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在高耸的灯塔窗口外掠过,海浪机械般地拍打礁石,单调重复沙沙作响的声音却不会让人感到乏味。强烈的光线从窗口照射进来,狭窄的空间又热又闷,灰尘和发霉的味道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中,劳海灯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显示为十一点三五分钟。朴昌敏出去后至今没回来,看来这地方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偏僻。
外头掠过一阵汽车引擎的声响,她以为是朴昌民回来了,可过了十分钟左右还不见他的身影,由此劳海灯可以断定刚才外头路过的车,不是朴昌民的车,而是其他毫不知情的路人的车。
一瞬间,她仿佛又有了力气,她咽了咽干燥的喉咙,继续等待着下一辆经过的车,一旦有引擎作响的声音,她就放声大喊,即使被发现的希望渺小她也不能放弃。
大概过去二十分钟左右,远处传的汽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响,劳海灯抓住机会用力地呼救着,可是汽车渐渐远去,她甚至可以确定身后的海浪声发出的分贝都足以覆盖她的声音。
不一会又一辆车出现,劳海灯还没来得及喊,汽车突然熄了火,她知道是朴昌民回来了。
木质的旋转楼梯响起鞋子踩下去后发出的生硬的声音。朴昌民走了上来,两手各提着一大袋物品,大部分是食物和矿泉水。
“看来还挺听话的哈”他把东西放在桌面上,从其中一个大袋子里翻出一个录像机,拿在手上开始摆弄着:”我刚才在去回的路上想了一下,我觉得我需要换一种痛快的复仇方式,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我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公路上…“
”换一种痛快的复仇方式?“劳海灯怛然失色地看着他。
”哦,没错,说实话在监狱这么久,出来这些天都没碰过女人,怎么想都觉得应该释放一下这些年压抑的欲望…“朴昌民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掀开易拉环仰头长灌了一大口,随后在桌边摆弄着录像机的拍摄角度。
”我觉得你之前那种做法会比较奏效…“她恐慌万状的盯着录像机摄像头,绑在椅子上的手腕使劲扭动着,原本已经磨破皮的手腕已经流血了。
”嘿嘿…“朴昌民坐在另一种椅子上,从袋子里拿出一堆零时,拆开零时包装粗鲁地咬嚼着:”怎么?你害怕了?“
孤立无助的劳海灯看着那张笑容疯狂的脸内心已经在疯狂的尖叫了,她带着哭腔注视着地面,双手仍然在麻绳与椅臂间拼死挣扎:”你能不能不这么做,其他的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你…“
”嘿嘿…“朴昌民笑容旋即消失地脱下体恤:”没需要!“
”求你了…“劳海灯黯然失色万念俱恢地注视着地面,她知道一切都毁了,她能够感觉到在这之后所有的日子会变得多糟糕,她会有多煎熬,她想起木欧在每个下午放学后的课室里用黑板擦擦拭黑板的背影,还有他每个面无表情严肃冷俊侧脸。
朴昌民贪婪的神色里掺杂着激动地靠近她,她看着那双肮脏的双手颤抖着解开她的控制,她拼命的挣脱麻绳,手腕和脚裸都磨鲜血直流,椅子左右晃动,麻绳仍然死死的绑紧她的四肢。
”求你了…“劳海灯泣不成声地向他哀求道。
而朴昌民像头野兽般口沸目赤无动于衷地解开她最后一个一纽扣。
”哗~“——劳海灯身后的大海突然响起鱼雷在水中爆炸般的巨大声响,随后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睁着眼睛却是一片黑暗。
霎时间世界崩塌般轰然混乱,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灯搭像积木般被撞翻在空中,石块和木屑漂浮在高空,她看到木欧紧紧抱着她坠向大地。
一声闷响——木欧后背着地飞速地撞向大树。
”你还好吗?“木欧像没事的人似地看着她。
他们距离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胸腔激烈跳动的反应。
”我…还好…“劳海灯别过脸去看向右侧,木欧的气息像清爽的海风般向她袭卷而来。
”你先起来好吗?“
”噢…“劳海灯站起来连忙背对着他扣起衬衫的纽扣。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把衬衫纽扣好转过身来向木欧寻问道,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让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了。
木欧紧张地抿着嘴注视着她:”我告诉你后,你会离开我吗?“
”不…我不会…“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敏锐地察觉到事情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我是一条蓝鲸…“木欧双眼爬满了热气诚恳地看着她。
”什么!?“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惊愕失色地看着他。
”我是一条蓝鲸,生活在大海里的那种巨大的生物”他凛若冰霜地看着她说:“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马上永远的离开”
”不不不…“劳海灯揉着额头,头脑混乱地回想着有关蓝鲸的所有记忆。
”我不害怕,我一点都不怕,我只是需要时间缓一缓“她想起罗门县那片海域里的蓝鲸,她想起那天晚上载着她在海上畅游的蓝鲸,她想起木欧说因为散步而掉下海的借口。
”所以…罗门县的那条蓝鲸就是你!?“她舌桥不下地指着木欧问道。
”没错…“木欧容光焕发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热切地等待她的回应。
”真的是你吗!?“
”对!“
她欣喜若狂地闪着泪光冲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怕你无法接受我!“
”笨蛋!“
木欧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好啦,要问的话回去再问,要哭的事情回去再哭,还有一堆麻烦等着我们呢!”
