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狼夫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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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男人是谁

陈子澜缠着那男人要好东西,那男人也不生气,淡淡说,“今日急着来看你姐姐,改日再带。”

他说话不疾不徐,声音清朗好听。

只是,这男人好像不太爱笑,即便是眉宇间有一丝清风般的东西散开,他脸上也没有笑的模样。

可即便是这样,他一进屋,就像是将日月星辰的璀璨都带进了屋子里一样,我只觉得眼前一亮,瞬间就被他吸引了,心里窃想: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是我男人?

“我来喂她喝汤吧。”那男人走到床边,接过后娘手里的鸡汤,坐在床边,用瓷白的勺子一勺一勺喂我喝汤。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居然喂我喝汤,而且这动作,好像也太亲昵了吧?

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男人的身影,倒是有他的身影一闪而过,但再详细的东西,我根本不能想,一想整个头就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我只能赶紧收回神,不敢多想。

“我得什么大病了,怎么一想事情脑袋就疼?”我总觉得心中有什么疑惑,随即便问了出来。

那男人还没说话,我爹就抢过话头说,“你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整整昏睡了四五天了,我跟你娘都快吓死了。请来的医生说,你病的日子有些长,只怕会影响一些事的记忆……子笙,不急,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

后娘也立刻点头附和,“没错,你才刚刚好,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后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帘再次被掀了起来,一个结实憨厚的男人站在了门口,一脸着急,“叔,婶儿,求求你们,快让子笙妹妹去看看吧,我婆娘现在疼的厉害,满床打滚,她怀着孩子,我真怕她出事啊!我知道子笙妹妹身子不舒服,可……子笙妹妹,算哥求你了,你快去看看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这男人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了门口!

这男人,应该就是陈子澜说的二牛了。

只是,我搜索了脑海中一番,却发现并没有二牛这个人,但见他都给我跪下了,我慌忙就要下床,“好好好,你赶紧站起来,我这就去看看。”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跪在我面前求我,我真坐不住。

再说了,跟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我看这二牛印堂发黑,我得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子笙……”坐在床边的男人按住了我,低低问我,“你身子无碍?”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掌心温暖,按住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手温温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蛇一样钻进我心里了。

我的脸猛然一红,点点头说,“我没事。”

那男人才放开了我,淡淡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陈子澜也跟着急急说,“姐姐,姐夫,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姐,你答应过我的,下次作法一定带上我的。”

我爹和后娘赶紧拦着她,说有那男人跟我一起去他们就放心了,陈子澜还是不要去捣乱了。陈子澜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不敢忤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撅着小嘴送我们出了门。

二牛在前面带路,我和那男人跟在他身后朝他家走。

现在是上午,街上人来人往,小孩子在嬉笑打闹,老人在聊天说闲话,一派热闹景象。

“那个,我,我不知道生了什么病,但是我一想事情脑袋就疼。”跟着二牛走到僻静处,我小心翼翼斟酌用词,低声问身旁男人,“我,我不记得你了,你真的是我,是我男人?”

最后一句话,我鼓足勇气才问出了口。

那男人握住了我的手,声音淡然,“咱们定过亲了的。”

定过亲?

那么,就是说,我们还不是夫妻,他是我未婚夫?

可为什么我翻来覆去都想不起来我有个未婚夫呢?

“还有,我叫江修。”男人握住我指尖的手紧了紧,“记住我的名字,我不说第二次。”

江修?

这个名字,隐隐约约有些熟悉呢……

正要回想,却觉得我的手被捏的更紧了,抬头疑惑看向旁边的江修,他柔声问,“你又出神了?”

我是出神了。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大病了一场,怎么感觉有很多事情很多人,我都不记得了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二牛家里。

二牛家境穷,还住着为数不多的毛坯房,院子也窄小逼仄,一进去就让人觉得压抑的难受。尤其一进他家屋子,一股阴冷直面扑来,冷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种天气,穿着薄薄的衣服还觉得热呢,怎么会冷?

只能说明,二牛家有东西!

