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无聊。”
我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肯定是哪个无聊的家伙。
从小在妖魔鬼怪堆里摸爬滚打还是有好处的,这种小把戏可吓不到我。
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现在丽姐和露露都住在了医院里,宿舍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我心中不免落寞。
起chuang喝了一口水以后,我躺在chua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才我遇到琰摩开始,就遇到了一系列的怪事。
我觉得琰摩不可能是严复,他这种妖孽,没有几百年的道行怎么可能?我见过牛头马面抓死魂,可也没见死魂会对牛头马面下跪的。
想到琰摩英俊的侧脸,我心里很失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这些人真的是他害死的么。
应该不至于吧。
琰摩这个人,哦不,这个鬼吧,是典型的嘴巴臭心还行的。
从一开始他说了那么多气死我了的话,可是其实对我挺好的。
但是有件事儿很奇怪,他说我们凌家和他有交易,而且还在我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印记,把我当成了他的货物那样留了下来。
可是我们凌家和他到底有什么交易,他又不说。
更奇怪的是,我爸和我爷爷竟然还躲着我!这两个老家伙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一想到我爷爷和我爸,我快气死了。
我翻了个身,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琰摩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大的雨他也不回来。
我不相信琰摩就是严复,不过我可以肯定我家那二老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真想弄懂这件事,只怕要回去问问才行。
想着想着,我想给我爸发一条短信,跟他说我过几天就会回来,让他准备好接受我的质问。
但是手机没亮,我按了好几下,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见了鬼了,不至于刚买的新手机就是坏的吧。
太倒霉了,我气得半死,爬起了身,开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按下了灯泡以后,宿舍里竟然还是一片漆黑。
奇怪,这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停电了?
我想想觉得不对,摸索着解锁手机,试图打开手电筒功能,摸到一半,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是没电了,是我看不见了。
我双手摸着眼睛,贴得够近了,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瞎了!
顿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翻开枕头,抽出了枕头底下的剪刀。
因为最近很不太平,我就想拿一把剪刀辟邪,看不见东西了,我什么都来不及多想,直接先把剪刀拔了出来。
眼前一片漆黑,一点儿光也没有,白天在电话亭也出现了一次这种情况,当时琰摩在,一下子就好了。
我慌张地缩在chuang角,剪刀口对着外面,咬破了指尖,把血擦在上面。
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恐惧。
作为凌家人,从小就不会对妖魔鬼怪的东西恐惧,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不害怕,而是我能看见,当我看不见的时候,我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胆小。
忍着泪水,我死死地握着剪刀。
我要这样撑到白天,然后等人来救我。
看不见了以后,其他的感觉就被放大了,外面的雨声大得逆天。
在这大雨声中,竟然还夹杂着一阵一阵诡异的喘xi声。
我的心跳的极快,快从xiong口蹦出来了,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就怕把什么东西给招来。
我爷是没跟我说过,可是我看过家里的族志。
民国时候,我家有一个老祖宗叫凌天,通晓阴阳八卦,会堪舆定穴,他不止是慰灵人,还修天道和鬼道,在当时风光无两。
可他后来生了一场重病,阳气不足,竟然在一ye生生被百鬼分食而死。
我爷爷说满则溢,溢则亏,做人不要占尽天机,否则会遭到反噬和报应。
就我们凌家,在外不知结仇多少,平时看着风光,可一旦身体生了重病,没有一个能善终的。
凌家人鲜有长寿的,一般到了岁数,阳气不足就会被鬼气侵扰。
为了对抗这种命运,凌家一个个都是养生好手。
唯独我爷爷和我爸是两个奇葩,对这事的态度是彻底的“放弃治疗”,该吃吃,该喝喝,该打麻将打麻将,该泡美女泡美女,我爷和我爸的理论一脉相承——阎王要你三更死,哪个敢留你道五更,这一切都是凌家的命,不如在死前好好享受一下花花世界,哪天真要死了,这一波也不亏。
因此听见这喘xi声,我一点也不奇怪。
这些想杀了我的,早就在我生病潜伏不知多久了。
“你,你是谁。”我忍不住问。
很明显的,喘xi声清晰起来,而且有一股腥臭味靠得我越来越近,是腐臭和血肉混合的味道,我差点儿直接吐出来。
对方没说话,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失明加想象力,其实更加恐怖。
我牙关直打颤,心里默念着十六字真言,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上帝耶稣,谁有空谁了救救我啊……
忽然,一股大力,把我手里的剪刀给一口气拔走了。
接着我的喉咙就被人一把捏住,我直接喘不上气来了,差点晕过去。
我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我压根儿不是对手!
