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蒙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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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孔老夫子

任凭贡王爷磨破了嘴皮子,这林锐只是摇头推辞,急的贡王爷都冒汗了。

“林大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辞!振兴教育,是您毕生的愿望!怎么到了现在,反而畏首畏尾的了?”

林锐的目光迷离,一脸灰色,道:“别提什么学堂的事情了,没有用了,没有用的!”

“怎么没有用了?教育兴国,启迪民智,这可是林大人说的!而林大人也是一直秉承着这个信念。”

林旭忽然惨笑了起来,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在地板上踱步,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上面的疤痕明显异常。缓缓的道:“信念,哼哼,信念值钱么?信念有什么用?在长枪大刀面前,在这样的朝廷面前,信念一钱不值!”

贡王爷好说歹说,可是这林锐就是铁板一块。王爷也是大为光火,却不好发作。

林锐见王也有一些不悦了,道:“不是老朽不愿意出力,只是真的是不堪重用的,你看看我,整个就像是在阎罗殿中爬出来的活鬼一般,就这样坐在松鹿图前,教诲着这些孔孟门生,不是滑稽么?”

贡王爷叹了口气,道:“可是学堂筹建迫在眉睫啊!校舍已经动工了,学生也在遴选,可是没有教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还请林先生先出山救急,待我聘请了教师之后,林先生再隐居如何?”

林旭想了半晌,最后说道:“我是不成了,自此向东,凌源县有一个孔老夫子,是光绪二十八年的会试二甲第十名,也是学贯古今的人,你去请此人吧,请他出山也是善莫大焉。”

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王爷无奈,当日便前往了凌源县,去请这位高人。

七寻八找的,终于在凌源县县城东北角找到了这位老夫子的家。

这里用茅庐草舍去比喻,也都是高抬了,只见一溜低矮的草房子,还裂开了硕大的缝隙,屋顶的茅草已经不齐了,到了夏日一定会漏雨,院子之中一片衰败,去年秋天的衰草已经干枯了,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王爷告进之后,便看见房间之中黑漆漆的,只是靠着东墙,一溜老榆木的架子,上面却都是线装 的书籍,却是整整齐齐的两排,往炕上看去,却见一个老头子,蜷缩的像是个大虾米一般,正在炕上抽鸦片。一只大狸猫正老老实实的爬在他的前面。

贡王爷皱了皱鼻子,拱手道:“敢问可是孔老先生,今日特来拜访!”

这孔先生便眨了眨眼睛,才在炕上坐了起来,道:“原来是贵人来访,失礼失礼,敢问您是……”

贡王爷便是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是卓索图盟喀喇沁旗札萨克郡王,贡桑诺尔布。”

还没等贡王爷说话,这孔夫子便在鼻孔之中冷哼了一声,道:“哼!原来是塞外来客,自己找地方坐吧。”

贡桑诺尔布遇到了这样的冷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坐在了炕沿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孔夫子却是一个风骨及其硬朗的人,道:“这位王爷不请自来,定是有什么事情吧,请但讲无妨!”

王爷是求人办事的,道:“我在喀喇沁旗新建了一个学堂,现在苦于没有教员,这次前来,是慕名而来,久闻老夫子诗书文章都是一等一的,作为孔孟门生,传播圣人之道,也是功德一件啊!”

孔老夫子用力吸了一口烟,呛得直咳嗽,片刻之后才顺过气来,道:“传播圣人之言,是我辈之责,只是去你喀喇沁旗,我是不能去的,只是你蒙古人是马背上的勇士,学习汉话,没有这个必要!”

这句话却是大大挖心挖肺,让王爷听了相当的不顺耳,一层冷霜便笼罩在了贡王爷的脸上,拳头紧紧的握着,可是最后还是松了一口气,道:“孔夫子此话便是偏颇了,现在中国诚为一体了,圣祖爷都说了,满汉一家。蒙古人这么多年安居塞北,镇守大清边防,剿灭葛尔丹,北据沙俄,也是大庆的子民,因何不能教化?”

孔老夫子却没有想到,一个大漠蒙古的王爷,却是这般的聪辩,也觉得是吃惊,这一番话,孔老夫子哑口无言。

贡桑诺尔布打算趁热打铁,道:“您这里也算是家徒四壁了,道我的旗内去做个教员,也算是有一口安生饭吃,”

孔老夫子这才坐定,道:“如此,老朽便应下了,只是要的工钱可是有点高。”

“您说多少?”

“一个月,至少八十光洋。”

贡桑诺尔布在心里已经将这个老家伙骂了十几遍,八十光洋,简直是土匪!

八十光洋,简直是一个台吉一年的奉银了。

可是眼下,没有教员,就没有办法开张,于是便咬了咬牙应下了。

第二日,孔老夫子便之身来到了喀喇沁旗的境内,也堂而皇之的住在了承庆楼之中。

孔老夫子不管到哪里,都是烟枪不离身,知道喀喇沁旗境内并没有烟土可以买,便向王爷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在凌源县买了一坛子烟土,随着行李书籍一起运送到了喀喇沁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是正月十五了。

这一日,王爷穿着很隆重,穿着江水暗纹的马褂,头发也是精心的梳理过了,携着福晋,来到了东跨院的门前,只见东跨院窗明几净,修葺一新,几十张桌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正堂挂着松鹿图,还有孔子的牌位,上面挂着一面牌匾,上面描金的大字:万世师表。

而孔夫子却是穿着整齐,可能是今日特意的找了一件体面的长袍,带着一副圆框的眼睛,胡子修整的一丝不苟,挺着胸,朝着正堂走去,走到了孔子画像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礼,然后端然正坐在八仙桌的左首。

王爷也随着走了进去,照样子也给孔子的画像参拜,接下来便是学生拜见师傅的仪式了。

时候,守在门外的大人带着孩子,走进了书房,让网页十分不满的是,今日到场的,只有五名适龄儿童,还都是汉人的模样,竟没有一个蒙古孩子前来。

王爷的脸色,渐渐的升起了一层阴云。只是死死的握着椅背。暗暗的咬着牙。