二牛媳妇躺在土炕上,疼的直叫唤,脸色苍白,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想来疼的确实受不了了。

“子笙妹妹,你快救救我媳妇啊,她这是活生生要疼死啊。”二牛憨厚,自己媳妇疼的厉害,他又是擦汗又是哄,忙的满头大汗,抬头哀求我,“刘医生是咱们村最出名的医生了,他说这是邪症,看医生没用,得找你……你快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二牛媳妇疼的脸都白了,我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翻看了她的眼皮,舌苔,又刺了她的手指。

奇怪的是,二牛家阴冷异常,二牛也印堂发黑,明显是被脏东西缠上了的征兆,可二牛媳妇居然没有丝毫异常!

“你媳妇几个月了?”回头看了看二牛媳妇硕大的肚子,我紧紧皱着眉头问二牛。

“快七个月了,子笙妹妹,怎么样?”二牛赶紧回答了我的问题,又急着追问他媳妇的情况,“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我更觉得奇怪了。

我不是没见过孕妇,七个月的月份不小,但肚子绝对没有二牛媳妇的肚子这么大。

难不成,她怀了个双胞胎,所以肚子才这么大?

但村子那时候还不兴照什么B超,都是靠土法子判定怀的是男是女的,所以一时也说不清二牛媳妇怀的到底是不是双胞胎。

这件事古怪的很,我只能先想办法让二牛媳妇昏睡了过去,然后拿了罗盘,在二牛家来回转悠,想看看他家的脏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我拿着罗盘在二牛家来回转悠的时候,江修就跟在我身旁,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直跟随着我,也不多说话,脸上也没有常人应该有的恐惧,始终淡淡的,好像除了我之外,其他全不在他心上一样。

我暗暗好奇,我这个未婚夫举手投足看着都不像是村子里的山野匹夫,倒像是大城市里的贵公子,我记得我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又是如何攀上这种大公子的?

“子笙妹妹,你到底找到什么了没有?”二牛媳妇睡着了,二牛也不用伺候,他一直小心谨慎跟在身后,见我转悠了半天却始终没说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

我猛然回过神来,脸微微一红,刚才只顾着想心事,竟然忘记了正事。

搪塞了几句,又打起精神在二牛家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

二牛家任何地方都没有异样!

这就奇怪了。

按道理来说,只要二牛家有脏东西,绝对逃不过罗盘的,可我查看了半天,却始终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看走眼了,二牛家并没有什么脏东西?

就在我想的头昏脑涨的时候,刚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江修忽然问二牛,“我记得你媳妇嫁给你五六年,都没有怀上孩子。”

“是啊,我媳妇嫁给我都快七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我都觉得我要绝后了。”二牛不明白江修为什么忽然问这件事,搔了搔脑袋红着脸说,“谁知,小翠忽然就有了呢……”

我的心猛然一动,急声问,“二牛哥,你刚才说,你媳妇将近七年都没有怀上孩子,忽然就怀了孩子?你们有没有吃过药什么或者想过其他什么办法,你一五一十告诉我,或许我能找到原因。”

二牛愣愣看看我,又看看江修,拍了一把大腿说,“怎么没吃过?这几年时间,我们两口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草药,用了多少偏方子,求了多少次送子奶奶,可小翠就是没动静。这不,前几个月,隔壁张二婶说邻村有个奶奶庙很灵验,我就和小翠去了。我们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回来没多久小翠就怀上了……子笙,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看江修,江修还是那副表情,淡淡的,幽深的眸子落在我身上,眼里倒映出我的身影。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二牛说了什么,只是看我。

我的脸蓦然一红,别过脸低声问二牛,“二牛哥,你,你有没有去检查过,你,你那方面有没有问题?”

结结巴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我的脸已经烫的犹如一团火一样了。

我毕竟还没结婚,问一个大男人这种问题,多少有些难为情。

只是,这事关小翠的性命,我不能不问。

“咳,子笙妹妹,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呢!”二牛是个大男人,性格自然粗枝大叶的,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我堂堂男子汉,家里地里样样行,一年四季连个感冒都没有,怎么可能不行?我要不行,你嫂子咋怀上的……不对,子笙妹妹,你是怀疑,小翠怀的不是我的种?”

