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要邀请我呢？难道他们忘记了我已经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吗？在皇帝面前跟我装作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鬼知道背地里怎么说我坏话，恨不得咒我早点去死吧！”
霓裳已经有些醉了，所以说的话完全不会经过太多的思考，那些话甚至不会在大脑里停留太久。
不过萧子慕对于此却是没有什么怨言，就算霓裳一直在抱怨，他也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会伸手抱一抱她，更多的时候，只是安心地当一个听众，倾听她悲伤的故事。
有些事情总要说出来才会好一点的，萧子慕知道，大家都是这样，每个人都藏着心事，每个人都有，可是没有人可以倾述，所以大家一直都悲伤着，那是透在骨子里的东西，他们没法改变。
萧子慕希望霓裳今天说完之后可以忘掉它，起码在明天酒醒以后可以忘记它，就算偶尔回想起来，也不要这么痛苦了。
萧子慕伸手重新拿起一坛酒，他对霓裳说道：“来，我陪你喝，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霓裳看着萧子慕，眼神里闪烁着一些感激的目光，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人可以陪在身边，他不介意你的心情怎么样，还会一直安慰你，想来也是一种幸运呐！
不过萧子慕想的只是尽快让霓裳喝醉吧，然后就可以送她回王府，然后让她好好地睡一觉，这样，起码在今天喝醉的时候就可以忘掉这所有的事情了，不必记得那么多的悲伤，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俩个人一齐喝了起来，在高高的楼阁之上，脚边是已经喝空的酒坛，亦或是还没有拆封等着他们去拆开的酒坛，而耳边是稍有些冰冷的风。
酒从喉咙里灌下去的时候有火辣辣的刺痛感，可是俩个人都没有在意。在酒经过之后，有些事情如果能够被洗刷干净，这样也是很好的。
这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萧子慕希望时间可以赶快过去。以往他都是希望时间可以停在某个安静的瞬间，可是现在却不是这样，反而变了一个样子。
时间快点过去吧，过去今天，一直跳到明天晚上，期间霓裳只要一直在沉睡就好，也许她会做一场深沉的不会醒的大梦，梦里还有很多的人，他们一起唱啊，跳啊的，每个人都很开心。
那里是梦境，却也是另外的一个幻想的世界。那是属于霓裳的奢望，同样的，也是萧子慕对于眼前这个姑娘的祝愿，他希望霓裳可以幸福快乐。
那一处阁楼似乎成为了萧子慕和霓裳俩个人的小天地，尽管丞相府仍旧在传来热闹欢乐的气氛，可是他们二人却缩在这里一直饮酒，偶尔说些话，之后便一直喝着。
后来说着话的时候，霓裳突然没有了声音，萧子慕转身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姑娘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已经睡着了。
当时他们坐在地上，背后是阁楼窗户下的高墙，对面就是整个丞相府。
萧子慕用手将霓裳渐渐偏掉的脑袋拨正，可是因为喝醉了，意识又不太清醒，不知不觉之间，霓裳还是再一次偏过了头。因为担心霓裳会随时倒在地上，萧子慕便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萧子慕轻笑了一下，之后便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后来，连萧子慕自己都已经睡着了。
当然，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总之意识模糊的厉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自己的幻想。
后来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了黄昏，霓裳仍然靠在他的肩头熟睡着。肩膀已经有些发麻，更糟糕的是腿，因为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现在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知觉，可担心打扰到霓裳，萧子慕便一直都没有动，始终保持着。
让她多睡一会吧，萧子慕这么想着。
霓裳醒来的时候天上已经出现了星星，整个丞相府灯火通明，歌舞声一直响着。
霓裳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试图让自己想起自己现在什么地方。
“你醒了？睡得不舒服吗？”
霓裳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醒了。”
霓裳看到了地上不远处的那一堆空酒坛，意识到了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自己跟萧子慕一起喝酒，之后便喝醉了，于是在这里睡了一觉。
