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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得寸进尺

暮芸惊叹几天不见,这烟芜的嘴皮子就这么厉害了,但她并不想理会。

谁是谁非,公道自在人心。

想要让店家帮她取了衣服,店家却面露难色。

本来上镇子上的人,有许多是附近村子的,若是这个买他衣服的姑娘真的名声不好,他便真不想卖给她了。

暮芸看店家抱着撑子后退了几步,面上忧愁,便知道这烟芜说到店家心里去了。

她只能看向烟芜道:

“你们陈家才是奇怪,若不是你们心思歹毒,明明拿了林家的彩礼,又贪图季家的人可能当上状元,才骗我代你出嫁!”

暮芸说着一步步紧逼烟芜,眼中的厌恶让烟芜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我本是清白家的姑娘,莫名其妙就被你们威胁,跟一个陌生男人结婚。就这样你们还不知足,看见我和我夫君琴瑟相谐,你就像横插一脚。插不进来,便指使外村的人坏我名声,你们的心肠太歹毒,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烟芜被她一顿狠怼,一句也接不上。

毕竟都是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她看店家看她的眼神不对,立刻解释道:

“我们救了你的命,你替我代嫁本就是应该!”

“是,你们救了我的命,可是你们救我的命,是为了让我代你出嫁,本身就是个阴谋——你们根本就是为了那十两银子的彩礼钱!而且之后,季家的人没有中状元,你就想破坏我与我夫君的关系!你说是不是!”

烟芜还想说什么,店家已经明白自己被人骗了,拿着撑子作势要打烟芜,烟芜一看这架势,立刻跑了。

老板再回来,看见双目已经泛红的暮芸,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看这姑娘目光纯净,根本不像是坏孩子,也没有一丝风尘圆滑的气息。但做这种小本生意,他也是有顾虑的,难免受人误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镇上顾家的婢女,受人陷害才落了崖,刚刚那女子和她母亲救了我,我本以为她们是好人,却不知道她们竟然逼我和一个陌生人成亲。”暮芸想要这里,便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时的恐惧,双目含泪,“他们嫌弃林家有个病重的老人,还有个奶娃娃,便不想去受苦,让我代嫁,我逼不得已,只能去了。幸亏林家长辈和夫君待我很好,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了。”

暮芸期期艾艾地说完,老板已经抹了一把泪。

“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老板将之前暮芸看上的衣服拿了下来,折好,“你这衣服也不是给自己买的吧?”

暮芸点了点头。

“我就看出你是个好孩子了。刚刚也是一时受那人的蒙骗,这样吧,我少算你几两钱,也算是奖励你的孝心了。”

暮芸将衣服抱进怀里,抽了抽鼻子,跟老板说了声感谢。

老板笑着点了点头,拍拍她的肩膀:

“早点回去吧,我也该歇业了。”

“嗯。”

暮芸紧紧抱着怀中的衣服,走远几步之后再回头,就见那老板在望着她。看见她回头,那老板还跟她挥了挥手。

暮芸想,这里的确很好。

烟芜吓得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家,等进了门,立刻将大门反锁上。

靠在门后喘了几口,烟芜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就不该让暮芸说下去,早早打断她,不久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吗?

烟芜这么想着,暗自懊恼。

正当这时,从门外回来的袁氏,看见家中院门紧闭,就问道:

“家里怎么了?怎么关着门?”

烟芜听见母亲的声音,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把门打开。

她伸头出去往外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便将母亲拉近门,哭着说:

“娘,今天女儿在镇上遇见暮芸那个贱人了!”

烟芜坐在自己的床上,拉着母亲的手。

“她又欺负你了?”

“何止是欺负我!”烟芜记恨着暮芸将事实说出来,让裁缝店的老板赶她出门,于是添油加醋地说,“她本来在裁缝店买衣服,然后我进去说了她几句,她就联合裁缝店的店主一起赶我出来了!”

“真是太过分了!这个死丫头!”袁氏听罢,怒气冲冲地说道。

“娘,你不是说林家很快就会上门提亲么?怎么还不来?”

