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半点迟疑,攥紧手中的缅刀就此滑入深坑。
我清楚人死不能复生,更清楚自己极有可能会因此送了性命,但我做不到任由佟叔的尸体继续被钉在棺材板上。
尸体如果持续被棺材钉钉在棺材板上,其魂魄就无法轮回投胎。
随着我滑入深坑,深坑中弥散着鬼气的色彩斑斓的小蛇尽数涌向佟叔的尸体,另有一通体乌黑的长约十几米粗约半米的大蛇从地下冲出。
大蛇身上弥散的鬼气,较之小蛇更浓郁百倍。
不等我稳住身形,大蛇已用尾部将我紧紧卷起,并将我朝着坑壁狠甩过去。
我紧抿着双唇,更攥紧手中的缅刀,赶在大蛇将我甩向坑壁之前,拼力砍向它的身体。
缅刀锋利,将大蛇的尾部被即时斩断。
有浓郁鬼气,顿时从大蛇的伤口处快速溢出并顿散空中。
我随之跌落地面间,大蛇张大了嘴巴朝着急速冲来。
我速度爬起,双手同时攥着缅刀,只等大蛇靠近过来后再殊死一搏。
蛇头在距离我一米左右的地方急转了方向,再瞬间没入地面。
不等我松口气,佟叔尸体处的小蛇齐齐朝我涌来。
小蛇的数量太过繁多,我虽然刀刀都不落空,但没多久就左支右绌频频被小蛇咬住。
我每每被小蛇咬住,身体就会冰冷几分,动作就会迟缓不少。
小蛇一旦被我斩断了身体,就落在地上再无战斗能力。
等到我把深坑内的小蛇尽数斩尽,我已冷的瑟瑟发抖,眉毛和头发上都已结了冰霜。
我颤巍巍走到佟叔的尸体旁边,但已没有力气将棺材钉给拔出来。
“佟叔,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抬手合上佟叔圆睁的双眼,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之前钻入地面的大蛇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它的尾巴已然恢复如初。
它甫一现身,就用尾部卷着佟叔的尸体,将佟叔的尸体快速拖入地面。
“不!”已然行动迟缓到不行的我,想要抓住佟叔的尸体,但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佟叔的尸体从我视线中消失。
“够了,到此为止吧。”男鬼突兀现身,揽着我的腰冲出深坑。
随着他的动作,小女孩将她手中的粉末状东西撒向我之后发生的事情,在我眼前快速倒放。
我不受控制的闭上双眼再猛然睁开双眼间,再见活生生的佟叔。
我躺在香火袅袅木门紧闭的祠堂之内,身体完好无损,脖颈上还戴着翠玉葫芦。
祠堂内的布局摆设,跟我之前看到的等同。
祠堂内除了我和佟叔,还有一位身着黑袍,存在感极低,脸上坑坑洼洼遍布伤痕,正闭眸打坐的陌生老者。
“真蠢。你要记得,我已完成交易。”我的耳畔,有男鬼渐远的低嘲声。
“九九!”随着我睁开双眼,竖在我身边的三个牌位同时断成两段,深锁着额心密切关注我情况的佟叔惊喜了眼神。
我腾的坐起,即时掐一下自己,感知到疼痛后,紧接着再将佟叔教我的破除幻境的方法都使用一遍。
“九九不怕,现在已经不是幻境。”佟叔静静看着我泛红了眼眶,等我忙完后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佟叔,究竟发生了什么?”躲在佟叔的怀里,我分不清楚到底哪段是现实哪段是幻境。
“你之前会陷入幻境,是因为你经历了家主的考验。”佟叔给出答案,再跟我详述事情经过。
通过佟叔的告知我得以知道,伯公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我已得翠玉葫芦事情。
从他走到祠堂门口拍门的那刻起,我和郭洗尘等人已经身处幻境。
他发现不对时候,我的翠玉葫芦已经被伯公的孙女给扯了出来。
伯公带着众人‘及时’赶到,逼着他立刻让我经历家主考验。
他反驳不了,虽拖延了段时间但最终只能顺了伯公的意,所以,我才有了接下来的幻境经历。
因为我经历的是历代蒙家家主的考验,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破除幻境,我只有闯关成功才能再次醒转。
正常来说,经历家主考验,至少都需要三天时间,我只过了一 夜就再次醒转了过来。
我能醒转,且能这么快醒转,出乎他的意料。
伯公和众人,在我进入幻境后,都在祠堂外面守着。
蒙家虽然嫡庶有别且家主位置只传嫡系,但规矩是建立在,嫡系不违法祖训的基础上。
如果我活不过考验,伯公也就有理由按照祖训顺理成章的得到翠玉葫芦,成为蒙家家主。
尽管我已经醒转,尽管祖训上没列出家主位置传男不传女,因为蒙家家主之前只传男性,我还是会被反对。
佟叔的告知,让我心下大定,让我同时知道,自己根本没能通过考验,是男鬼乱入了我的幻境,并强行中断了家主的考验。
“二娃,是有外力强行中断了考验。这个考验不能算数。”身着黑袍的陌生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目光关注着我,眼底的精光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哑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必须帮我。九九正式掌管蒙家事务之前,绝对会再来接受考验。”佟叔目瞪口呆,再恭敬态度向老者行礼。
“好。”老者再盯着我一分钟左右,就此去往二层。
我在老者的目光中有种无处遁形感觉,他的离开让我暗松一口气。
“是谁帮了你?”佟叔等到老者离开后,压低声音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自然是无法提及男鬼。
“不管怎样,醒了就好。如果你出事,你爷爷非活剐了我不行。”佟叔探究目光打量我良久,轻轻摇头长舒一口气。
“九九你在幻境里都经历了什么?”佟叔紧接着问询我。
“佟叔,待会儿我们出去,伯公会不会再对我们下毒手?”我丝毫不想再回忆幻境中的经历,就此岔开话题。
“明面上不会,但暗地里肯定会。他虽冒犯了我们但我们无法因此定罪他。蒙家是时候该肃清一次异己了。”佟叔满眼狠绝情绪。
老者没多久也就从二层下来时候,手中拿着三个,外观跟断裂牌位一模一样的牌位。
他不慌不忙走到断裂的牌位前面蹲下 身体,先将断裂的牌位塞入口袋,再将新的牌位摆在之前断裂牌位所处位置。
接下来,他再将我的本命葫芦从石桌桌面上的田字格里取出,拿红线串起来戴在我的脖子上。
田字格处的情况,依旧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样。
除了压在我的玉葫芦下的纸条上只有个名字,其余玉葫芦下面压的纸条上,除了带有姓名还有生辰八字。
“哑伯公,为什么我的没写生辰八字?为什么祠堂内的布局摆设包括田字格内情况,都跟我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我不禁问出心中疑问。
“第一个答案,你要问你爷爷;第二个答案是,我也不知道。”哑伯公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间,他走向木门。
随着哑伯公打开祠堂大门,朝阳射入祠堂。
佟叔揽上我的肩膀,就此带我踏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