“我没有想到我会睡这么久。”霓裳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站到了栏杆前，然后抬头看着头顶的星星。
“我也没想到自己跟你喝酒都会喝醉。”萧子慕说道。
霓裳并没有答，她反而说了一句：“星星好漂亮啊！”
“是很漂亮。”其实萧子慕心里想的是，星星再漂亮，可是也没有你漂亮，不过他没有对霓裳说出来。
有些事情他不想透露得太早，像木叶跟宁梓汐，那只是一个个例，他们仍然在很好的相处，可是也许自己向霓裳说了些什么之后，二人从此便只能分道扬镳了。那样的结果并不是萧子慕愿意看到的。
而且，就目前来说，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谈情说爱这种事情还是留到很久以后再说吧。
霓裳拍了拍萧子慕，然后招呼道：“走，我们下去吧，在这里待了太长时间了。”
萧子慕有些不解，明明不喜欢下边的场合，为什么她还要下去呢！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之后便跟着霓裳从阁楼的转角走去。
霓裳的酒仍旧没有醒，她走起路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看上去随时就要跌倒的样子，萧子慕几次看到她马上就要跌倒，然后便伸手去扶，可是人家愣是自己又站了起来。
看得萧子慕几次都胆战心惊的。
“你小心一点，别摔了。”萧子慕提醒着。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就算喝醉了，可是我也还是霓裳啊，霓裳怎么可能会摔倒呐！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事实上，我只是担心如果在你面前摔倒的话未免太丢脸了，放心，不会的。”霓裳在萧子慕的耳边低声地说着。
身边是冰冷的风，可是霓裳的鼻息却让萧子慕产生了一个强烈的错觉，仿佛冬天已经过去了。
因为喝醉了，霓裳的语调不似平时那般直落，反而有着一种小女人的温柔软语的感觉。当然，平时的霓裳并不是一个小女人，她甚至会追着莫知于大施拳脚。
眼前的这些让萧子慕产生了很多的错觉。他又开始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了。
在下了阁楼之后，眼前便是张灯结彩的热闹场景了，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很偏僻，可是丞相府连这边都装饰了一番，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挂着，好像今天真的是某个足以纪念的日子一样。
霓裳在一个红灯笼前停了下来，然后仰起头看着。
萧子慕看了看她。
“我想要。”霓裳说道。
“好，我帮你拿下来。”
即使灯笼挂的很高，不过对于萧子慕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摘一个的灯笼并没有什么，唯一可能会有些不好的地方，婚礼之上，每家每户都会张灯结彩，灯笼挂的很高，这是某种仪式，取下灯笼被意味着某种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类似于婚后生活不和谐，或者是诸如此类的种种矛盾。
所以，实际上干这种事情其实是很不道德的。
不过为了霓裳，萧子慕并没有理会那么多，而且原本就是一些传闻而已，大家也都不会在意那些。
霓裳接过萧子慕手里的那个大灯笼，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看她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的那股强烈的悲伤了，反而开心得像一个小孩子。
萧子慕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要下来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事情吗？大家都吵吵闹闹的，你会觉得烦躁！”萧子慕想到了这件事情，然后便不解地朝霓裳问道。
“是啊，我是不喜欢那些啊，不过谁跟你说了我从阁楼下来就是要参与他们呐！反正我是没有说过的！”霓裳说着。
萧子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他看着霓裳，然后问道：“你打算做些什么？”
霓裳眯着眼睛，然后朝萧子慕笑着：“我觉得他们还不够热闹，所以我打算给他们增加点什么可以娱乐的方式。不过做什么我还没有想好，需要仔细想一想了。”
“你不是答应了凌幽南不去闹的吗？”
“是啊，我是答应了她，可是当时我还很冷静。”霓裳看着萧子慕，她说道，“可是我现在喝醉了，我的意识不太清楚，我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知觉，一个喝醉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是可以被理解的吧？”
萧子慕看着眼前的霓裳，突然觉得她就是一个小魔女，自己刚刚觉得她像一个小女孩实在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