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二牛的脸已经变了。

听他说的粗野,我更是臊的脸热,赶紧摆手说,“二牛哥,你想什么呢,我就是随口问问,都了解了你们的情况,才能找到嫂子生病的原因啊。”

二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搔了搔脑袋说,“你早说啊,吓的我。”

想了想,我又问二牛,“二牛哥,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你们求的那个奶奶庙?”

我直觉,小翠怀上孩子,跟这个奶奶庙脱离不了干系。

“这有啥不行的?只要你们能帮小翠,让我做啥我都肯!”二牛爽快答应了,又去隔壁找了张二婶替他看着小翠,立刻带着我们往邻村赶。

邻村距离我们村子,也不过三里地左右,我们脚程都不慢,很快就赶到了。

走到奶奶庙时,我和二牛都有些气喘吁吁了,可江修已经是气定神闲的,就像是闲庭信步走到这里,并不是跟着我们一路奔过来一样。

而且,他素白的衣衫上,竟然也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这个男人,真够古怪的!

这是我跟江修又相处一段时间后对他的判断。

但现在我的目的是救小翠,只能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二牛带着我们到的奶奶庙上。

这奶奶庙说是在邻村,其实在两村交界处,只是更偏近邻村些。

奶奶庙很小,小到只比一个神龛大不了多少,上面用鎏金字描绘了奶奶庙三个字,还插了旗子,庙前有香炉,香炉里有香灰,地上还有些黄纸燃烧的灰烬。

除此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了。

我蹲下身子,朝奶奶庙里看了看,庙内竟然摆着一尊黝黑的神像,也看不出那神像法身是男还是女,更没有平日里见到那些神像的法相庄严,只隐隐觉得阴森古怪,让人看了觉得心里极其不舒服,就像是心底有什么东西刺挠,但又挠不到那种感觉一样。

我拿起罗盘,绕着不大的奶奶庙转了一圈,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对二牛说,“二牛哥,咱们回去吧,我看完了。”

“这,这就看完了?”二牛才刚刚喘过气来,惊讶问我,“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看江修,又为难对二牛说,“二牛哥,咱们还是回去说吧,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二牛也是直性子,加上心疼老婆孩子,一听我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下就急了,“子笙妹妹,咱们两的关系,还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你是不知道,小翠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就没安生过,我也快被折腾死了。折腾我不要紧,我是担心她娘儿两啊,你快告诉哥,到底怎么回事?”

看的出来,二牛是真急了。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硬下心肠说,“二牛哥,其实嫂子根本就没怀上孩子……”

我的话还没说完,二牛就猛然瞪起了眼,腮帮子上的肉都鼓起来了,直勾勾看了我半天,忽然笑了,“子笙妹妹,你说啥呢,你嫂子要是没怀上孩子,那肚子能那么大?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跟哥开玩笑了,哥真的着急。”

显然,他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光是他,我这话任谁听了,只怕都不会相信,小翠的肚子都鼓的那么高了,怎么会没怀上孩子。

“二牛哥,我怎么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我无奈叹息,“小翠嫂子是真没怀上孩子。”

二牛一下呆住了。

他黑红的脸上全是呆滞。

“那,那你嫂子肚子里是什么?”呆了半晌,二牛终于嘶哑着声音问,“总不至于是块石头吧?”

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二牛说,只能说,“二牛哥,不管嫂子肚子里是什么,我都得想办法把那东西打掉。嫂子现在已经这么疼了,要是再过段时间,只怕她连命都保不住了!”

“什么,把孩子打掉?不行,我不能让你把孩子打掉,这是我们老陈家的命根子,好不容易你嫂子才怀上了,我不能让你打掉!”二牛浑身一震,立刻就激动了起来,一张本来就黑红的脸更红的厉害了。

我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

他们结婚将近七年都没怀上孩子,我能想象这个孩子对于二牛和小翠来说意味着什么。

“二牛哥,你要是真不相信我,你就去找刘医生问问,看看你能不能生孩子。”无奈,我只得戳二牛最不愿意承认的痛楚,“等问完刘医生,你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迟。”

二牛再次愣住,结结巴巴问我,“你的意思是,我,我不会生孩子?”

