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太凑巧了吧,她们的亲人在之后就赶到,并且做了那等事情。”
暮芸原先还想着那些姑娘们无辜,现在心中却有些复杂,她实在搞不懂,这些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陷害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年轻女子。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林锦言看着两人纠结,本想再说点他们发现的其他事情,但却害怕暮芸过多关注,而让自己亏空了身体,便也没再开口。
暮芸突然看向黄氏,说道:
“娘,我想给杨竹送点银子。”
黄氏不能理解,问道:
“他将你还到如此地步,你还要帮他?”
暮芸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之前她虽然感冒发烧昏迷着,但却知道自己在被救之前,有人给给她喂药,还在旁照顾。
林锦言和黄氏的气息,她很熟悉,但那时候照顾她的人,却并不是他们。
既然不是他们,那么很可能就是杨竹了。
现在想来,杨竹绑架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如果是她做了坏事,被人发现,首先想到的,也一定是先将人绑了。
至于自己在地窖中发烧的事情,也应该是自己身体不支的缘故。她可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任何被人虐待的痕迹,黄氏没说她身上有被捆绑的痕迹。根据时间线来推测,她至少被杨竹困了两天,若是一般的绳索捆绑,痕迹至少也要一周才能消失,而她却一点红痕都没有发现。
由此看来,杨竹是在她昏睡之后,就将她松绑了。
她理解他,更何况……
“我敬重他是个为了给妹妹报仇而不惜舍弃自己地位的汉子。很少有人能够为自己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多的人,却是宁愿用自己妹妹的死,来威胁换取更大的利益。我觉得他罪不至死。”
暮芸坚定地看着黄氏,黄氏也沉吟一声。
“认真想想,若是林琅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可也是要拼了老命,也要将那几个畜牲送进地狱的。”黄氏恶狠狠地说完,就对暮芸点头道,“好,既然暮芸说了,那我们就悄悄帮帮他。”
黄氏看向林锦言,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递给林锦言,说道:
“你先用一点钱打点一下押送的衙役,剩下的都给杨竹藏着。”
暮芸见黄氏只拿出那点银子,并不觉得太少。
要知道他们这些刑犯上路时,并不能带很多东西。
一是,身上的银钱越多,增加身上的负担;二是,可能引起衙役的贪心,让他们杀人取财。
毕竟去西北的路太远,每年押送过去的囚犯,一半都会死在路上,他们只要说杨竹死在路上了,也就不过是将名字划掉那般简单。
再者说了,这些银钱,已经够一般人家,吃一年的了。
让杨竹撑过最开始的艰难日子,应该也不难。
林锦言点头,要暮芸好好休息之后,自己就出门将事情办妥当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次的好心,会让他们日后受益匪浅。
林锦言走后,暮芸还是有些郁郁寡欢。黄氏看她这样,就提议出去走走。
两人出了江府,在出门前,黄氏还专门给暮芸带上了帷帽,防止她被晒着了,同时也是因为杨竹妹妹的事情,而想要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京城的街上,比镇子上热闹许多,来往车马不断,更有各式各样的人。
黄氏在看见两个外邦打扮的人时,还扯了扯暮芸的袖子,惊奇地要她一起瞧瞧。暮芸只是稍稍扫了一眼,就不再注意了,这种外邦人,在她穿越之前,还打过不少交道呢,她可没兴趣。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茶馆里。
茶馆里人声鼎沸,可她却独独听见门口几人的窃窃私语。
“之前的竹叶大案,你们听说了吗?”一个穿着褐色短衫的男子说道。
“听说了,说是原本巡城的人做的?”一个拿着书生扇的,穿儒衫的男子说道。
“是呢,说是之前就有恩怨,现在可是报仇。”最后一个白色麻布衣的男人说道。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仲夏的太阳毒辣辣的,许多人都来茶馆喝杯茶解暑,所以几人都没太在意站在茶楼门口的暮芸。暮芸拉着黄氏的手,转过几桌,就在那三人的背后坐下。
暮芸觉得这三人组合实在奇怪,并且他们说的内容也是自己感兴趣的,才靠近了他们偷听。黄氏本来还以为暮芸是渴了,扫了一眼脏兮兮的桌子,本想圈暮芸回家喝,却见她撩开帷帽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黄氏顿时就明白了,安安稳稳做好,等着小二上茶。
那三人见暮芸带着帷帽,也只是好奇地瞧了一眼,并未多在意,继续说着他们的话题。
他们所说的内容,暮芸都知道了,而且还比他们多知道一些,她正觉得无聊之时,却听那书生扇说道:
“你们可别以为那事情,就只是那几个富家子弟做的。”
麻布衣“哦”了一声,问道:
“听你的意思,里面还另有隐情?”
