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秋暖阳照亮还有些许冷清的街道,亚芳和李爸两人靠在二楼过道上的墙壁并肩席地而坐,她哭得双眼红肿每次呼吸都像溺水的人在海里挣扎,放在膝盖上的手夹着一根烧到一半还未脱落的烟灰。
“我想去看看她…”亚芳把香烟的过滤嘴凑到嘴边,手指止不住在微微发颤。她至今仍无法接受朴素已不在人世这一事实。
“我带你去吧…”李爸站起来拍了拍睡衣,走进卧室在衣柜里拿出要穿的衣服:“在南陵公墓,不算特别远”
“朴素的后事是你一手操办的吗?”亚芳隔着一面墙向卧室里的李爸问道。
“是的呢…他家在北海一个亲戚都没有“
黄色的复古轿车慢悠悠的驶出小区,在马路上提速。李爸把着方向盘一言不发,路过那家和朴素去过的早餐店,亚芳忍不住望了一眼。
大约过了一个钟左右,黄色的复古轿车停在南陵公墓,两人下车迎着海风向眼前这坐小山坡走去,茂密的绿叶渐渐泛黄脱落,在半山坡上李爸指出那座面朝大海墓地,亚芳备受煎熬地缓缓走过去,墓碑上那个笑得像天使的女生让她像抵在死神镰刀上的孤魂般难以呼吸。她无力地跪在墓碑前心里有未来得及说的千言万语此刻通通化成哑口无言的泪水。如果她把朴素留在医院这该死的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她自责地望着墓碑上灰白头像里朴素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胸腔疯狂燃烧的愤怒使她无法平静理智的面对朴素。她伸出手怜惜地抚摸着朴素的脸,但是冰冷的触感几乎快要了她的命。
她低首亲吻朴素那让人向往憧憬的嘴唇,李爸把她扶了起来,把嘴上的香烟塞到她嘴边。亚芳动作娴熟地夹着香烟深吸了一口,热泪盈眶地望着湛蓝的海面哽咽着吐出浓浓烟雾,她想起朴素在吉克县那家餐厅对她说的话,“我觉得这个小地方不错哎,靠近大海又那么安静…”。
“你今天要不要在家休息一天?”在返程的路上,李爸转动方向盘问道。
“不需要…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亚芳把手放在车窗口揉着红肿的眼睛:“朴素在我心里一直活着呢…”
“你真的不要紧吗?”李爸担心地问道:“在我这里你不需要逞强的”
“我没事…”亚芳固执地别过头去:“我确定…”
黄色的复古轿车停在学校门口,亚芳没打算回去换校服,那该死的衬衫和裙子让她觉得恶心,她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李爸叫住了她:“你要是在学校待着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好吗?”
“好…你先前忙吧!”亚芳关上车门,背对着黄色的复古轿车朝紧闭的校门走去,早读课刚刚结束,校园凉风中人们像零散的落叶般飘荡在每个角落,亚芳摸了摸没有装烟,让她无所适从的口袋。她路过教学楼向饭堂的小卖部走去,她不用看都能感觉得到教学楼走廊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她根本不在意那些像狗屎一样的表情。
“给我拿包万宝路和一个能点着烟的火机…”亚芳在小卖部里对承包了饭堂的老板娘说。
“你一个女生都抽烟吗?”老板娘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转身去拿香烟。该死的商人。
她在小卖部的门口顺手拆开香烟,把透明的包装塑料和纸屑扔进垃圾桶里,无视旁人和目瞪口呆的老师,点上一根让她感到舒缓的香烟,吞云吐雾地向教学楼走去。
“你听说了吗?朴素那个臭逼被她爸爸强奸了,哈哈,太劲爆了…“走在亚芳前面的两个男生里,其中一个长相猥琐的男生把手搭在另一个男生身上笑嘻嘻地说道。
“是吗?她爸怕是疯了吧?”另一个男生回应道。
“说实话真可惜,换成是我多好啊!”那个长相猥琐的男生感叹道。
亚芳静悄悄地跟在后面深吸着香烟,满眼无奈地看向别处,其实血管里的血液早已翻滚沸腾起来。她继续跟着他们走进教学楼,他们在三楼停下走进去左边第一间课室,那是朴素的班级。
她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跟着走进他们班,视线始终死死锁定那个长相猥琐的男生,他还在课室的后排和同学吹嘘。亚芳努力压制着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怒气,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抓起旁边椅子举过头顶猝不及防地朝那个长相猥琐的男生的脑袋砸下去,一时间引发课室里其他同学的尖叫声和惊呼声,不关已事的其他同学远远闪开,那个长相猥琐的男生惨叫着趴在地上头破血流。