我没有说话,只长长叹了一口气。

男人最在意这个,这件事可以说是男人的脸,所以即便是小翠将近七年怀不上孩子,二牛也没怀疑过自己有问题,他觉得他身体健壮,就一定会生孩子。

这是最大的误区。

二牛呆呆站在原地不动,好像丢了魂儿似的,我只能摇摇头回村里。

江修跟我并肩而行,自然而然握住了我的指尖,低低问我,“累不累?”

他好像很在意我的身体。

“才三里地而已,怎么会累?”我想要抽开手,但却被江修握的紧紧的,根本抽不开,我不敢看他,红着脸说,“要是被乡亲们看到,不好。”

在城市里牵个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农村的年轻人即便再是热恋期,也不敢公然手牵手,要不然会被指指点点议论的。

江修却全然不顾,只淡淡说,“你是我媳妇,谁敢多嘴?”

他说这句话时,身上有一股气势一闪而过,大有上位者的霸道和王者之气。

可只是一眨眼,他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清雅淡然的模样,好像刚才那气势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而且,我当时脸滚烫的要命,哪儿还顾得上这个?

就这样,被江修强行握着指尖回到了村子,看看身后,还是没有二牛的身影,大概是太过于失魂落魄,没有跟上来。

二牛没有跟着我们回来,二牛媳妇小翠怀的不是孩子的事,却不胫而走,原因是陈子澜见我们回来,巴巴来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瞒着,就大概说了一下,没想到陈子澜人小,嘴却没有遮拦,震惊之余就出去说了。

农村圈子小,又都是熟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

很快,有不少人找各种借口到了我家,追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小翠明明都七八个月的肚子了,怎么会没有怀上孩子?

就连我爹和后娘也叮嘱我,没有的事千万不要乱说,乡里乡亲的,这么说等于打二牛的脸,这让二牛以后怎么在村子里活。

我听的头疼,只能问罪魁祸首,是怎么传出去的。

陈子澜委屈撅着小嘴说,“我只是告诉了二妮子,二妮子跟我玩的最好,我什么都跟她说的。我还专门跟二妮子说,让她不要告诉别人的,没想到这么多人知道了……”

陈子澜哭的梨花带雨,我也不忍再苛责她了,只转头问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江修,“别人都怀疑我,你怎么不怀疑?”

“我相信你。”江修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坐在我床边,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看着我。

他好像很喜欢看我,总是目不转睛看着我。

短短四个字,我听的面红耳赤,不由自主垂下了头,想要再问问他跟我到底是怎么相识,又怎么定亲的,又怕坏了气氛,终究还是没有问。

傍晚的时候,二牛跌跌撞撞来我家了。

“叔,婶儿,我心里苦哇……”进了我家屋子,二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石头般坚硬的庄稼汉子,愣是哭的双眼通红,“我,我竟然不是个真正的男人,我不会生儿子……”

我知道,他这是信了我的话,找刘医生问过了。

刘医生其实不算是正规的医生,只能算是走江湖的郎中,但往往这些走江湖的郎中,有一些土法子,能鉴定出大医院机器才能检查出来的事情。

而且,他鉴定的结果,我跟猜测的一样:二牛没有生育能力。

“这可怪了,那小翠怀的是个啥?”后娘一脸惊疑,又赶紧去搀扶跌坐在地上的二牛,“二牛,你也别太难受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去大医院看看,说不定就能看好了呢,快起来,地上凉。”

这时的二牛,已经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全身都瘫了,后来还是江修和我爹出手,才把他拽了起来。

见他着实可怜,我终于还是说,“二牛哥,我跟祖婆婆学过些土法子,等给小翠嫂子治好病了,我把方子给你,保管你生个大胖小子,你别这么难过了。”

祖婆婆曾经告诉我,有些事该管,有些事不该管,要拎得清。

神鬼之事,该是我们管的,必定要管。

可人的事,祖婆婆不让我插手。

我问她为什么不能管人的事,祖婆婆沉默良久,才终于叹口气说,“人心,远比鬼神要复杂的多,婆婆这是不愿意让你惹祸上身啊!”

