幽羽发现了从远处公路尽头的一些人。

与其说发现,倒不如说是看见。现在是白天,下午一两点左右。在清明节的这个时段,路上行人稀少,而这一行穿着白衣白袍的人在空旷的路面上显得十分刺眼。伴着哀怨凄婉的唢呐声,送葬的队伍渐渐走近,白幡与淡黄的纸钱在风中飘舞,阴沉的天气,令幽羽不由得伤感起来。想起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子,三年前与一众好友一同永远留在了他的回忆里,难掩心中的苦涩与悲凉,别过头去不愿再看。合上眼,泪水滑过他的腮边。

再睁眼,倏然发现艾雨正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望着他,幽羽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怎么才来。唉看什么看,沙子进眼睛了。”谁知艾雨却指着他身后说:“我不是看你……是那个棺材盖,好像……好像会动。”

“嗯?”幽羽瞬间清醒不少,忙回头看身后,并无异样。他松了口气,笑道:“你是不是最近精神太紧张了,有点草木皆兵的。”

艾雨也认真看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对幽羽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可能是我看花眼了。”“那我们快走吧,天黑前回来。今天……外面不太干净。”“嗯。”

两人出了校门向着与送葬队伍相反的方向走去。艾雨回头看身后的送葬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心头:刚才那一下,绝不是自己看错了。前边传来幽羽不耐烦催促的声音,艾雨应了声“哎来了”就匆匆跑过去。

几小时后,天色渐暗,城郊的小路上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你看你,买东西也不先打听好路线,害本小姐白走了那么多路。”

“……”

“哎呦累死了,幽羽我渴了想喝水。”

“……”

“闷死了累死了,幽羽你怎么不说话呀,真没劲。”

“……”

“哎你……”

“嘘。你看前面。”

前面不远处,泥泞的小路上,有一辆挂着层层黑纱的白色面包车,停在路的正中间,周围围了一圈人,好像是抛锚了。

灵车。

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去。站着听了一会,他们了解了个大概:送葬队伍过了校门口不久就坐上了灵车准备回去,谁知竟然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路上抛锚了。大家想齐心协力把它推一段路,但是这车,十几个壮汉无论如何怎么都推不动。之前司机检查了一下,郁闷地嘀咕着说油加得满满的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然后自作主张去找附近加油站了。这眼看天快黑了,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这时突然有个人问:“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艾雨闻言趴在幽羽耳边轻语:“我听说,这路的附近就有个坟场。”声音很小,但还是有人听见了。一个声音颤抖着说:“不会是……撞鬼了吧……”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

幽羽打破了沉默:“大家先看看油箱是不是真的没油了,只要还有一点,我们就可以试着发动它。”“年轻人,你是……?”“哦,我是来村里替人买黄纸和朱砂的,刚巧路过这。”“天晚了早点回去吧。来我们试着打开油箱,小兄弟,来搭把手?”“嗯。”幽羽挽起袖子走了几步,回头看艾雨,轻动嘴唇;艾雨看懂了,他是在说——车上不干净,小心。艾雨点头,右手中指暗暗叩起念咒招出火钥扇,紧握手中藏在身后,策应幽羽。

“咣当!”油箱盖落地,油箱里,满满的,全是油和血的混合物。众人脸色煞白。

一阵冷风裹挟着雨点砸过来,又下雨了。一票人站在雨中,诡异的安静。

谁也没敢动油箱的盖子,它就那么敞着,雨水灌进去,血油开始往外溢,一点一点,直至众人脚下血水蔓延,空气中的血腥和汽油味混杂着,仿佛正从天而降的是一场血雨。

艾雨正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听到幽羽用心语对她说:“让他们睡。”艾雨伸手拿出火钥扇,左手在扇子上方结印:“允那三界众生,皆因缘起,皆因怨休,今借地灵,赐子梦眠;愿今生牵绊三千烦恼尽数断,祈来世阎王殿外得阴缘……”很快众人沉眠在一片橙红色的光晕之中。

此时车内灵柩一阵剧烈晃动,棺盖陡然飞起,从中走出一个人来。

幽羽中指叩起,右臂几道蓝光射出:“天芒·冰封!天芒·水国西风!天芒·云气霜踪!”那人被包裹着,淹没在一片冰蓝光之中。待蓝光散去之后,幽羽打开八角典魂盒,将透明的灵魂收入盒中。

两人将走出棺椁的尸首搬回去,幽羽唤醒众人,在大家的帮助下在村子里捉了只大红公鸡绑起来拴在棺材头,又买了朱砂黄纸做成符贴在上面,与死者亲属互相耳语几句便离开了。

出了逝者家,艾雨迫不及待地问:“你跟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啊?”幽羽望了望不远处的坟地:“坟墓左右两山靠近,距离二十至三十米之间,这叫龙虎双夹,其家人口不兴,多有男人早死的现象,如果坟墓再和向前直水相对,还会出现无花果,严重者人口败绝。是相夹大凶之地;再有,坟四周距坟较近有斜飞大路通过,出凶死之人。另外,他死的时候,‘犯七’了。”

艾雨点点头,心想:嗯,难怪怨气这么重。只是,凡阴地都是有风水师修的,不知是什么人竟如此恶毒,修出这么个断子绝孙的墓来。

走在来时的路上,两旁是燃尽的纸灰堆,仍可依稀听到远处唢呐此起彼伏的哀鸣。幽羽心中又是一阵疼痛与怅然。

死者已长逝,生者独自伤。

何谓犯七?

就是从亡故之日以农历推算,若逢七之日与初七、十七、二十七这些日子重合,就叫犯七,比如三七与这些日子相合,就是犯了三七。

有道是:“亡人不犯七,活人没饭吃”,意思是说,犯七有利于活人,但亡人却会因此而受罪遭难,所以,遇此情况,活人需要为亡人消灾救难,也就是需要上坟为亡人淋七。

以山西为例,其具体的做法是:用麻纸剪纸人,其数目是比亡人之寿多三个,扎于谷杆上,还要剪一把伞,一架梯子,一座桥。把这些纸人围成一圈,扎到坟头,中间放伞、梯和桥,然后用水浇放有核桃和枣的漏瓢以淋纸人,并虔诚地念种种提醒亡人的话语,如躲雨了,过桥了,打雷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