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一直在别院等待死士们回禀,却等了两天都不见人影,她就以为是死士们擅自跑了。
跟随她的丫鬟安慰季夫人,季夫人却不信。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根本不想做,要不是我用哥哥名字压着他们,他们早就跑回京城了!”
她的丫鬟还安慰语说道:
“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
季夫人立刻回嘴:
“有什么事情能够耽搁两天?他们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
丫鬟被季夫人噎得不行。
她心中想到,夫人啊,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才会让那些死士并不服从您的命令啊。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从门外闯进一队人马。那些人二话不说,便将季夫人捆绑了起来。季夫人身边的丫鬟一迭声地叫着夫人,询问那些人为何要将她捆起来。
那队人马并不说话,围在门口的一队人中,分出一条道来。季戈就带着江南江北两兄弟,步入别院之中。
季夫人一看季戈前来,就知道事情要糟。
她却先声夺人,厉声问道:
“季戈,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戈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
“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你心中没有数吗?”
季夫人本就心中有鬼,此时见季戈一张嘴就问出这样的问题了,更是慌张。
她故作不明白季戈所说的事情,反而咒骂道:
“你分明是公报私仇!我连这个小院子里连门都不能出,怎么做坏事?你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想抓我罢了。”
季戈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江南就忍不住了。
他跳出来,对季夫人说道:
“你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中听呢?不能出门就无法杀人了?你这是什么理论?”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里有你插话的地吗?”
季夫人不认识江家的两个小的。就算她在京城时见过,也是这两个小子年幼的时候,如今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季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看见他们第一眼时,就光凭眼睛认出他们是江家的后人。
季夫人不识得眼前这两位年轻人,可他们却熟知季夫人的故事。
他们的母亲经常拿季夫人当例子,季夫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却嫁了一个有潜力的年轻人,这人便是季涵。而白家年轻一辈,除了季夫人的哥哥之外,都是些草包,季夫人的姐妹们都嫁得不如她。白家之所以还能够立足在京城之中,便是因为季夫人的亲生哥哥在京中,掌着不小的兵权。这就使得白家嫡系始终势弱,再加上白家的掌权人白老爷,越活脑子越糊涂,所做的事情总让人匪夷所思,首当其冲的,便是成妾灭妻。
庶出的一系死死压住了嫡系,让嫡系在家里家外都没脸。
这一系列的事,就使得白家内部几乎是分崩离析。虽然在外人眼里,白家始终是只巨大的骆驼,但它内里已经被内耗完毕,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也就季夫人的哥哥还有几分实力。
江北比江南知道的更多一些,他已经在慢慢接手父亲的工作,便知道圣上已经对白加不满许久,之所以还未对白家出手,就是因为圣上看中了季夫人哥哥的能力。为了以示恩宠,圣上没有动白家,还经常在季夫人哥哥面前,展示自己的仁慈,让季夫人的哥哥更加忠心。
若是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便也能够让圣上得到一个由头,好好地整治白家一番。
江北想了这么许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季戈已经示意身后的侍卫,那个透露信息的死士带上来。
季夫人本来还带着嚣张的面容,在看见那名经过刑罚洗礼死士之后,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她心中猜测着这些事,对季戈说了多少?而后又想到自己若是落进了季戈手中,是不是也如这死士一般浑身溃烂?
她双腿一软,跪在季戈面前,低声求着季戈原谅自己。
江南一瞧她如此,没有骨气,就更是生气。
他正准备好好教训季夫人一段时,却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以迅雷之势,一脚将季夫人踢翻。季夫人摔倒在地,还未看清踢自己的人是谁,就迎来了各种拳打脚踢。
林锦言心中燃着怒火,手上更是不会轻饶,三下两下就将季夫人打得鼻青脸肿。
季夫人趴在地上,左右闪躲,嘴中不停求饶,却依旧阻止不了林锦言的动作。
季戈见季夫人快要背过气去,才将林锦言拦下。
“莫要将人打死了。”
若是林锦言将季夫人打死,林锦言就要背一条人命,就算是夫人认罪画押,她的命也属于刑部。林锦言被季戈拦住,也找回了几分神智,但是他的目光依旧狠狠的盯着季夫人,恨不得将她生生打死才好。
江北一直在旁边看戏,等到这时,他才看向季戈问道:
“县令,您要如何处置这人?”
季戈示意三人不要着急,她看向季夫人,问道:
“你为何要找人追杀我?”
季夫人方才被林锦言打得凶猛,嘴中有好几处破开了口,只是动一动嘴唇就疼痛万分。
季戈此时让她说话,她心中发苦,却不得不开口说道:
“我只是心有不甘,才做下此事……”
季夫人还没说完,季戈就大声喝道:
“撒谎!我早已跟季家断绝了关系,你们家的财物都与我无关,你和我之间本没有利益冲突,可你却找这些死士来袭击我。这些死士的根本目的,并不在我身上,而是暮芸!”
