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们一直守在老宅捱到天亮,我去找三叔,说爷爷的棺材弄回来了,要重新下葬。
三叔一听大喜,问我怎么找回棺材的,我编了个理由说棺材虽然被挖了,但没运走,就在老宅里面,至于是谁干的目前还不清楚。
三叔也没多问,说棺材回来了就好,这次一定要把坟头弄结实,不能再让人随随便便挖走了,然后便找人安排事宜。
三叔是个泥瓦匠,平时靠给人盖房子为生,认识不少同工同行,人缘好不错,招来了七八个人。
下葬还是按照乡下的规矩,八人抬棺,又称八仙。
我披麻戴孝,仪式虽然简化了不少,但该有的一样都不缺。
忙活到中午时棺材终于重新入了坟坑,填完土后,三叔和那七八个泥瓦匠便开始在旁边挖土打桩,用石头和水泥给我爷爷灌了个圆形的坟顶,用料非常厚重。
照三叔的话说,等坟头水泥干了之后,如果不用冲击钻,哪怕二三十人一起挖也休想一晚上把坟挖开。
而用冲击钻的话,声音太大,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它,半个乡的都该被吵醒了。
我自然大喜,黄毛和我还有曹楠半天都没想到好办法保护爷爷的坟,结果被三叔一帮泥瓦匠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要不是黄毛说建阴宅不能用金铁之物,我恨不得在水泥里面加钢筋,累死那群挖坟掘墓的王八蛋。等坟头浇灌好,立好墓碑重新祭了一番之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因为是三叔约来帮忙的关系,泥瓦匠们都是不收工钱的,所以我便让曹楠去乡里提前订了一个馆子请他们吃完饭,这是最起码的礼数。
三叔本来说让婶娘弄饭的,但我想到婶娘身体还在恢复,便没同意。
一群汉子吃饭自然少不了酒,尽管曹楠替我敬了不少,但我也喝的晕乎乎的,等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回到店子,我有些不太放心,因为水泥还没干,万一晚上在被别人挖了,那就糟了。
一咬牙一跺脚,我决定去守陵!
反正那些害人的鬼魅邪祟都不敢进桃树林,在那过夜应该是安全的。只要守过今夜,等水泥干了就可以歇口气了。
于是,我立刻带上香烛纸马、手电、还有鸟铳出发,骑摩托车赶在九点之前到达,下车之后点香烧蜡焚纸钱,就守在坟前。
周围一片漆黑,我有些发毛,要不是黄毛肯定的说桃树林进不了鬼魅邪祟,再加上坟是我爷爷的,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我打开强光手电不断的主意周边,铳上膛,谁要是赶来搞破坏,绝对不会客气;一而再已经忍了,再来第三次就真的要杀人了。
天上,月亮残缺的只剩一条细线,山风呜呜的吹过,无比阴凉,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间一点点的过,渐渐的,原本还算挺热闹的夏日虫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去,寂静无声,只剩下山风的呼啸,如同鬼嚎。
我心里隐隐不安,总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煎熬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侧边没多远的位置,两个光点闪烁了一下。
“谁?!”我惊吼一声,急忙用手电照过去,光点一闪就消失了,旁边的荒草逆风晃动了几下。
我后脊背升起一股寒意,那两个不是光点,而是一双眼睛,有东西。
想了想,我立刻将手电含在嘴里,托起鸟铳指向那个位置,一点点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该不会是野猫吧?
我疑惑着,鸟铳挺沉的,托着渐渐吃力,便放下来返回爷爷的坟头。结果一转身抬头,顿时吓的一激灵,爷爷的坟头上竟然蹲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我汗毛炸立,立刻端起铳,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只鸟,个头不小,有猫那么大,羽毛漆黑,想乌鸦的毛色。
“嘘!”
我冲它嘘了一声。
它动了,身子一点没动,脑袋却像机械一样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猫脸,直勾勾的盯着我。
猫头鹰?
我愣了一愣,猫头鹰见过不少,乡下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麻的,浑身漆黑的还是头一次见,闻所未闻。
此外,它的脸看起来和身体的比例比寻常猫头鹰大不少,跟一个小盘子似的。
“咕咕……”
它冲我叫一声,迎着我的鸟铳居然一点都不怕。
“嘘嘘,走!”
我挥手想要赶跑它,这东西能进桃花林应该不是阴物,只是搞不明白这么多大树不站,干嘛站我爷爷的坟头?外面连虫都不叫,难不成这里还有老鼠?
但它依旧一动不动,盯着我,猫眼格外渗人,让我不禁头皮发麻。
“再不走我开铳了!”
我提高了音量,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对劲,没这样的猫头鹰。
这时,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令我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它脑门的位置,竟然又裂开了一只眼睛,森白,像死鱼的眼睛。
“妈呀!”我吓的浑身一抖,铳差点掉地上。
“什么鬼东西?!”我浑身发毛,开始怀疑黄毛说桃树林进不来脏的从西是不是真的了,这玩意看起来十分不祥。
“滚!”
我大喊一声,瞄准它准备开铳,这是本能反应,恐惧之下喽一火再说。
猫头鹰觉察到了危险,没给我机会,张开翅膀一跃而起扇了两下,便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整个过程就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完全听不到翅膀扇动空气的声响,速度出奇的快。
“靠!”
我大松一口气,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
经过这一闹,接下来整个后半夜我都紧张兮兮的,直到乡里传来第一声鸡鸣才瘫坐爷爷的坟边。
之后又守到天彻底亮才离开。
我本以为三眼猫头鹰只是偶然路过在桃树林,但事实是,它深刻的嵌入到自己身边的诡事当中。
当然,这是后话了。
……
一夜紧张,体力透支,上午我没开店门,而是睡了一觉。
醒了之后,我想起了那只被困在鸡笼里的山魈,于是赶忙跑到网吧去找黄毛和曹楠。山魈放在废砖窑已经两天了,怎么处理得让黄毛拿个主意。
黄毛一听我竟然困住了一只山魈,颇感意外,难得丢下游戏和我立刻去了废砖窑。
山魈还在,且更加虚弱了,微微喘着气,一动不动。
曹楠吃惊道:“卧槽,真有这东西,我爸和我奶奶都说过有,它在丛林深处,远远的闻到人味就跑,很难遇见,这下算是开了眼界了。”
黄毛也同样吃惊,对我说:“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好死不死竟然把他打到鸡笼子里面去了,鸡笼沾染了公鸡的气息,阳气很重,困住它比铁笼子还有效。”
我也有点纳闷,自己这段时间连连走霉运,结果打一只山魈居然人品大爆发,找谁说理去?
黄毛拿起旁边一根木棍,捅了捅山魈,山魈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银色的竖瞳,令人头皮发麻。
“卧槽!”黄毛顿时怪叫一声,把我和曹楠吓了一大跳。
“你咋呼什么?”曹楠拍着心脏不爽道。
“你特么走的什么****运,这还是一只山魈首领!”黄毛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山魈还有首领?”我莫名其妙。
“废话,这种东西过群体生活,当然有首领。”黄毛道,顿了顿又说:“看来山魈群真的被什么东西给奴役了,否则它们的首领不会单独出现在乡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