这句话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只觉得二牛可怜的很,就忍不住说了。

“子笙妹妹,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二牛倏地扭头看向我,绝望的眼里,绽放出一丝光彩来,“你,你要是能治好我的病,让我家小翠怀个大胖小子,我,我什么都肯替你做。”

见他终于有了些神采,我这才稍稍放了心,淡淡说,“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是除掉小翠嫂子肚子里的东西,不然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要了她的命了,就算给了你法子,你也生不出大胖小子来了。”

二牛浑身一震,立刻追问,“该怎么除掉那,那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学者我称呼小翠肚子里的东西。

“这样,二牛哥,你去把咱们村子最大的那口铁锅借来,放在咱们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将火烧的旺旺的。”我想了想,又对二牛说,“还有,你去村里买几只黑色的大公鸡,不要有杂毛的,拔了毛,在锅里煮了。”

二牛听的目瞪口呆,呆呆问我,“子笙,你不是说要除去小翠肚子里那东西吗,咱是不是该去找接生婆,把那东西打掉?”

我爹也有些担心,“是啊子笙,不管小翠肚子里是什么,让接生婆用点药打掉就好了,你这么做,好像跟小翠肚子里的东西八竿子打不着啊!”

后娘和陈子澜也一脸疑惑看着我,她们也没有明白我要做什么。

江修开口了,对二牛说,“子笙让你准备,自有她的道理。”

他说话总是淡淡的,不疾不徐的,可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一样,刚才还一脸疑惑的二牛,立刻点头答应,“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一口大锅烧旺,几只黑色的大公鸡,不要杂毛的……”

二牛生怕自己忘记了,一边念叨,一边急急赶了出去,应该是去找我要的这些东西了。

“姐姐,那什么,这大锅好找,没有杂毛的黑公鸡不好找,我要不要去发动一下村子里人,帮二牛哥找找,二牛哥怪可怜的。”二牛走后,陈子澜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我。

我微微一笑,她想帮二牛的忙是真的,但最主要还是想看热闹的心理,也没在意,让她去忙活了。

这次除掉小翠肚子里的那东西动静不会小,村子里不免会有人看到,索性大大方方除掉她肚子里的东西算了。

再说了,这种事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还能给村里人一个警告:不是什么庙见了都能拜的!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吧,陈子澜急匆匆跑回了家,气喘吁吁对我说,“姐,二牛哥都准备好了,你快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我苦笑,就知道现在全村人肯定都知道了。

“走吧。”江修已经率先站了起来,朝我伸出了手,“我跟你一起去。”

我爹、后娘还有陈子澜都还在屋子内,他好像浑然不觉,自然而然握住了我的手,牵着我朝屋子外走去。

我爹和后娘本是上了年纪的人,但他们问了我好几次都没问出小翠肚子里怀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也有了看热闹的心,跟着我们一起朝村口的大槐树下走去。

陈子澜跟在后面笑,“姐夫,你还没跟我姐姐结婚呢,手拉着手的,不怕村子里的人笑话?”

我的脸本来早就红了,陈子澜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就要抽回手,江修握住我的手,凑近我,低低说,“随他们说去。”

他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男人的气息,还有某种淡淡的香味。

一瞬间,我有种眩晕的感觉。

“我爹他们还在后面呢。”我赶紧后退一步,刻意跟江修保持了距离,却没有办法挣脱江修牵着我的手,只能红着脸任由他牵了,朝村口走去。

走近村口的时候,江修又凑近我,低低说,“你脸红的模样,很好看。”

说完之后,他又伸出修长手指,将我散落下来的头发掖到了耳后。

村口已经站满了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拖家带口来看热闹,有的甚至还带了小板凳,正巴巴等着我到来,江修的动作太过于亲昵,引的村口的人跟着大声起哄。

我急了,一把甩开了江修的手,急匆匆朝大槐树下支好的大锅前走去。

我怎么觉得,江修刚才的亲昵动作,是故意做给村民们看的呢?

