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蒙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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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隔墙有耳

在房顶之上的裘天虎,却是听的手脚冰凉,感觉自己像是在寒冬腊月之中,光着双脚站在了结冰的永定河上,那种冰冷的气息顺着脚底板往上弥漫,进而浑身僵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和自己在喀喇沁旗僧帽山结识,然后又颇为相见恨晚的宋大哥,竟然有这样深的渊源。

原还想着,这宋子明只不过是贡桑诺尔布招安的一股江湖的力量,没成想手里竟然有这般天下的至宝。

传国玉玺的样子,裘天虎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但是在北京城厮混的久了,在茶肆酒馆也听说书的先生讲过,卞和得和氏璧,李斯制“君权神授”的传国玉玺,还有响马传之中李密玉玺换美人,似乎是得到这玉玺,就能得到天下。

那么如此说来,这宋子明似乎是所谋乃大,不想还是遭人的暗算了。

裘天虎不敢耽搁,也不敢贸然行动,便按照张之洞的意思,首先来到了贡桑诺尔布的行辕之中。

贡王爷总是对眼下这个裘天虎礼敬有加,不为了曾经给喀喇沁旗送了三百万的肯子镖,为的是裘天虎这个人的铮铮铁骨。

原本想着受了上次的打击之后,这裘天虎必定是醉生梦死,或者是落发出家,没想到竟而入了张之洞的幕下,说起来也是为了钟意二字。

贡桑诺尔布笑道:“裘老爷子,先别着急,先用一口茶,唉,这帮混账东西,把我珍藏多年的六安瓜片给顺手牵羊了去,只能吃这些土沫啦!”

这么许久没有见到贡桑诺尔布,裘天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贡王爷。

曾几何时,贡王爷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这位蒙古王爷似乎是沉稳了很多,就像是在高炉之中烧得火热的钢片,在冷水之中淬灭之后,隐隐的泛着金属的光泽,敲弹之下,铮铮有声。

原本裘天虎想着当着王爷说了刚刚目睹的事情,可是话在嘴边却硬生生的咽了。却是笑了笑,道:“王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贡王爷坐直了身子,道:“无妨了,只是还有一些隐痛而已,裘老爷子来我府里,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望着贡王爷的表情,裘天虎却忽然有一些踌躇了。

为什么?很简单,宋子明之前可算是贡桑诺尔布的大哥!

那么很难说贡桑诺尔布不知道传国玉玺的事情。更往深了想了想,便更加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便斟酌着词句道:“我今日已经知道了宋子明的下落了。”

贡桑诺尔布便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睛之中冒着贼亮的光,几乎是盯视着裘天虎,道:“果真,现在宋子明在什么地方?”

看到了贡王爷这样的急迫,便正是隐隐的触了裘天虎心中的忌讳,便叹了口气,道:“宋子明似乎是身遭不测了,”于是,便捡着这几日重要的事情,跟贡桑诺尔布说了,然后小心翼翼的觑着贡桑诺尔布的神情。

贡王爷听得入了神,眉头进而紧紧的锁着,手握着茶杯,连热茶都凉了都没有注意,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就说过,如今这天下,要是再想着君权神授,揭竿而起,何其难也,只没想到,这通达和尚却想到了袁世凯的门子,却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啊!”

裘天虎这才一颗心放了下来,看贡王爷的心胸,以及诚恳,这个久经江湖的老英雄,给出了自己独到且精准的判断,这王爷是没有打算造乱称帝的。

虽然之前有囤积银子,网罗各路英雄,教化子民,新建军队的事情,这些也都和自己听来的藩王造反之前的准备过程一般无二,只是这个王爷的格局似乎更高一点,高的让裘天虎很难捉摸罢了。

这个时候,燕崇楼和裘仁达也进来,先是给王爷见礼,然后又给裘天虎施礼,才气喘吁吁的道:“王爷,我们这边也有消息了,那个洋人是罗刹国驻节大清国的公使,叫什么图切佐夫斯基,我们两个跟了他将近三天了,这老洋鬼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了贡王爷坐镇,几个人的效率很高,消息很快的就汇总到了贡桑诺尔布这里。

贡王爷踱步到了书桌后面,提笔在一张草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将笔一掷,丢到了青花细瓷的笔山上,叹了一口气,道:“去把宋大哥救出来!无论如何要救出来!有很多的事情只消一问,便可以大白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为难之色。

贡王爷抬起了头,道:“怎么?你们几个老江湖没有把握么?”

裘天虎叹了口气,摇头为难的道:“何其难也!法源寺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也见过佛塔地宫,上下只有一条路,入口就在佛塔第一层的须弥座下面,若不是有机关,或者是有十几个人推动佛像,是断然不能出入的。”

燕崇楼却是想了想,道:“要不我再去找找斗爷?斗爷是个挖坟掘墓的,我们就在外面挖进去!”

裘天虎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摇了摇头道:“不成的,佛塔地宫,并不似是寻常的坟墓,都是用五尺大小的青石条堆砌的,还用糯米三合灰勾勒了缝隙,有的竟然用铁汁浇灌。和黄陵一个样,是万万没辙的。”

裘仁达是个少年心性,道:“既然这样,我们便也是以不变应万变吧,找一些当年镖局的旧人,冲杀进去,挪开佛像不就好了?”

“这可是天子脚下,动这么大的干戈?没等你的人聚齐,就被巡城的城防警察给拿了。”

这似乎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贡桑诺尔布也深深的感觉到了一丝无力之感。

燕崇楼却是久久没有说话,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才思忖着说道:“我有一个法子,也许可成。只是……只是馊了点,并且风险是极大的。”说罢,捏着下巴,仔细的思索着,用一种探问的眼神望着书房之中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