烟芜有几分羞涩地问道。

袁氏想着今天暮芸竟然敢出门来买东西,那之前自己的猜测可能出了问题,但她不好这么告诉自己的女儿,便说:

“这事情急不得,如果你想做林家的媳妇,还是要先等林锦言休了暮芸之后啊。”

袁氏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琢磨着,这流言止住了,一定是那个寡妇那里出了问题。

要想让女儿成功出嫁,还要再次麻烦那个长舌寡妇才好。

“嗯。”

烟芜一直唯母亲的马首是瞻,所以此时也只能听母亲的话,耐着性子等林锦言来娶。

却说袁氏安抚好了烟芜,便急匆匆地再次出门,去西林村找寡妇,想让她再次帮忙。

到了门口,她才发现大门竟然关着。

她先敲了敲门,但屋内没有人回应。

袁氏在四处张望了一下,还踩着墙边的石头,望了望院内,只看见窗户那里闪过一个身影。

她立刻喊道:

“林寡妇,林寡妇!快开门啊,我来找你有事。你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袁氏本是安家村的,怎么会和西林村的林寡妇有瓜葛,却是因为林寡妇一个女人,带着一对多点的娃娃,大概是因为生活艰难,那娃娃发育迟缓,一岁多了骨头还是软的,站不起身,也不会开口说话。

林寡妇为这个孩子操碎了心,可她一个女人,干不了太重的活,收入也多不了,只能接一些其他的事务,偶尔增加一下收入。

那****经人介绍得知了袁氏的请求,虽然知道不好,但也接了,毕竟耍耍嘴皮,就有几十钱的收入,实在难得。

但是当林锦言找上门来,她就知道事情难办了。

虽然她当时一副强硬的态度,不过是因为她一个女人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装得强硬点,就少点人欺负。

可正真让她再次面对林锦言,她是绝对不敢的。

所以她听见袁氏在叫门,根本不敢开。

一边哄着被吵醒的孩子,一边喊道:

“袁姐,你那事我不想再管了,你也别来找我了,我还不嫌命长呢。”

袁氏一听,火气上来了:

“你这说得什么话啊,只是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就有钱拿……”袁氏喊到一半,觉得不好,左右张望了下,低声喊道,“让我进去说吧,我们这样隔着门喊,像个什么话。”

林寡妇在门后摇着孩子,却是摇了摇头。

“袁姐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种冤枉人的事情,我是真不想做了。若是您之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帮您。这次的事儿,就算了吧。”

袁氏看林寡妇还是不松口,狠心问道:

“你是不是嫌钱少?我再给你加十钱。”

林寡妇心中一动,长了张嘴,可想到那天来的那个小哥,长叹一口气:

“袁姐,你别劝了,我真不做。你也别说了,我要进屋子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袁氏听真有脚步声往屋内走,也知道这事情是不成了。

思前想后,她心里一横,自己上林家去了。

袁氏到了林家门口,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嚎。

“狠心的暮芸的,抢了我烟芜的夫君。现在居然还不认,还要欺负我可怜的烟芜啊。我怎么造的这样的孽啊。最开始就不应该救你!不救你,我家烟芜就能嫁个好夫君了……”

四周的邻居听见响声,都过来凑热闹。

这个时节,有田地的家里都开始农忙了,男人女人们去地里干活,家里剩下的,是做饭的长辈或者小孩子。

所以袁氏一开始哭嚎,闲得慌的老一辈就出来看热闹了。

听着袁氏的说法,几人还都觉得新鲜,毕竟林家媳妇看起来人很好,长得也水灵,配林锦言,那是只多不少。

可从她的嘴里听来,那林家媳妇却是狼心狗肺、贪得无厌!

几人便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该信这个女人,还是信自己看见的林家媳妇。

正当这时,门里窜出一个小身影。

“你这老太婆好不要脸,你怎么不说你找人来打了我和我娘亲,还要将嫂嫂卖去做……不好的事情!”林琅一跳出来,就指着袁氏说。

袁氏看林家出来个小娃娃,以为林家没有人,便想推开林琅进林家。

她才刚起身,手还没碰到林琅,便被人捉住了后衣领子。

她扭头看去,却是林锦言。

这时黄氏也出来了,她将琳琅抱进屋,让林锦言处理这个“亲家”。

林锦言冷笑一声。袁氏汗毛倒立,却还是梗着脖子说:

“你要给我家烟芜一个交代!”

“我给她一个交代?可以啊,你们先给我一个交代如何?为何收了我们林家的彩礼之后,又收了季家的彩礼?为何把暮芸嫁给我之后,还用卖身契威胁暮芸?之前是我林锦言识人不清,你们陈家尽是些嫌贫爱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