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蒙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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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惯匪遗孀

于是,一个常随打扮的人便下去了,赛金花掩面而笑。试探的问道:“这金子我便收了,但是敢问一下,我这些女儿,你要带到什么地方去?这个你应该知道,我这里虽然不比秦淮河和沪上,但是客房床榻也是一应俱全的,既不是堂会,那我也得小心一点,万一你裹挟了我的这些女儿们去了,我这生意可是亏了。”

赛金花说的有理有据,却是不好回避,看印空的面相的时候,原本红润的脸颊霎时间变得惨白,进而变得脏雪一般,只是仅仅的抿着嘴唇,不说话,看样子这话确实是羞难出唇。

“您瞧瞧,既要带走我的女儿,我这个做妈妈的却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荒唐的很。”赛金花不紧不慢的道。

印空想了半晌,又在怀里掏摸着,及其肉疼的将另外一封五十两金子放在了桌子上,见赛金花并不像是寻常老鸨一般见钱眼开,一脸愤愤然的道:“什么金枝玉叶,也不值这一百两金子了吧!若是还是不成的话,那便是成心的了。”

见印空已经开始着急了,赛金花抿嘴笑了笑,道:“既如此,便去吧,之前的一封金子算是卖你的钱,这一封算是押金,带女儿们完好如初的回来,我便将这一封还给你,一诺千金,在黑道白道上都能走得通,如此就这样吧!”

印空这才如释重负,便站了起来,道:“两个时辰之后,我派两辆马车过来接姑娘们。”说罢,头也不回的大踏步下楼去了。

这时候,裘天虎才在屏风后面转了过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钱都是善男信女们侍奉佛祖的,现在竟然被这帮王八蛋挥霍在了风月场之中,真真是可笑之极,讽刺之极!”

赛金花却是托着沉甸甸的金子,笑道:“到了我的手里,也不算是浪费了。这些金子早晚有大用处。原想着还要收你一点钱,看在这块金子能买下半个胡同的份上,就算是便宜你了。”

裘天虎也不似刚才那般拘束了,笑道:“有这混蛋帮我付账,也是盛情难却了。”

就在印空和尚刚走不久,便听见一片莺莺燕燕之声,天井院已然是进来人了,走进玻璃窗子朝下面看去,却见是十几个风尘女子,穿着明亮鲜艳的衣服,正互相嬉闹着,走到了屏风后面的楼梯处,拾级而上,一时间木质的楼梯咚咚咚咚一片山响。

领头的却是刚刚派出去的常随,躬身一礼道:“婆婆,我去春香院了,叫她们今天便关门谢客了。除了身子不舒服来了红的姐妹,余下的十几个都在这里了。”

这些姑娘显然都是八大胡同比较低级的坐娼,只比胡同里面的游娼高了一个等级,并不常见这位传说中的掌总妈妈,便垂头侍立着。

赛金花望着她们,看上去都是三十三四岁的模样,有的甚至在光绪二十年就开始接客了,虽然也是擦胭脂抹粉的,但是满脸风尘之色却是不能掩饰的。

“今日叫你们来,叫春香楼关张,并非是断了你们的财路,我想问一下,一个叫铁头太保的家伙,你们可认得?”

印空是春香楼常来往的人,这些人自然是认得的,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点了点头,赛金花笑了笑,道:“今天铁头太保来找我,要到带你们去唱堂会,你们可愿意?”

卖肉对于早入风尘的这些人来说,只是买卖,也不拘是谁,只要是堂会,就意味着有多三成的体己钱入账,便都点了点头。

赛金花长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地界有点邪性,是法源寺,你们可还愿意吗?”

这句话,就想是给滚热的油锅之中泼了一瓢冷水,几各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了。

虽然买卖是买卖,但是这些人有很多都是信佛祖的,在佛祖面前大肆宣淫,是对佛祖最大的亵渎,是要烂手烂脚的。便一时间禁声了,似乎很不情愿。

“无妨的,法源寺在光绪十三年之前,还是护国圣寺,不过现在被这起子假和尚鸠占鹊巢了,佛爷早就不在佛龛了。你们大可放心。”

几个姑娘才勉强的应下了这件事。便都到天井院之中等候着。

待他们出去之后,赛金花又叫来了两个姑娘,

这两个姑娘的气质,和刚刚的大不相同,只是冷若寒霜的站着。穿着一身葱绿长裙,上身穿着牙白锦花小袄,头上没有梳那种可笑的发髻,只是简单的披在了肩膀上,耳边有一朵白色的花简单的点缀了,冷看上去,却像是哪家的碧玉,清新可人,站在裘天虎后面的裘仁达和燕崇楼不由的看呆了。

赛金花似乎很喜欢看两个年轻英雄的窘态,便走近了,笑道:“这两个姑娘可入二位小英雄的眼?不如讨回去做夫人如何?”