“你他妈打我干嘛啊!?”猥琐男捂着脑袋站起来,看起来似乎不是特别痛。
亚芳扬起拳头照他脸砸下去,猥琐男身子一歪连忙扶着桌子惊惶万状地看着她。
她无视所有地迅速抓起椅子再次砸向他,不过这次是砸在脸上。猥琐男头晕脑转的在原地摇摇晃晃。周围袖手旁观地其他人终于蠢蠢欲动了,纷纷劝阻她住手。
亚芳无动于衷地拿起椅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那个猥琐男身上砸去,没人敢上前阻止她,直到那个猥琐男奄奄一息,溅得满地是血时,她才稍感疲倦地放下椅子,深吸了一口气。在口袋拿出香烟点燃,暴力使她感到甘畅淋淋心满意足。
她环顾四周窗户外的走廊都站满了人,每个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她看着每张狗屎一样的脸怒火中烧,朴素落得如此下场,这群嘴巴比什么都厉害的渣宰也有一半的责任在里面。她抡起那张沾满血迹的椅子砸向窗户,椅子脱手而出砸破几块玻璃,人群发出一阵骚动,劳海灯从门口挤进来,快步走过来惊讶不已地拉着她往外面走:“你疯了吗?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你们这些他妈的该死东西,都他妈听好了”亚芳甩开劳海灯的手,指着其他人疯狂地叫喊着:“以后再他妈嘴贱,让我知道你们谁说朴素的不是,我发誓下场比这个傻逼严重一百倍!”
劳海灯费劲力气地把她从里面拉回自己的班走廊上,木欧也在。课室里的其他同学纷纷看向她们,稚温从里面出来扬起嘴角笑容:“你回来啦!”
“嗯…”亚芳吐掉肺部的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我刚才经过她们班看到了,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了朴素这么做”木欧注意到她裤子上不显眼的血迹。
“你做了什么呀?”稚温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亚芳看向木欧:“什么叫我没必要为她这么做,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我希望你永远没机会体会到这种痛苦!”
稚温见情况不对立马住嘴。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就不要想太多了”劳海灯在一旁安慰道。
“什么他妈的不要想太多,你们是不是说得太轻松了”亚芳冷笑道:“如果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多照顾一下朴素,她也不会在学校遭受这些恶意舆论的攻击”
“她不值得我们这么做,至少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木欧面容平静地接话道。
”你说什么?“亚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好了!”劳海灯抓住亚芳的手臂担心地看着她:“朴素的死,我们也有责任,但是你需要冷静一些好吗?”
“我冷静不了…”亚芳甩开劳海灯的手背对着他们。
上课铃声响起,其他班级的同学都迅速回到自己的课室,学校教导主任和班主任火急火燎地跑上来。
“这下可好了…”劳海灯挑了挑眉毛无奈地说道。
救护车的声音首次在校园里回荡,亚芳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被骂得狗血淋头,双方家长到来后一直争论不休,亚芳原本以为李爸会怪罪自己,没想到她会极力捍卫亚芳的立场,对方家长不停的讨要医药费,李爸从厚厚地BVLGARI1910钱包里拿出一摞钱砸在桌面起身拉着亚芳就走。亚芳被停课一个星期。
“你不怪我吗?”坐在副驾驶座的亚芳接过李爸递过来的香烟愧疚地问道。
“这很正常,我读书的时候也是暴脾气好吧,换作是我那孩子估计会更加惨!”李爸叼着香烟发动引擎补充道:“只不过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教训别人,能避免麻烦就尽量在人少的地方收拾对方”
“嗯…”
“回去赶紧把衣服换掉,扔洗衣机里洗掉那些血迹,我还得回趟拳馆交待一些事,你妈马上就回来了,让她知道了,我们俩都没好日子过。”
“好…”
“朴素的事,你也不要想太多,这个星期多出去走走或者来训练室练练拳“
"好…“亚芳心不在焉地应道,脑袋里不停的想着木欧刚才说的话,胸腔里尚未完全熄灭的怒气迅速高涨,她痛恨他们那副事不关己随便加以言论的态度,既然我都不好过,那欢迎你们体验体验什么叫做绝望,亚芳开始计划着怎样将那份反自然现象的视频曝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