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这个姑娘,叫做康紫燕,感觉自己脚踝上一紧,便是一惊,然后就听见了宋子明气喘如牛的声音,手劲也是越来越大,像是要捏碎自己的脚踝一般。
他看了一眼左边的姐姐康紫璐,得知宋子明快要把持不定了,点了点头,转身到了宋子明的身后,背对着印空,在怀里掏摸了半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鼻烟壶,顺着宋子明的脖子送到了他的鼻子下面,大拇指扣开了盖子。
宋子明无意间嗅到了里面的东西,却是臭不可闻,可是忽然之间,就想死烈烈灼烧的火堆之中,骤然泼了一桶凉水,感觉身上沁凉无比,显然是****的解药了。
康紫燕扭动着身子,是做给印空看的,将宋子明的头抱在怀里,然后向下,嘴唇靠近宋子明的耳朵,轻声的道:“别怕,救你的,不要出声!”
印空一边忙着照顾身下的姑娘,一边看着宋子明的情况,却见原本就要爆发的宋子明却冷静了下来,稳稳的坐着,便是心下纳闷,想着去一看究竟。却被一把拉了回来。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众人已经几乎瘫软了,整个地宫之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印空喘气道:“如何?还是不肯说吗?”
康紫燕整理了一下衣襟,笑对印空道:“你就不怕佛祖显灵,降下天罡五雷劈了你们这班混账么?”
还没等印空反应过来,康紫燕便已经在袖子之中亮出了两枚峨眉刺,一个鱼跃,朝着印空的太阳穴便扎了过去,顷刻间两个血洞,鲜血汩汩的朝外涌着。
印空不可思议的望着刚刚还平静异常的康紫燕,喉咙里面咕哝道:“好贱人!”便像是一受了潮的糖塔,瘫软了下去。
这些假和尚们,极大多数都是江洋大盗出身,刚刚还随身携带着兵刃,在一番昏天黑地的胡闹之后,兵刃早就被春香楼的姑娘们远远的丢开,再加上此时乏力,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康家两个姐妹和几个敢下手的姑娘,便大开杀戒起来,一刀一刺,这些贼和尚便见了地藏王菩萨去了。
康紫燕站在血迹斑斑的地宫中央道:“穿衣服,带着这人,出去!”
说罢,众女便开始悉悉索索的穿衣服,洗净了身上的污秽血渍,架着宋子明便来到了地宫门口,来到院子的时候,法源寺的前面已经乱了起来。
裘天虎选择的时机正好,带着几十名闲汉围了法源寺的大殿,吵吵嚷嚷道:“我家媳妇来进香,已经是一上午了,都没有回家,是不是你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十几岁的小乞丐,还跪在了地上,嘶号道:“我娘昨天便来进香礼佛,一夜未归,你们把我娘藏哪里了?”
这些闲汉,不是来找老婆的,就是来找娘和女儿的,都是脖子上青筋乱跳,一副誓不罢休的表情,法源寺外面看热闹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着站成一列护寺的的和尚点点戳戳,似乎在议论这什么。
前殿辈分最大的师兄,此时便成了寺中的主心骨了,他冷汗顺着剃的光亮的头皮滑落,事情若是再这么发展下去,将不好收场,若是毁了寺庙的名誉,那大家都是万劫不复了。强自镇定道:“各位,寺院向来没有女子进二院的规矩,你们的女眷,定然不是在本寺出事的,护国法寺,岂容你等在此喧哗!”
见和尚的态度强硬,这些闲汉本来就是无事生非的,喜欢瞧热闹,便更加变本加厉的,和护寺的和尚推搡在了一起。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后面高声的喊了一嗓子,道:“只消进二院一看,不就明白了!”
“对!对!去二院看看!”
“你说你是佛家清净之地,为何不准许我们去查查?”
“哼哼,多半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群情激奋,连着路上看热闹的人也都起哄,这师兄便有一些撑不住了,他却也不知道后院印空锁了门,将和尚们遣到前边是为了什么,现在住持方丈又不在,却也头疼的很。
推搡之间,燕崇楼知道,此刻耽搁不得,只能是得罪了,便一脚踢翻了一个和尚。
众人才像是潮水一般,越过了和尚组成的人墙,涌入到了二院之中,合力撞翻了门,却看见十几个女子正坐在院子的槐荫树下。一时间女儿媳妇老娘的叫个不停,将这古刹搅得一阵鸡飞狗跳。
眼下可谓是人赃并获了,只剩下一群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和尚们面面相觑。这些闲汉进了金碧辉煌的寺院,自然是贼不走空,将二院几乎是洗劫了一番,但是还留着分寸,只是将许愿井里面的掷钱和功德箱里面的银子统统席卷了去。
众人闹哄哄的出了寺庙的大门,竟然在顷刻之间作鸟兽散,瞬间消失了。
而燕崇楼,裘天虎和裘仁达三人,趁乱将宋子明抬上了一辆马车,朝着城外便疾驰了出去。
通达和尚游西山回来,心绪本来不错,和袁定克的详谈之中,他也仔细的了解了一下袁世凯,无论是在人望还是在权柄兵权,都是上上的人选,若是真的铁了心的称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回到法源寺的时候,却见大门紧紧的关着。几个和尚正丢了魂魄一般的坐在了正殿额台阶上,便知道出了变故,一边叫着印空的名字,一边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也是一片的戚戚然,原来随时锁好的佛塔竟然大门洞开,原本没有权利进入二院佛塔的沙弥们,都在二院或站或蹲,都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便匆匆迈步往地宫走去,一股血腥味扑鼻,顿时吓得久经世故的通达和尚浑身发寒。
硬着头皮走下地宫之后,正看见二院的亲信弟子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地宫之中,其中印空的死相最难看,豆腐脑一般的脑浆流了一地。
再去看宋子明的时候,已然是消失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罢,通达和尚一改往日的庄严,拉过一个小和尚使劲的摇晃着,道:“给我说!”
小和尚似乎早就吓傻了,便将今日的事情倍细的说了,通达和尚越听,心下越是凉。小和尚眨了眨眼睛,问道:“方丈,我们要报官吗?”
“放屁!这种事能报官吗?赶紧,把这里给我打扫赶紧,人埋到后院,听见没!”说罢,转身进了方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