“我才没有哭!”劳海灯倔强地低着头。
木欧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牵着她的手向那片废墟走去。
他们两百米外的灯塔像被炸弹炸开了似的,残骸散落一片。左侧的天空传来直升飞机和警车的声响。朴昌民躺在公路中央,一块巨大厚重的铁块像把斧头般正中劈在他胸口,刺眼的血液闪着太阳的光亮在他身体周围缓慢晕开。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劳海灯看着那具尸体心有余悸地问道。
“稚温定位你的位置,他告诉我,你在北海市最南北的方向,所以我就赶来了…”
“如果昨晚你不撇下我一个人,这个人就不会有机会绑架我,他也不会死掉”她死死盯着朴昌民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占据她的心头。
“我不是有意那样做的…”木欧抓紧了劳海灯的手:“接下来我可能还会面临更多的麻烦,你愿意帮我吗?”
“我当然愿意啊,冒着生命危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劳海灯抬起头心生抗拒地望着直升飞机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和像拿着武器一样拿着话筒的记者。
“一会回警察局里做笔录时…”劳海灯说:“你就说这一切是自然灾害,只要我们两个人笔录一致就没其他麻烦事了!”
“幸好没让你受伤…都怪我没把你保护好…”开着车的劳克掬懊恼的拍着方向盘。
“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放心吧!”劳海灯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木欧说道。
“这不是问题的根本,你需要有敏锐的直觉,能够在任何情况下立即意识到危险,另外就是,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到了晚上就回家,不要在大街晃荡……”劳克掬一副操碎心的模样,看着前方一个劲的强调这强调那的。
木欧悄然地握住劳海灯的手,她扬起嘴角看着他,将他的手握紧。
在警察局做完一些繁琐的程序手续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劳海灯和木欧从公交车上下来,在校门口和稚温、亚芳碰头。
”你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亚芳走上前来就一把抓住劳海灯检查身体。
”我没事啦,放心吧“她笑嘻嘻地说道。
”怎么样?事情是怎样解决的?“稚温向木欧问道。
”就…“木欧结结巴巴地说:”我一去到,突然来了一阵风把灯塔吹倒,绑架她的人不小心死掉了,然后把警察就来了,事情就结束了!“
”这么假吗?“稚温目瞪口呆的看向劳海灯。
”这叫自然灾害你难道不懂吗?“她振振有词的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这手环,真心觉得实用!“
”那当然!“稚温得意地说:”我应该去给需要保护的人都戴上这种手环,然后我们可以大赚一笔!“
”我觉得可以!”劳海灯附和道。
“等一下!”亚芳向木欧问道:“你刚才是说你到了之后来了一阵风,警察才来的吗?”
“是的,不合理吗?“
”确实是不合理,这里坐车赶到那里起码要三四个小时,直升飞机最少也要两小时,更何况你还是在警察后面得知消息的!“
”哎呀,我回来了不才是最重要的嘛!“劳海灯生怕木欧露出破绽,连忙拉着木欧向学校走去:”你们先去忙吧,我和木欧还要值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