他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真是羞死人了。

“子笙妹妹,你来了?”幸好二牛替我解了围,擦着脸上的汗说,“你要我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就是黑色大公鸡不多,才买到了三只。大公鸡也煮下去了,你看还需要准备什么?”

我说了可以有让二牛生个大胖小子的秘方,二牛也不像之前那样恹恹的,反倒精神抖擞的,只怕也将小翠肚子里的东西恨了个半死。

在场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我,目光热切,有几个人甚至催促我快点开始,他们等不及要看了。

有人迫不及待问我,“子笙,小翠到底怀了什么,你就告诉我们吧。”

我笑了笑,也不答话,只低声对二牛说,“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把小翠给抬过来吧。”

接着,我从身上跳出一张符纸,又给了二牛一点朱砂,叮嘱他一定要把朱砂先涂在小翠的肚脐处,再贴上符纸,做好这一切才能将小翠给抬到村口,万万不能大意。

“子笙妹妹,你放心吧,这事要紧,我不敢忘的。”二牛见我一再叮嘱,他郑重其事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找了几个青壮年小伙子,跟他一起回去抬小翠去了。

都知道二牛回去抬小翠去了,人群顿时变的热闹了起来,纷纷猜测小翠怀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告诉大家。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子笙。”江修走近我,自然而然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眸说,“待会儿动手前,先取了小翠的肚脐血。”

肚脐,中医称为神阙,是母婴联系的通道,也是联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五官以及皮肉的穴位,重之又重。

而肚脐又属阴,肚脐血又叫阴血。

如今小翠身体里有了阴物,那肚脐血更是阴上加阴,至毒之物。

可江修叮嘱我,要取小翠的肚脐血。

“取小翠的肚脐血干什么?”我好奇问江修。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小翠的事,江修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示过什么,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最关键的部分,好像也是江修有意无意问出来的。

“你体弱,需要肚脐血以毒攻毒。”江修的话很少,一句话就解释了要肚脐血的原因。

我的身子,需要以毒攻毒来治?

可是,自从我清醒之后,我除了回想那些事情就会头疼之外,身子好像没有什么大碍,江修为什么要以毒攻毒帮我治病?

他的身份,我忽然就有些好奇。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看向江修,直白开口,“你不像是村子里的人,更不像是我的未婚夫。还有,我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要以毒攻毒?”

我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江修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我是你男人。”

他没有说是未婚夫,直接说是我男人。

我愣了愣,忽然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他是暗示,我们曾经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会害你。”江修紧接着开口,“记得肚脐血。”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我或许心里会有疑虑,可江修说不会害我,我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绝对不会骗我。

这种感觉很微妙。

明明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偏偏无条件相信他。

就在我和江修说话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嚷嚷道:“你们快看,小翠被抬过来了,被抬过来了!”

本来早就蠢蠢欲动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纷纷站起身来,翘首以待。

我转头一看,果然见四个青壮年小伙子,用门板将大肚子的小翠抬了过来,二牛在旁边扶着小翠,脚步匆匆跟着。

一转眼,他们就走到了我跟前,二牛指挥着那几个青壮年小心翼翼将小翠放到了地上。

我看了看,二牛果然按照我要求的,在小翠肚脐处贴了符纸。

小翠脸色苍白,却双眼紧闭,嘴唇已经有些乌青了。

“子笙,小翠我们抬过来了,下面该怎么办?”二牛巴巴看着我,等待我下令。

我指了指村口的大槐树,“你们几个人,想办法把小翠拉上去,倒着绑在树干上,让小翠头朝下。”

我这话刚一出口,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二牛更是愣了愣问我,“子笙,这,小翠大个肚子,把她弄上去就很难了,要再倒着将她绑在槐树上,很难啊……你跟哥交个底,她肚子里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