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蒙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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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彻夜守护

王爷看着张之洞一脸沉痛的表情,却忽然觉得很心酸。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年逾古稀了,说句老百姓经常说的话,他图什么?

想到了这里,便解劝道:“革新,哪有不付出代价的,这也算是给我们一个教训,维新不能蛮干!”

张之洞善意的笑了笑,道:“我已经这个岁数了,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分别了,重要的是,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句话,可能是错的,所以我写了《劝学篇》,还是草稿,没有刊印,王爷若是闲暇,给在下批注一番?”

王爷现在哪有这个心情,因为眼下的事情,是必须马上解决的,道:“今日上朝,可有什么动静?”

张之洞见贡桑诺尔布改了话题,便回答道:“倒也没有别的,主要就是太后详细的问了西洋的事情罢了。”

王爷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朝廷真的打算改宪更政了?这便是太好了,我们便可以大显身手了。”

张之洞苦笑一声,道:“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五个老家伙出去走一圈,倒是看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只是人家太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对我么带回来的小物件感兴趣。袁世凯送给太后一辆小车,是德意志国的,太后便去看这辆车了。至于我们写的所见所闻,就放在御案之上。看都没看。”

贡桑诺尔布不由的郁闷,也是摇头叹息。

张之洞说:“我们出洋半年之久,耗费也是无计其数,真心实意的考察西洋宪政,每个国家不同的宪政都写成了节略,什么君主立宪,什么民主共和等等,可是耗费了很大的心血。可是这些能够拯救大清的良药,却被置若罔闻。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没有拜见万岁吗?”贡王道。

“你觉得现在还有机会拜见万岁吗?万岁现在瀛台闭关,谁能得见?”说罢,便看着贡王。

“太后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吗?关于我的消息?”

张之洞这才松弛了一下,坐正道:“我已经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太监总管,这家伙虽然乖滑,可是看在钱的份上,定不会胡说的。”

“他说什么?”贡王问道。

“他说,这几个月来,只有他整日的守在太后的身边伺候着,期间并没有看见卓索图盟来的折子,现在太后也是上了岁数,有的时候精力不济,就自然管不得那么多的事,往往都是军机处和上书房的折子写好节略,呈送太后御览的便是。”

“但是这几个月的太后批复的折子都是有数的,绝没有卓索图盟的折子。”

王爷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一脚踏空,顿时朝着万丈深渊滑落。没有半分的着力点。

既然进京省亲的折子不是太后批复的,那么事情便不对了!大大的不对了!

或者说,事情更加凶险了!

贡桑诺尔布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这太奇怪了,自己手里的折子上,可是又朱批的“可”字!这世上,只有颐和园的老佛爷有这个权利了!绝不是囚禁于瀛台的当今万岁!

更何况,跟着奏折一起批复的,还有理藩院的勘合。这又如何解释?

难道这里面,还另有其人吗?

贡桑诺尔布感觉,眼前的一切纷繁复杂,见张之洞正在看着自己,便把事情的前后因果全部都告诉给了这个久经宦海的老臣。

凭借着在官场之中混迹一生的经理,张之洞的第一感觉也是后怕。

根据朝廷的法度,既然太后老佛爷没有只言片语,那么奏折就绝对不是慈禧批复的,接触到中央机枢的人很多,谁会如此的胆大,竟然真的冒用皇帝才能有的朱批之权召王爷进京呢?

更何况是一个久居漠南,在朝廷实在是排不上号的虚衔郡王。

张之洞久久不说话,沉吟了片刻,便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的踱步。

可能是心里的事情太多,再加上老大人本就是个多动的性子,进而越走越快。

贡王接着道:“还有,我临来北京的时候,杨锐给了我他贴身的折扇,说我有事情便找强学会的人,我想,要不要找这些人帮着想想办法?”

听见强学会这个名词,张之洞便没有来的一阵烦躁,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走在身边围绕的苍蝇一般,不屑的切了一声,道:“就这些毛还没长全的学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如何?”

说吧,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来北京的消息,杨锐知道?”

贡桑诺尔布不知道张之洞为什么会这般发问,道:“是的,在我喀喇沁旗中,我正和杨锐商议开办新式学堂的事情,说道师资是大问题,便想着来寻肃亲王打秋风。杨先生说,如果在北京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便去寻找强学会帮忙便可。”

“你可见到过强学会的人了?”张之洞忽然紧张了起来,走了几步,似乎是想捉住王爷使劲的摇。

贡桑诺尔布被张之洞的表情吓坏了,但也实情相告了,道:“见到了,在广德楼湖广会馆,见到了一个叫做孙康的人,并且托付他打听一下我进京这件事。”

张之洞狐疑的想着什么,两只大眼睛冒出贼亮的光,缓缓的回到了座位上,喃喃的道:“怎么强学会也掺和进来了,没有他们倒还好办,要是沾惹上这些愣头青,不知道要有什么风波呢。”

贡王此刻,也深深的觉得自己冒失了,张大人去打探这件事,便交给张大人便好,自己就在这张府之中老老实实的候着消息,如今这般一来,自己到达北京的消息便更多的人知道,现在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如何是好!

张之洞不愧是久经阵仗的,站了起来,推开了门,交过了管家和家奴,大声的道:“传我的命令,去密云的庄子上,调集四十名能干精壮的戈什哈过来,不要穿号坎,一律穿家奴的装扮,从现在开始,十二个时辰不许睡觉,按照之前的谋划,明岗暗哨给我防卫起来,知道吗?”

几个家丁便领命去了,只是管家张全满脸的紧张,道:“老爷,这些戈什哈要不要带火器?”

“废话!当然是带了!另外,汉阳咱们自己家造的枪就不要带了,带德国洋枪!”

见到了张之洞这般的阵仗,贡桑诺尔布却笑了,道:“张大人这是做什么?做张做势的!”

张之洞道:“没把你弄到密云我的庄子里住下,就已经是好的了,现在行踪既然已经暴露给了外人,还有要谋害你,这样才能保护你的安全,才对得起你的父王我的兄弟。”

张府之中,内紧外松,在外面看,这只不过是乾隆年间修建的老宅子,可是里面却是热闹非凡,日暮未落,便有四十多名戈什哈,穿着寻常家丁的衣服,守卫在了府里的每一个角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