燕崇楼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赛金花将右手平伸,手心向上的动作,道:“每人三百两的赎身银子?”

燕崇楼却真的思量了一下,若是将自己全部的存项都拿出来,再去找王爷打秋风,应该是够的,只是这女子似是青楼女子,也是颇为不雅,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燕崇楼这个样子,赛金花笑道:“玩笑一下,不要挂怀,这两个女孩,说来和你裘天虎,还有不小的渊源呢。”见众人都不说话,赛金花笑道:“这两个妮子的父亲,正是当日在菜市口被凌迟的康八爷的遗孀。”

一句话虽然说得轻巧,但是在裘天虎的心里,却像是滚开了水一般,沸腾不已,他认识康小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提起了康小八,恐怕天下没有人会不认识,江洋大盗,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裘天虎是押镖的达官,而康小八则是劫道的响马,向来劫富不济贫的康小八,也没少给裘天虎添了麻烦。不过漕银都敢劫的康小八,却始终没有对达官下辣手,要的过路银子,也比南边的“公道”,便也有了些名号。

只不过后来,康小八越来越出格,杀人不眨眼,竟然是不顾江湖道义,老弱病残,只要是看不顺眼,便是一刀一枪。

北京的闲汉,最喜欢神神秘秘的讲康八爷的故事,说的他是大罗金仙转世,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就连皇宫内院的太后老佛爷,也都想着看个稀罕。待康小八落网的那一天,太后便带着嫔妃去看看热闹,这康大爷却浑没有将天潢贵胄的慈禧太后放在了眼里,说出了让后人称道许久的话。

康小八操着一口天津话道:“听着,咱为嘛劫皇杠?咱天津卫的爷们,要劫就劫皇杠,要奸就奸皇妃。”

就是因为这句话,换来了康小八身上三千六百刀零割。

没想到,这么一个混世魔王,竟然有后!而且还是两个如此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子。

想到了这里,裘天虎便去看两女孩子,只见脸上不悲不喜,却是平静如水,细瞧去,还真有点当年康小八的样子,也是不由的唏嘘。

赛金花转过了脸,对两个女孩子吩咐道:“你们跟着去,把里面的宋子明救上来,注意保护自己,你们的身子是我的,我说怎么用就怎么用,现在还不成。明白吗?”

两个姑娘却是点了点头,转身下楼,等候在天井院子中。

赛金花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道:“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说罢,便回到了座位上坐定。

裘天虎这才道谢,下楼出了院子,自去准备了。

一个完美的计划,便已经形成了,裘天虎等人要做的,便是围堵了法源寺的大门,带时机成熟之后,进去将所有的人带出来就好。

不一会,四辆马车便停在了韩家胡同赛金花门前,这些姑娘们都一一上了车,出了东珠市口大街。

原本有前门到法源寺,也不过是十几里,从珠市口朝西五里,便是杀头的菜市口,转而向南,走不到十里便是了。

可是马车却是一路朝东,一路走过了珠市口,绕过了天坛的东墙,才往西走,一路经过菜户营,绕了一个三十余里的圈子,才到了法源寺的后门。

今日是初三,进香的香客也是寥寥无几,主持方丈通达和尚,被袁定克邀请,去西山登高远望去了,佛寺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并不见人走动,四辆蒙的密密实实的马车才从后门进了法源寺。印空便在车上跳下来,扯着嗓子喊道:“前殿的弟子,前去大雄宝殿做早课,去几个徒弟,把二院的大门锁了,我寻常身边的弟子在这里伺候着。”

说罢,刚刚散了早课的和尚们,显然不是印空等人的心腹,便极不情愿的往前殿去了。

后面顿时就空落了下来,在场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心腹了,通达和尚不知道是避嫌还是如何,不在寺中,便是更加能撂开手了。

于是姑娘们被引下了马车,站在院子之中无所是从。有嗑着瓜子的,有四处张望的,最后印空一脸坏笑的将这些女子引入到了佛塔之中。

此时的裘天虎,动作也是不慢,带着燕崇楼和裘仁达,很快便搜集了四五十号闲汉混混,每个人三十掷钱,收拢在了一处,就在离着法源寺不远的地方,靠着大墙根晒着太阳,虽然人多,但是也不太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