“士农工商。你们也不想想,那巡城的,再怎么不入流,也是过了武试进来的,就算是官职并不高,也比那些从商之人高贵许多。他们几个,就算是喝醉了壮胆,恐怕也不敢对那巡城的妹妹做什么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褐短衫说道。
“所以啊,这几人中,定然有个官职能压过这几人的人,在逼他们就范。”书生扇下了结论,而后神秘说道,“说不定啊,想要玩那巡城妹妹的人,根本就是那个人。他害怕几人告密,就被胁迫着那几个富家子弟,一起做了那事。”
几人感慨一番,很快话题就引开了,说起了最近边疆的战事。
暮芸一心想着这次案件的诡异之处,只觉得这京城的水太深,林锦言要是来京城走武仕,没有背景,恐怕会很难。
她忧心忡忡之时,突然被人摸了一下手背。
那手法猥琐不一,而且明显不是黄氏的手!也不是林锦言!
她吓得将手收回,想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
那人见了暮芸的反应,更是欣喜。
他伸手过来,就想解开暮芸头上的帷帽。
这时,黄氏也从这变故中醒来,猛得站起身来,将暮芸拉到身后,对来人说道: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庭广众之下,还想强强良家妇女吗?”
那人一听黄氏的话,再看下暮芸的眼神中就带着几分惊诧。
他疑问道:
“既然已经嫁了人,还戴什么帷帽啊。”
一般来说,这些帷帽都是京城中的未婚姑娘们出门要带的。而已婚的妇人们则不会。黄氏气地直跺脚,她给暮芸带上帷帽,便是想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想到却是因为她给暮芸带了帷帽,反而更让她吸引别人的注意。
那人见黄氏一时语塞,就示意身后的人将暮芸的帷帽摘下。
刚才暮芸对黄氏揭开帷帽示意时,他已经瞟见了暮芸的面容。
她虽然朴素,但是却看得出她的眉眼,鼻上都很是精致,若是细心打扮一番,怕是比京城的第一美人还要漂亮几分。他心中一直有些意动,可到底担心这两个人是从大宅院里面出来的,所以一直在旁盯着,可是她盯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家丁们的身影,就知道这两人应该是京城中的平民百姓。
这也就意味着,他就算是对她们出手,也不会再来任何影响。
有了这般定论之后,他出手时便也没有顾忌。
暮芸一见他们这架势,就知道这人定不是第一次强抢民女了,可是他还能够站在这茶馆之中,就看得出他身后的势力已经非常强大。
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被早早的关入牢房之中,不得出来。
她一时之间有些慌张,觉得自己这平头百姓无法与这种抗衡,正这么想着时,突然想起身后三人谈论的话题。她想着,若是自己将林锦言和季戈的身份搬出来,恐怕这人就不敢轻易下手了。
她有了这想法,立刻说道:
“我可是京城中武状元的妻子,你若是不想招来麻烦,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暮芸这话,果然将那人心中所有的念头都打消了。
武状元是个什么概念?
武状元可是跟文状元不一样的。
一个人即便是拿上了文状元,可是若是入不了皇帝的眼,那还是只能当平民百姓的命。可是武状元就不同了,武状元是靠实力说话,既然能够打遍京城将所有的人,那么必然能够接受朝廷的重用,而且若是有了品级官位,那手下可是会有一些士兵的,像自己这种纨绔子弟,手下也就是几名家丁,与他们那些官兵可是无法抗衡的。
他有了考量,便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黄氏和暮芸一眼,转身疾步离开。
暮芸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内,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方才简直要吓死了。
现在林锦言不在身边,而黄氏只是个弱质女流,万一出现了冲突,自己被抓不住也就罢了,恐怕黄氏还要受到不小的伤害。
暮芸看了一眼黄氏,只见她眼眸中的恐惧和害怕并不比自己少。
经过了方才的变故,现在茶楼之中,所有人都望着暮芸和黄氏。暮芸被他们的眼神扎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拉着黄氏的手,回到了江府当中。
她们进江府之后,远远跟着她们的一人,就立刻将她们进入江府的消息告诉了,之前在茶馆里调戏她的男人。
那男人听到回禀,暗自庆幸道:
“幸亏没有对那两人出手。”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两人与江府中的人是什么关系,可是竟然这两人能够在江府中出入自如,那即便不是江家贵重的客人,也应该跟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