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蒙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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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如意算盘

徐世昌气哼哼的出了颐和园。

徐世昌本来就比张之洞年轻,再加上刚刚二人有了些争吵,便不想着和张之洞并肩而行。进而加快了脚步。

谁知道,这张之洞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虽然已经是六十高龄了,也提着一口气,加快了脚步,紧紧的跟住了徐世昌的脚步。却没有被落下。

于是在颐和园中,这些忙碌的小太监们看到了大清国定鼎中原以来十分罕见的一幕。

两个人,一个是正一品,刚刚由两江总督授予军机大臣,已经年过花甲的张之洞。一个是正值壮年,写的一手好文章,二品文官,偏要挂个从二品的武官衔的徐世昌。

两个人竟然在颐和园昆明湖岸旁的长廊上赛期了跑。

这些在园子里面的伺候了很久的太监们,平日里看见这些重臣们端着带子,一步三摇的走的极其稳重,见到了同僚,哪怕彼此之间是党争的冤家对头,也是脸上堆着笑。

于是在长廊之上遇见了二位,也都小心翼翼的背过身子去。

徐世昌虽然年轻几岁,可是毕竟是个文弱之人,跑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也是觉得汗透中衣了。可是这张之洞却是打磨的极好,虽然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微微的喘着气,道:“怎么?在朝堂上辩不过我,这脚力也是不如我吧!”

徐世昌听了这句话,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一脸无奈的对张之洞道:“你这老儿,怎么这般的胡搅蛮缠?若是跑死了,我是不是还要有伤害之嫌疑?”

张之洞笑道:“你们年轻人都是这般的,气盛,肝旺损阴虚。若不及时控制,早晚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徐世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位高权重的张之洞,竟然也这般的满嘴村街,嘴刁的很,便负气离开了,转身骑马,一路绝尘,来到了袁世凯的府上。

徐世昌下马,将缰绳丢给了门上的戈什哈,便局部往里走,门上的门丁岂能轻易的阻拦,这徐世昌也是府里来往极其稔熟的了,所以也就不用通报了。

徐大人一脑门的官司,闷头往里面走去,却毫无防备的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徐世昌本就满腹怨气,想着发作,仔细一看,却是御膳房的当值太监秦无信。随即便换上了调侃的表情,道:“你个没长眼的王八头,怎地这般慌里慌张的?”

秦无信见识徐世昌,平日里躲还躲不及呢,今日竟然装了个满怀,忙一叠连声的道:“徐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了,还望徐大人见谅。”

“怎么?见过袁大人了?”

“见过了,袁大人还赏了奴才银子,徐大人若是不嫌弃奴才腌臜,赏脸随奴才一起喝酒去?”

徐世昌在心底根本没有看得起这位净了身子的太监,笑道:“你算了吧,眼瞧着就要道晚膳的时候了,你还不赶紧回到御膳房安排菜码?”

“那奴才先告退了,”说吧,秦无信竟然像是逃命一般的去了,身残的秦无信身体孱弱,揣着手,在箱子之中闷头小跑,样子十分的滑稽。

走到了袁世凯的书房,见袁世凯正坐在书桌后面,用一块鹿皮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一杆长枪。

这把枪非同小可,枪管只有二尺有余,比汉阳兵工厂的汉阳造短了足足一尺多,枪托是上好的红木制成,像是一整块木料精细雕琢而成,上面天然的纹路十分细密,让人爱不释手。

袁世凯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枪管,然后霍的一声端起来,对着门外瞄准,这个时候徐世昌刚好闪现在了门口,便将徐世昌吓了一大跳。

“袁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袁世凯哈哈大笑,道:“你且看看这枪。”说着,便将这把枪丢给了徐世昌。

徐世昌并非是行伍出身,自然接枪的身段也是十分笨拙的,抱过来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才吃惊的道:“袁大人,这是德国的毛瑟!是最新式的步枪了!”

袁世凯点了点头,道:“你还算是有些眼力,倘若我的新军若是都配备了这样的装备,那么将天下无敌!”

可是徐世昌却是满肚子的心事,自己这次见慈禧太后的时候,已经给袁世凯留了口信了,自己回来的时候,也是一定会回到袁世凯府中的,可是现在的袁大人,却是抱着一把毛瑟枪爱不释手。

“袁大人,这次进园子,原来是”

还没等徐世昌说完,袁世凯便摆了摆手,道:“我都知道了,是不是他贡王爷被太后叫走了?”

“是的!袁大人!”

“哼哼,太后非但没有治罪,而是赐了他午膳?是不是?”

徐世昌这才明白,刚刚在门口看见秦无信,并不是偶然的,而宫中的消息,定是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公公透露出来的。

世凯不愧是张之洞所说的,借练兵揽权,还不单单是揽权,他的耳目,已经渗透到了皇宫之中。最让人感觉咋舌的是,慈禧太后起居的万佛楼,是多么私隐的地方,这么详尽的消息,也能透露出来。

徐世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知道现在不需要多费唇舌,干脆利落的道:“袁大人,您看这件事怎么办?难道。难道还真的抽调几个军官去喀喇沁旗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吗?”

袁世凯将毛瑟枪放在了桌案上,站了起来,踱步到了门口,望着远处铅块一样的云层,道:“若是老佛爷的懿旨,咱们也不好说什么,若是老佛爷没有旨意,咱们便也不去搭理这件事,他贡桑诺尔布也不敢找到我的头上。”

“这个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愣头青,不管什么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和张之洞交情莫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您瞧瞧张猴子的性子,就能知道这个王爷的性情了。恐怕真的会来到咱们府上三请三顾啊!”徐世昌跟在了袁世凯的身后,缓缓的道。

袁世凯没有说话,只是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徐世昌接着道:“袁大人,论着身份和爵位,您虽然是军机大臣,直隶总督,可是终究没有爵位。而这个蒙古闲散王爷却是郡王爵位,双眼花翎,脑袋顶上可是五颗东珠,即便是您见了此人,也要打千行礼的,咱们还真的不能闭门不见。”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桌案上的顶戴。上面也只是珊瑚的顶子,虽然也是双眼花翎,但是成色,一定是比郡王的差很多。

在这一瞬间,袁世凯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落差。

自己是清国全部的新军的统领,虽然在醇亲王载沣的运作之下,手里的六镇新军散出去了四个。

可是别人心里没有底,袁世凯心里却是明镜。

自己亲自操练出来的新军,并非是换一个陆军大臣就能一了百了的。

军机大臣,直隶总督,领侍卫内大臣,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在朝廷之中也是一人下万人上,可是爵位却是不那么容易得来的。

不管是公侯伯子男,没有一丝一点落在袁世凯的身上。

自己是这样的地位,可是见到了贡桑诺尔布也要下拜,想到了这一节,便是一口郁气压在了胸口,

想到了这里,袁世凯却挥了挥手,道:“不要说了,他贡桑诺尔布来北京,应该是另有所图,徐大人,给你个差事,从今日开始,你给我盯紧了这个王爷的一举一动,每日报给我!”

说吧,袁世凯摸着桌子上面的毛瑟,道:“新军珍贵,讲武堂毕业的军官更是精贵,是我袁世凯的,一个都不能损失。至于贡王爷,哼哼,别打这个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