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暮云便和林锦言一起去了镇上,这次没了郑玉环,暮芸便挨着林锦言坐了。
路上车子悠悠晃晃的,暮芸昨夜因为兴奋很晚才睡,此时便觉得昏昏沉沉。
林锦言看她双眼挣扎打架,便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睡吧,到了叫你。”
暮芸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反应有些慢地点了点头。
等到了珍味馆酒楼,掌柜的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见遥遥走来的暮芸和林锦言二人,连忙奔过去迎接。
“林家媳妇,您来了。”
暮芸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瞄了林锦言一眼,说:
“这么叫别扭,您叫我暮芸就成。”
“唉!好嘞,暮芸……姑娘。”
暮芸又瞄了林锦言一眼,瞧他面上并没有不喜,自己却先不好意思了。
“算了,直接叫我林掌勺吧。”
“唉!好嘞,林掌勺。”
掌柜的很是讨好暮芸,一连串地改口,面色都不变一下。
三人在内间坐了。
暮芸先开口道:
“昨日账房先生与我谈好了月供,是二十五两。”暮芸一提起这个,就见掌柜的面色发苦,不禁笑了,“想来是不合理的,毕竟我不住在镇子上,往来不方便,每月来酒楼的时间,也定然不能全勤。”
掌柜的立刻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暮芸为三人倒了茶,然后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毕竟是个女儿家,家中还有长辈不方便,需要人时时陪伴,所以来酒楼,也只能值一休一。而且,酒楼一般开到子时,我却不习惯走夜路,每次回去,定然是要在日落之前。所以……”
“这些都没有问题,林……掌勺还有其他问题么?”掌柜虽然说着无事,其实脸色已经带了菜色。
暮芸垂眸摇了摇头,像是还有未尽之言,掌柜的咽了咽唾沫,直至看着暮芸,就怕她还有什么条件。
“本来二十五两就不是暮芸的本意,如今还有这般多的苛刻条件,我自己都觉得这二十五两拿得太过沉重,就减去末尾,每月二十两吧。”
暮芸笑嘻嘻地说完,掌柜的一脸惊喜。
“林掌勺通晓事理,体谅通达,实为君子!”
暮芸被夸得有些面红。
虽然她是想要更多的钱,但这么占酒楼的便宜并不好。长久的生意,是要信赖和理解的。所以暮芸愿意少拿,只为了一点情义。
若是日后发生点什么,这件事也说明了暮芸的人品。
何乐而不为?
谈好了价钱,暮芸便准备今天起就开始工作。
她将林锦言送到门口。
林锦言捏了捏她的脸。
“若是受了什么欺负,就告诉我。”
“嗯。”
暮芸虽不认为自己会受欺负,但是有人护着,到底会觉得有几分甜蜜。
“你之前频频看我,是因为害怕我生气?”
暮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嫁与你为妻,再称姑娘实在不好。可在外人面前被称为林家媳妇,总觉得不合适,毕竟之后在酒楼,人多口杂,我怕连累林家。”
“称呼不过是称呼,不要想太多。”林锦言温声道。
“嗯。”
晚上。
暮芸自个坐了车回来。
到家门的时候,林琅立刻扑进她怀里要零嘴儿。暮芸早有准备,却举高不让林琅拿到。
林琅气红了眼睛,暮芸便要她承诺,每日不可多吃,每次吃完都要漱口。
林琅连忙答应,暮芸才将零嘴儿给她。
黄氏正端了饭从厨房出来,看见林琅手上的梅果子,便说:
“就你宠着她!”
林琅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哼了一声,像是在说“谁让她是我嫂嫂”。她跑进屋将零嘴儿藏起来,才出来吃饭。
正巧林锦言也从山上下来,手中提着一只断了气的毛球。
暮芸没在意,让他快去洗手吃饭。
饭后。
林锦言便又将那毛球拿了出来。
暮芸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是只毛茸茸的狐狸!
“晚上我将这只畜牲处理了,毛皮给你留下,狐狸肉明日拿到镇上卖掉。”
暮芸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这狐狸小了点,也就能缝个围脖……”黄氏瞅着那只狐狸,皱了皱眉,“剩下的再修修补补,做个袖筒也是可以的。”
林锦言闻言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
暮芸便和林锦言一起去了镇上将狐狸肉卖了。
虽然皮被剥了,但狐狸的大概样子还在,那老屠夫盯着这狐狸,问毛皮去哪了,能一起卖给他么。
林锦言看了暮芸一眼,摇了摇头。
刚巧路过的烟芜眼尖,一下就瞧见了那团狐狸肉,再一联想林锦言宠媳妇的样子,便也知道那狐狸的皮毛去了何处。
她只恨当时为何不踢了暮芸,自己嫁给这个男人。
若是早嫁了,这狐狸皮毛就属于她了。
烟芜一路气愤,回到家中更是怒火冲天。
想着那个季戈落榜后便颓废自弃,整日里不是找她的麻烦,就是到处惹是生非,将自己的名声搞臭了还不罢休,还要将她也牵扯进来!
以前看上这小子,真是自己瞎了眼。
袁氏一进门,脚下就炸开了一个杯子,她吓了一跳,以为家中进贼了,进门一看,却是烟芜不爽快,正在砸东西呢。
“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么?生了气,还要和自己家的东西过不去?这可都是钱啊。”
袁氏想要教训女儿,又不舍得打,只能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烟芜登时脾气就上来了,哭嚎着:
“今个女儿去镇上,看见林家那小子在卖狐狸肉!那狐狸被剥得干干净净,那皮毛定是被暮芸霸占了去!”
袁氏一听,心里也是嫉恨。
一条狐狸皮毛,可比狐狸肉贵多了!
“你真看见了?”袁氏问道。
“女儿我眼神好得很!当初暮芸一身花花绿绿躺在树丛里,不就是我发现的么?”
“没想到林锦言这么厉害,真是便宜了那个死丫头!”袁氏有些恨恨地说道。
她还想起之前要暮芸替林锦言收下烟芜时,那姑娘的拒绝。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袁氏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让她别哭了。
“林锦言本是我的相公,现在被那个贱人抢走了,女儿好不甘心啊,娘!”
袁氏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这事你先别想了,娘来帮你!”
袁氏想到刚刚女儿说的“当初暮芸一身花花绿绿躺在树丛里”,便有一条妙计在心中形成。
林家,你们以为找了一个好儿媳么?哼!
袁氏在心中嘲笑道:一定要你们跪着求娶我家烟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