季夫人连连摇头,说道:
“不是的,我只是因为不甘心,才对你下手,并没有想要牵扯他人。”
“你可不是这么吩咐那些死士的。”
季戈原本也以为那些事是针对他的,但是询问之下,却知道这些死士的根本目的,只是让暮芸受惊,从而流产。毕竟季戈可是朝廷命官,若是季夫人胆敢谋害,那朝廷定然严查,更是不会放过主谋的她。那可是罪加一等,季夫人不会这么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的打算是,最好便是能够将他的手臂砍断,让他不死,却无法继续担任县令。
暮芸也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惊,她本来就中了季夫人的毒,身体还未调养,好在经过此番,那胎是滑定了的!
只是她想得太过美好,却忽略了季戈在一开始时,就吩咐了护卫在附近埋伏。
他平时时候也是不带护卫的,只是自从收到朝廷的指令之后,他便分派人手在城镇之中四处查看,务必清除成那个隐患,让这一行军队能够妥善安置。
季戈一瞧季夫人瞪大的双眼,便知道自己的推理很正确。
他侧头问了一声:
“师爷呢?”
从军队之后冒出一个文书打扮的人,他手中正拿着一贴状告。
季戈将状告拿在手中,递到季夫人面前,说道:
“你是想自己签了,还是让人逼着你签?”
季夫人心中已经没了侥幸的想法,她环视四周,只觉得那些士兵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和愤怒,
可她还想最后一搏,看向季戈说道:
“你莫要忘了,我兄长在京城里可是长着兵权。若是你将他惹怒了,你还有林家,都别想好过。”
一直在季戈身后憋着的江南再次忍不住了,他甩脱哥哥的钳制,笑着对季夫人喊道: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季夫人听他反问,还以为这人并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便笑道: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说一句谎话。”
“做人不要总是说大话,不然一会儿打的可是你自己的脸。”江南先卖个关子,然后说道,“京城的江家,你听过吗?”
季夫人闻言,上下打量着他。可她从这人身上,实在看不出江家的气质。
江家人虽然掌着兵权,但是个个都喜好读书,浑身的气质偏向于人,而非武将。此人一看就是浑身的悍匪之气,若是让她说,比起江家人,这人更像是强盗。
“你骗人。”
季夫人冷笑一声,坚决不承认此人是将军,若是这人真的是江家人的话,那么她刚才说出的话就好像是笑话一般。可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所以此刻说话便有几分虚。
江南自然也听出了,就指着季夫人,笑着对她哥哥,说道:
“这妇人长得还是不错,只是嘴巴不太干净,不如我们将它带回营中,让兄弟们好好教训教训她?”
季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胆汁都要被吓出来了。一个女人去军营里,能做的大概只有一件事!眼泪破眶而出,汹涌如止不住的洪水,她跪趴在地上,爬到季戈的脚边。
她握住他的脚腕,哀声求道:
“季戈,你看在我小时候曾经照顾过你的份上,给我求求情吧。”
季戈冷笑一声,俯视着她,说道:
“你曾在我小时候照顾过?如何照顾?是用棍棒还是用绣花针?”
季夫人摇着头,她殷切地看着季戈,急切地说道:
“记得了吗?当初你刚来季府的时候,我还给你端过燕窝粥呢。”
季夫人不说还好,一说季戈顿时火冒三丈。
“是啊,那燕窝粥好的很呢,我吃过之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你还跟季涵说,我只是普通的风寒。我爹竟然相信了你的话,给我配了副风寒的药,就不再管我了。要不是我私塾的老师,见我许久未上学,前来看我,怕是我就要一命呜呼了。”
本来季戈说到一半,季夫人就想打断他,她觉得那事自己做得隐秘,季戈一定不会发现,却没想到,季戈的先生心善,专门找来大夫给他看病,也由此知道了季夫人的阴谋。
此刻,季夫人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江南听见了季戈的话,对于季夫人更是厌恶,他本来说那话只是开玩笑,现在一听,只觉得季夫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恶。
当军妓,最是适合不过了。
他示意他哥哥的士兵将季夫人拉走,几人便不顾季夫人的嘶吼哀求,将季夫人拖出了屋子。
季夫人叫得实在悲惨,季戈眉头一皱。
江南以为他动了恻隐之心,连忙说道:
“她这种女人是罪有应得,你莫要因为妇人之仁,让她放过。你把她放了,就是放虎归山。她一回去,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人呢。”
季戈抬手打断了江南的絮叨,说道:
“我并不是想放过她,早在她多次想要谋害我性命之时,我就想将她杀了。只不过若是我亲自动手,还怕她的血会污了我的手。”
江南一听季戈的话,大掌就猛地拍了季戈的肩膀两下,说道:
“这句话说的对!”
季戈被他拍得生疼,忍不住远离他两步,靠近林锦言。
林锦言虽然觉得这事情处理的太过莽撞,但这几人之中,只有他的话语权最低,所以他并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