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走得很慢,却能够让络千得到足够的休息与休养,她与大牛走了将近半个月,才来到京城。
京城的敏华,是流水县远远比不上的,络千苍白着脸,由大牛扶下牛车,她记得安乐乐以前所在的妓院,于是问了路之后,才由大牛扶着朝醉仙楼走去。
“我找安乐乐!”
因为是白天,醉仙楼的大门紧紧闭着,络千扬手狠狠的敲着门,嘴里大声呼喊。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丫环钻出头来打量了一番络千后,皱着眉头脸色不好的发问,“你是谁?找安姐姐何事?”
“我是柳络千!”络千喘了好几口大气,紧紧的纠着大牛的胳膊,声怕自己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她从流水县回来了么?”
“昨日才回来呢,说是要跟妈妈告别!”丫环不耐的摆了道脸色,“安姐姐正在睡觉呢,她是不会见你的!”
“麻烦你跟她说,我叫柳络千,找她有急事!”络千急忙将一只脚横跨入醉仙楼的大门。
“你烦不烦?我说了她不会见你的!”丫环一脸不悦的伸手就朝络千身上推去,澎的一声,络千晃了晃,终于全身无力的朝后倒去,还好站在她身后的大牛手急眼快,在恰当的时候扶住了她。
“吵什么?小乐,又狗眼看人低了是不是?”安乐乐扭着柳腰,气冲冲的从房间里奔出来,她的整张脸未曾上过妆,却纯美得让人难己呼吸。
“安姐姐,是……是一个称柳络千的女子找你!”小乐低垂下头,隐藏好眼底的不悦。
“柳……柳络千?”安乐乐一下就被惊住了,她忙飞奔下楼,三步作两的冲到门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你……你真的是柳络千?”
天呐,她看到了什么?柳络千怎么会穿得像个村姑?并且,她脸上的苍白好吓人。
“安乐乐!”络千再也忍受不住,闭上眼睛之前,轻轻的嘀咕出声,“我要见……他!”
“哎哟,这可怎么办好!”安乐乐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忙让大牛将柳络千背到她房里,又让小乐去请大夫,最后她还得亲自去王爷府找舒长青。
原本她发过誓,打算一辈子都不跟舒长青多说一句话了,理由很简单,就是他抛弃誓言、抛弃爱情、抛弃女人,她安乐乐不屑跟他说话,可是没想到,发誓还不到一个月,柳络千就死里逃生的来了京城找到她,还要见舒长青?该死的,如果不是碍于柳络千,她才不会踏入王爷府半步呢。
安乐乐横冲直撞的踏入王爷府,“舒长青,你最好马上去醉仙楼看柳络千,否则,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逃了出王爷府,不管舒长青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反正她的责任已经尽到。
翠翠在醉红楼?刚才在门外大吼的女人是安乐乐?舒长青呆愣的坐在要椅子上,桌上的茶凉了,他来不及泡,只是一动也不动的坐着,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跳得欢了,苦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挂在唇上了,或许是想得太多,所以大白天的做起白日梦了吧。翠翠,她怎么可能在醉仙楼呢?消失了一个多月后,怎么会出现在醉仙楼?
守在舒长青身边的总管,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刚才轰动京城的名妓安乐乐莫名奇妙的出现,我原形吼完一句话后就离开,而他的主子,却风风火火的将他叫入书房,一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开口说。
他的冷汗,在额间打着圈圈,只是做奴才的,要懂得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开口。
“刚才,安乐乐说了什么?”
“回王爷,安乐乐说,让王爷最好马上去醉仙楼看柳络千,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这是真的?连总管都听见了安乐乐的吼叫,他怎么会相信一切是梦?
猛的站起身,舒长青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书房,他要马上去醉仙楼,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喊,是翠翠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
“王爷,明日即是您的婚宴大典,一会可是要入宫面圣的呀……”总管在后面急忙言道,可是等他说完整句话,舒长青的影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海里一片片回想着络千跳涯的画面,那么高的涯,那么深的水,她真的可以平平安安的呆在醉仙楼吗?眸子里的伤痛一抹抹刺痛着舒长青,不是不愿意相信络千还活着,只是不敢相信,突然之间所有的幸福都被找回来,他惊讶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路到醉仙楼,在安乐乐的房门外,他听见了——
“他,是不是不愿来见我?”络千垂着眉,泪水,不知不觉中掉了下来,浸透她的衣襟。
“管他来不来见你,我告诉你柳络千,你可以抛弃掉司徒风漠,也一定可以走出舒长青的阴影,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帮皇上铲除了乱党吗?皇上一赐婚,就乐得屁颠屁颠的,好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以前我还以为他是个情痴,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双面人,你在的时候对你深情,你不在的时候,对每个人女人都深情,我最讨厌这种男人了,真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剁了他的手,割了他的……”
“安乐乐,他明日就要成亲了,对不对?”络千隐忍住胸口的难受,开口,轻问。
心口却像被一块大石压着,让她喘不过气、呼吸不顺畅。
“嗯!”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托着这幅身子来京城,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假装不知道他要成亲,早知道,早知道为何当初不死掉?拼拼要憋着最后一口气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