“凌云……”对方的声音沙哑,不像是人会发出的声音。
他一说话,我就闻到扑鼻的臭味,差点没把我给恶心死。
“那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啊?”我从喉咙里比出来几个字,说完了差点直接咽气。
这个家伙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一口气把我的咽喉给捏断了似的。
“别装傻了,他把鬼王令给你了,放在哪里了?!给我拿出来!”
这家伙的力气打得不像人了,我的脖子仿佛被一个铁钳给咬住了。
濒死的时候,我身体里迸发出一股力量,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摸到剪刀,直接一剪子戳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股滚tang的血喷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只听一声惨叫,我的胳膊去被松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这难道是一个活人?
而且,听刚才那个叫声,我感觉也有点儿耳熟。
“你到底是谁?”
我大声问。
是人我就不害怕了,我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喊完了,我的xiong口一疼,他竟然抢过我的剪子,直接往我的xiong口戳来。
但是剪子好像被谁接了一下,没有能戳进我的心脏里。
我忙伸手乱摸,果然摸到了琰摩冰冷的身体。
顿时,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终于回来了。
我看不见他们怎么了,只能听见琰摩一阵打斗的声音,接着窗子被打开,然后外面传来尖叫声。
再接着,我感觉琰摩的手掌贴在我的眼皮子上,对我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但是一睁开眼,他竟然不在。
我真困惑怎么一回事,别的宿舍的人就涌了进来。
“小云你怎么了?”
“啊,怎么这么多血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
我惊魂未定,四下张望,也没看见琰摩。
“小云你在找什么?你咱们弄成这样,好多血啊。”
我心中无比失落,琰摩又去那里了?
回过神来,看着大家都担心地看着我,我赶紧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没事,刚才有人闯进了我宿舍。”
“啊?这么危险,那我们赶紧报警吧。”
隔壁宿舍的韩美报了警,我和大家一起坐在大厅里等着警察来。
我的脸红扑扑的,可能是被刚才的事吓的,非常难受。
“凌云你别害怕了,不会有事儿的。”
“对我们都在这儿陪着你。”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这时,宿舍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隔壁宿舍的张霞华推开了,她收起了雨伞。
“怎么样,你找到宿管老师了么?”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
刚才我们报了警以后,就有人下楼去找宿管老师了。
张霞华的脸色极其难看,摇了一下头。
“这么晚了,梅超风竟然不在?”
梅超风就是宿管阿姨的绰号。
张霞华说:“不是不在,是没空。文院有人跳楼了,就住在咱们楼上。”
我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大家也禁若寒蝉,竟然没人敢说话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人又跳楼了?
袁丽既没有自杀,也没有生魂出窍,照理来说不会到下一个的啊!
张霞华的脸色难看极了,道:“她从楼上跳下来,但是中间被晾衣绳给挡了一下。”
大家满怀希望:“那现在人怎么样,会不会没出事儿?”
张霞华捂着嘴,带着哭腔说:“双腿被割断了,头也被直接摔得稀巴烂,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从窗子这儿往外看。”
说完,她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里,只听她哇哇直接吐了出来。
我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所有人的脸色都绷得很紧,不知道谁忽然小声啜泣了起来,接着忍不住了,韩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都怕哪一天轮到自己,现在每一个人,仿佛等待屠宰的羔羊。
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