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已经意识到杀人者很有可能就在旅馆里。
正常情况下,从外面跑来一个人,把人杀了,然后又溜之大吉。
除非被杀者与杀人者深仇大恨。
否则的话,没人会这么干!
从现场情况看,这个被杀的人死得很蹊跷,似乎与某种神秘的祭祀之类的迷信活动有关,而非寻仇之类的凶杀案。
这个可以根据死者身上的刀痕来作出判断。
因为如果是寻仇的话,只要把对方杀死,也就算是报了血海深仇了!
如果还不解恨,大不了在死者身上咬牙切齿地胡乱划上几刀发泄的刀痕即可。
不可能那么淡定,停留下来,置危险情况不顾,而在死者身上划上那么整齐的刀痕的。
基于这一点,领导认为,把住宿于宾馆的旅客留下来,过问一遍,很有可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但是,这样的思路都被外逃的旅客给打乱了……
还没等领导的这个想法付诸实施,情况的变化就出人意外地快!
没人知道怎么一回事,旅客忽然之间都从房间里走出来,而且神色慌张地直奔宾馆的大门涌去。
秘书只好跑去宾馆正门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负责守卫门口的一个,就一把拖住一个正往外走的旅客,问: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急匆匆往门外奔来干什么?遇到什么事了?”
那旅客就回答说:
“哎,怪啦!这不是你们叫我们起床疏散的吗?说什么出现了凶杀案,而凶手很可能还躲藏在宾馆里,还安装了炸弹!叫我们都到大门外来呢。怎么你反问我是怎么回事呢?”
秘书一听,知道事情的复杂性远比想象的更复杂了,急匆匆又跑回来报告说,旅客们接到通知,说宾馆发生了凶杀案,还在大楼里装了炸弹,所以按照要求疏散出来。
领导一听,心里顿时涌起一把无名火,他的脸色柴涨了起来。
心里那个火,就是怎么也按不下,正想张口大骂一通是那个自把自为,走去叫旅客疏散的?
反了不是!
可是,他的无名火涌到喉咙处便停下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宾馆的保安说过,在他们到来之前,曾有一批不明身份的“PC”来过这里,照这个情况推断,最有可能是“PC”们故意制造出来的骚动,好让“PC”混在其中逃跑!
意识到了这一点,领导的火气又被冷静给压下来了!
不要冲动,不要发火!
这个时候,更需要冷静与分析,千万别被表面的乱象迷失了方向。
敌人正希望自己犯这种错误呢!
领导在心里这样告诫着自己的时候,理智终于占了上风。
领导的分析很正确。
但是,等到他明白事情的真实意图时,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要知道,凶杀案的现场是在宾馆的后面草地上,等到在正门做戒备的向领导汇报有大批住宿旅客无端端拥到大门来,还不听劝阻,跑到大街上。
领导带着几个跑到正门时,已经有很多人跑到大街上去了。
他们嗡嗡营营的,充满了恐慌和惧怕,一边往外涌的时候,还一边传递着经过他们的大脑加工过的信息,使得无端的恐慌在人群中传染。
甚至传到后来,已经把有谋杀案说成是连环杀人案了。
当这些心怀恐惧的旅客涌到大门外时,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
但大街上还是有稀稀疏疏的过路人、出租车司机,他们出于好奇而围近来,一些看不出什么名堂的路人又陆续走掉。
这就等于说,有心搞出这个小骚动的人,早就趁机溜掉了,要把旅宿的客人和大街上的路人完全分开,显然做不到了。
领导不禁皱着眉头,眼看着大好机会就这样溜走只得徒呼无奈。
正在若有所失之际,法医跑来告诉他,宾馆保安吴队长完全清醒过来了,嘴里在一个劲儿说他们是奸的呢。
领导顿时又来了精神,二话不说,跟着法医转过身去,大踏步赶往案发现场。
这时,天是那样地寒冷,风有些刺人肌肤地刮着。
从宾馆正门往大楼的后面走去,视野上刚好能够看到整幢大楼的正面。
那正方形的高大的楼宇,因为住宿的旅客都跑下来了,他们离开房间时,习惯性地把房门卡也拿着走下楼来。
而房卡一旦离开房间,房间会自动断电几乎成了现代宾馆的标准设置。
所以,整个正面几乎漆黑一团。
唯有右上角上一间客房的窗户上仍然亮堂。
这也许是接到警讯后,因为太过于慌张的缘故,难免会有旅客忘了拿房卡而使得这间房间的窗户仍然亮堂。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在突发事件爆发之下,忘记这个,忘记那个,一点都不出奇。
所以领导看了看那唯一亮堂的窗户,也没有什么引起他注意的地方,继续往凶杀案现场奔去。
这时,保安队吴队长还在为刚才那些人给他一个老拳而咬牙切齿呢。
他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但因为刚才躺在雪地上太久了,整件棉衣的后面湿湿的一大片水印。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折向左边的胡子上沾着一些雪花屑儿。
吴队长见领导风风火火赶回来了,仍然痛苦得愁眉苦脸地向领导点点头,在车的旁边靠着身子,伸手到棉大衣的口袋里拿出卷烟儿,示意了一下领导抽不抽,领导摆摆手,他才自己抽出一根,点上,狠狠地吸上一口。
后来,他把胳臂肘支在车上,一双仍然充满了愤恨的眼睛盯着地上躺着的那具画着“米”字形的尸体,用低沉的、微微有些颤栗的声音说道:
“他们可是一伙水深着的人来呢。”
“哦——”领导只“哦”了一声,就明白眼前碰到的不是一般的凶杀案了。
看吴队长那种表情,那种语气,就知道事情的复杂性远不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了。
“是啊!领导,我刚看了尸体,在他的前面上有一个用刀深深划出来的‘米’字,看样子不是因为仇恨而胡乱划上去的,而是为某种目的画的……”法医也凑近来向领导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